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家庭，黑暗的社會

走路晚

伏爾加河在靜靜地流淌，河岸聳立著高高的懸崖峭壁。

1870 年4 月22 日，在俄國伏爾加河岸一個叫作辛比爾斯克的小城裏，一戶叫烏裏揚諾夫的市民家裏呱呱墜地了第三個孩子——弗拉基米爾·伊裏奇·烏裏揚諾夫，乳名叫沃洛嘉。

沃洛嘉的爸爸依裏亞·尼古拉耶維基·烏裏揚諾夫，是一個熱心的教育家，當過教員和鄉村學校的視察員，是當時辛比爾斯克的國民教育督學。爸爸的生活始終是清貧的，他為人耿直、性格頑強、輕個人利益、視事業高於一切的品性深深影響著孩子們。

沃洛嘉的媽媽瑪利亞·亞曆山大洛芙娜，童年大部分時間是在鄉村度過的，她與勞動人民有深厚的感情，博學廣識，對文學和音樂很有研究，並通法語、德語和英語。她由於教子有方，備受孩子們尊敬。平日隻要她輕輕地說孩子們一聲，就足以讓孩子們服從。她的全部心血都傾注在孩子們身上。

沃洛嘉碩大的頭顱，黃褐色的晶晶亮亮的眼睛，備受大人喜愛。隻是快兩歲了還不會下地走路，這不能不教爸爸媽媽擔心。

“沃洛嘉，我親愛的孩子，你將來能走路嗎？唉——”媽媽把他抱在懷裏，又自言自語地歎息一句。

“能走！”褐色的眸子盯住媽媽多雲的臉，他說，“我要走得飛快，走得飛快，走得比大人還快……”後麵的話連媽媽也沒有懂，難道是因為將來要走得飛快而在使勁憋足力量嗎？……早在沃洛嘉一歲半的時候，媽媽又生下了妹妹歐麗婭。現，眼看歐麗婭也可脫手站立了，沃洛嘉還隻是站立著，不能起走路，這也就難怪全家人為他操心。

在沃洛嘉兩步遠的地方放上布娃娃，他不向前。

在沃洛嘉一步遠的地方放上小車車，他不向前。

妹妹歐麗婭卻邁開了步子，抓住了小車車。一家人既高興，遺憾。

哥哥沙沙順手抓起桌上姐姐的一塊紅綢巾，並讓紅綢巾吊一本書，一邊搖晃著一邊逗沃洛嘉：“來，過來，沃洛嘉，你過來，哥姐姐的，全送給你。來，快過來拿，不要再讓妹妹搶走了。”

沙蹲下身子，揮舞著書和紅綢巾……沃洛嘉為妹妹拿到了小車車而拍手高興，似乎並不焦躁、妒。

小臉膛是被紅綢巾映得紅彤彤的，一對眸子隨著旗一樣飄的紅綢巾左右顧盼……

忽然，奇跡發生了——

沃洛嘉不是學步的蹣跚，不是妹妹的步履拘謹，他躡步匆，穩健地來到哥哥胸前，奪過了那飄揚的“旗旗”“本本”。

起步不凡。沃洛嘉快得妹妹無法跟上他，走路直蹦直跳的；起話來，聲音很尖，在歐麗婭麵前隨時擺開哥哥的架勢。

一會兒命令：“歐麗婭，馬上給我鑽到沙發底下去！”

一會兒又命令：“妹妹，馬上給我從沙發底下爬出來！”

妹妹不聽他的，他耍花招製伏她，直到她哭泣為止。

有時沃洛嘉和歐麗婭鬧得過火了，媽媽為了使他們平靜，在裏立下“規矩”：把沃洛嘉和妹妹都一塊趕到爸爸的書房去，並把沃洛嘉放在威嚴的高高的黑色油漆軟椅上——家裏叫它“黑色的軟椅”，直到媽媽允許下來才能獲得自由。

孩子的心目中的“黑色的軟椅”是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