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被劫

雖然全家重逢了,但塔兒忽台的威脅仍然存在。訶額侖夫人帶著孩子們,避到更深的山中。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鐵木真已經17歲了。訶額侖夫人由於長年的辛勞,衰老得很快,但她要培植孩子的願望,一刻也不曾忘記。晚飯的時候,訶額侖夫人總是告訴孩子們有關祖先過去的英雄事跡,希望孩子們能夠效法列祖列宗。

鐵木真一家從家鄉倉皇出逃時,身無長物,到了現在,總算有了九匹馬。這天早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早晨弟兄們照例出去狩獵,山賊卻悄悄地溜來,偷走了八匹馬。傍晚,兄弟們扛著獵物回家,他們在地上發現了陌生的腳印,以及馬蹄雜遝和車輪零亂的痕跡。

“我一定要去追那些山賊。”弟弟合撒兒憤怒地說。鐵木真一把抓住弟弟,勸他先不要魯莽,他仔細察看這些痕跡,一直往西去。

“我們先回家看看吧!”鐵木真說。訶額侖夫人在家中被捆綁了起來,已經昏厥了過去。鐵木真輕輕地喊著母親,訶額侖這才悠悠醒轉,她顯得十分痛苦,詳細告訴兒子們在他們早上出去打獵後,山賊洗劫他們的經過。

“鐵木倫呢?鐵木倫呢?”訶額侖夫人想起年幼的女兒,忽然驚慌地大叫了起來。兒子們前前後後找遍了,都不見鐵木倫的影子。

“哥哥!我們快去追吧!”合撒兒憤怒地說,“他們一時還不會走得太遠,天亮以前或許可以追得到。”

“等一下,合撒兒!”鐵木真叫住了急躁衝動的合撒兒,他平靜對他說,“你和合赤溫、帖木格留在家裏照看母親,這十幾個山賊我一個人足夠應付得了。”

“鐵木真,我和你一起去!”異母弟別勒古台插嘴道。

“可是現在隻有一匹馬!”鐵木真堅持說。正爭論的時候,鐵木倫從草原的洞中爬了出來,她滿臉都是土。這個洞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挖掘的。

“啊!鐵木倫!原來你藏起來了,這下媽媽終於放心啦!”鐵木真放下了一顆心,他霍然站了起來,準備了馬乳以及弓箭和幾天的糧食。

“別勒古台!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那些山賊,請你好好在這裏照顧母親和弟妹們。”他坐在馬上說。滿天星鬥,大漠無垠,鐵木真策馬西行,踏著山賊的痕跡西進。

大約走了七八裏路,車輪的痕跡都被風沙掩埋了。鐵木真借著星光,踏著草原西行。

走了三天三夜,來到一片沙漠之地,放眼四望,哪裏有山賊的影子呢?可是鐵木真一點也不氣餒,他絕不輕易放過這些山賊,他一定要奪回他們家唯一的財產,讓母親安心才行。第四天的早上,他睡在一個矮山上,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引吭高歌,他揉著惺忪的睡眼,這會是誰呢?鐵木真感到奇怪,站起身來一探究竟。

隻見山坡下有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身旁有四匹馬,正愉快地擠著馬乳。鐵木真舉起手,對著青年打招呼。

“昨天你有沒有看到一隊旅人,帶著好幾匹馬?”鐵木真向少年打聽著。

少年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凝視著鐵木真的臉。

“那些馬是什麽顏色?”他問道。

“八匹馬都是褐黃色的。”

“啊!我知道了!”少年興奮地說,“那隊人馬剛從這裏經過,你現在趕去,中午以前就能追到他們了。”

“謝謝你!”

鐵木真正要離去,少年忽然阻止了他。“你等一下!我剛才也覺得這批人有些不對勁,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偷走我家的八馬匹,這幾乎是我家全部的財產,所以我一路追到這兒。”少年頓了一會兒,像有什麽話要說,遲疑了一會問道:“容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也速該的兒子鐵木真嗎?”

“是的,你怎麽會認識我呢?”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你曾被塔兒忽台追捕了好幾年,這些事我都聽說過。我也知道許多有關你父親的英勇事跡,我很希望和你做個好朋友,你願意嗎?”

“好的,可是你是誰呢?”

“我叫博爾術,我的父親是族長。我看你的馬又累又餓了,如果你不嫌棄,就騎我的馬吧!”博爾術說著就牽來一匹背上有黑斑點的白馬。

“你騎的這匹馬能跑得很快,我跟你一同去。”博爾術來不及照顧草原上的馬,快馬加鞭地和鐵木真一道去了。兩人一直往西追,一直追到太陽快要落山了。

“下麵的路我自己可以走,你快點回家吧。”鐵木真十分感激博爾術熱心幫助,但是不願意讓他的父母擔心受怕,因此一再催促他回去。

博爾術卻怎麽勸也不聽,他說:“我是你的朋友,我一定要幫你這個忙!”博爾術語氣誠摯,鐵木真感動地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放。想不到每次遇到困難,總有朋友伸出援手。

“博爾術,在我有生之年,我是不會忘記你的,我的弟兄們也一定會深深地喜愛你的。”鐵木真又對博爾術敘說晉貝、齊拉、紮木合的故事。晉貝和齊拉在七年前救了自己。

“你有這麽多好朋友,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博爾術笑著說。兩天又過去了,在第三天的傍晚,他們看到有一隊旅人在森林附近的湖邊搭了帳幕,這時博爾術拍拍鐵木真的肩膀說:“那不是你的馬嗎?他們就是偷馬賊。”

“在什麽地方?”鐵木真循著博爾術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湖水左岸,他的八匹馬正在那兒低頭吃草。

“我這就去把馬牽來,你暫且在這裏等我。”可是博爾術卻一把抓住了他。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我們是好朋友,一定要同生共死。”博爾術說。

“那麽我去奪馬,你就在這兒掩護我,如果那邊有人追來,你就用箭把他們射死。”

“好的,我們就這麽做!”博爾術點點頭說。

鐵木真悄悄走過去把八匹馬往回趕,但是馬蹄聲驚動了山賊們,為首的一個人騎在一匹黑馬上,吩咐手下的人提著大刀,追殺鐵木真。博爾術早已拉滿了弓,他瞄著山賊射去,箭無虛發,山賊們一一應聲而倒。騎在黑馬上的首領,不把年輕的鐵木真看在眼裏,他和鐵木真剛一交手,就被鐵木真打下馬來。

“大膽的山賊,竟敢偷我家的馬!”

這時山賊感到心驚,這個人年紀輕輕怎麽會有這麽強的氣勢!結果是山賊落荒而逃,很快地消失在傍晚的夜色中。追回了馬匹,又擊敗了敵人,兩個朋友分享著勝利的快樂,鐵木真的心中更是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萬歲!我們這次是空前的勝利!”博爾術揚起手中的弓,手舞足蹈地說。

“博爾術,多虧你!我真不知道如何謝你才好!”

“別說這些了!現在你願意跟我回家嗎?我父親知道我有你這位朋友,一定會很高興的。”

兩個青年一路上興奮地交談著,在夕陽西下的沙漠上,投下了長長的身影,遠處有營火點點,或許正有旅人在那兒夜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