新政遭反對

有時候,過度的信任也會招來一些不好的後果。

每個人的個性都有兩麵,一麵是討人喜歡的,另一麵是不討人喜歡的,羅斯福也不例外。他不希望被惹惱。不能自由走路使他不可避免地產生挫敗感,現在,無法整頓失業、勞工不安及整個經濟恐慌更加深了他的這種感覺。

在他看來,最高法院看來似乎是一心想破壞新政,他要怎樣對付它呢?在審理的16項案件中,大法官們對11項做出了不利於國會的裁決。最高法院隻是支持《社會安全法案》,但那是不夠的,遠遠不夠。

第二次就職之後不久,羅斯福便開始表達他對最高法院的憤慨。沒有跟任何人商量,他秘密地為國會準備了一份谘文。谘文的矛頭直指最高法院。在把谘文送到國會的同一天早上,他召集內閣成員及兩院領袖,他提議,最高法院法官超過70歲的,要在六個月內退休,總統有權力派任新的法官(最多六名),以取代那些必須退休的人。如果這條法律成立,意味著羅斯福可以立刻任命六名新的法官,因為現任的九位法官中,有六位在70歲以上。

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地坐著,總統想使政府成為他一個人的嗎?他是否知道他的提議多麽危險?為什麽他不給他們時間來詳細地討論這件事呢?

最高法院是最受尊敬的機構之一,是憲法的保護者,總統這個提議真是太過大膽了!各家早報立刻登出了這條新聞,聲稱總統要求更多的權力來改革最高法院。國務卿科德爾·赫爾和勞工部長弗蘭西斯·珀金斯都反對這個措施,但是他們所處的位置太敏感了,為了避免讓總統難堪,他們不便發表任何意見。

議論的風暴漸漸從各地湧起。國會議員開始收到數千封選民寄來的反對信件。律師們、曆史學家們和政府專家們都在廣播中發表談話或寫專文評論。

羅斯福無意後退,關於改革法院的鬥爭已經開始,這不僅僅是政府的行政部門和立法部門爭奪權力的鬥爭。在總統看來,這場鬥爭已經成了自由派和保守派的決鬥。

總統在一次爐邊談話中向人民解釋他的意圖,他不再佯稱他隻是想提高法院的效率,而是宣稱新政的前途危在旦夕。他說,最高法院掌握著否決所有新政的立法大權。法院頒布的禁令已使《瓦格納法案》的實施陷於癱瘓,他鼓勵大公司公然蔑視這項法規。水災和旱災波及全國,而低一級的聯邦法院卻頒布禁令,使田納西水利局無法開展工作。

總統接著說:“經濟恐慌還未結束,就是現在,全國還有1/3的人食不飽腹,衣不蔽體,居住條件極差!如果我們對信任我們的人守信用,如果我們要想使民主政體獲得成功……我們就必須采取行動——現在就采取行動!”

關於法官的退休年齡問題,他說:“這個觀念一點也不新奇或激進……許多州的法律、包括一些大規模的私人企業,通常都把退休年齡規定在70歲甚至更靠前一些。”

許多忠於羅斯福的人都因為這件事和他停止交往,雷蒙德·莫利公開聲明反對這項議案。民主黨參議員,像蒙大拿州的伯頓·惠勒和弗吉尼亞州的卡特·格拉斯也公開反對。哈佛斯審判長也向委員會提交了一封抗議信。

這個議案被交付給兩院的司法委員會,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在3月舉辦公聽會。他們傾聽律師、法官、國會議員、勞工領袖及商人的宣誓證言。

公聽會一直持續到夏天,沒有任何一個議案像這個議案一樣,得到如此透徹的考慮和討論。

加納此時已從得克薩斯州回來,並對參議員的意見私下作了一番調查,羅斯福問他:“你看法院問題的情況如何?”

“你是希望通過原來方案,還是折衷方案?”

“原來方案。”總統笑著回答。

“好”,加納回答,“那你輸定了,你沒有那麽多票數。”

羅斯福決定認輸,並接受折中的方案。4月,繼續執行任務的最高法院宣判讚成《瓦格納法案》,這表明他們也不是有意阻撓新政。7月,最高法院年紀最大的法官範·德萬特在過完78歲生日後宣布退休。這件事給了總統一個任命新法官的機會,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8月間國會休會,那意味著爭論正式結束了。

等到全國的激憤之情漸漸冷淡下來的時候,許多反對法案的人也開始明白,總統並不是要破壞政府的民主形態,隻是他的做法不夠聰明罷了。

羅斯福開始主張以立法來取代工業複興計劃的某些條款,特別是建立最低工資和最高工時的法律。在國會休會之前他無法完成這個計劃。但他毫無讓步的意思,他做了一次全國性的旅行,以視察各地的情況。

羅斯福返回華盛頓後,便召集國會特別會議,亟須進行的項目之一是他的工資與工時法案,另一項則是控製農作物的產量,這樣,農作物的價格才不會因為生產過剩而降低。失業人口的數目增加了,這個問題必須解決。此外,他希望能更多地監督大的商業壟斷組織和企業聯營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