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拉班底:揭竿起義時的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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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的有效管理能力看來有限,中央的政策傳達到地方沒有不走樣的,曹操一路綠燈到了陳留。
現在曹操命運中唯一的貴人就指望幼時的玩伴、陳留太守張邈了,要是這張邈原則勝過私人感情,那曹操算是自投羅網徹底玩完了。
張邈字孟卓,東平壽張人。小時候便以俠名著稱,經常做些慈善事業,名聲甚佳,獨轄陳留郡山頭以後,遠近的文武人才無不前來投效。這是曹操前來求助的另一個主要原因。
還不錯,一進陳留縣境,曹操的心情就變得格外的好,比希望的還要好幾分。
張邈一見曹操到來,喜出望外,畢竟光屁股長大的發小與他人不同,見麵就又找回了兒時的感覺。至於朝廷的通緝令,在咱陳留郡境內隻配用來擦屁股!
但是,當曹操在為他接風的宴席上談到舉義兵討董賊的打算時,張邈卻打斷了他的話題:“席間莫論其他,吾等今天隻管飲酒,不談國事。”
曹操一時迷惘,心中忐忑。隻好客隨主便,今日有酒今朝醉也。
誰知沒過今朝,配客的閑雜人等剛一散去,張邈便屏退左右,二人進入了深談。“孟德欲起兵討國賊,邈理當全力相助,剛才席間人雜,機密大事,法不傳六耳,孟德自當理會。但此等大事,應以何策為先,孟德曾細思否?”張邈和曹操一樣,都是從騎都尉任上轉做的太守,為官數年,稱得上經驗老到。
軍政兩棲人才的曹操豈會連這都不熟慮?當下便侃侃而談:“董賊欺君篡國,淩辱百官,屠戮黎民,天怒人怨!當前首豎義旗,以聚民心,人心在我,何愁大事不成?”曹操明白得很,先政治掛帥。
張邈卻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一旦眾歸僻郡,千軍日費何止萬錢?況且兵械甲胄,車仗馬匹,營帳炊灶,無一不須置辦,巨資從何而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乃首中之首也。”
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經濟是基礎,人家張邈那時候就懂得。
自古有句話,當兵吃糧,你把人家忽悠來了,最起碼得先管大家飯吧?在地貧人窮的地方征兵,大夥不就是為了先混個肚圓再說嘛。
曹操對此倒是早有打算:“家中尚有薄資,吾意傾家舉義,誓討國賊!”
“一家之財力安能養千軍萬馬?孟德不能想當然也。”
“這……邈兄身為一郡太守,尚無良策乎?”
“陳留貧瘠,人民不堪黃巾兵禍,近歲又逢旱澇不均,稼禾歉收,官府賑濟尚且無力,何來餘錢興雄師、裝軍備也?”
“這……這倒如何是好?”曹操皺起了眉頭。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這動輒千萬的巨資?都怪老爸冤大頭,你花那一個億買甚太尉做呢?生生讓那個死鬼皇帝給坑了個血本無歸,唉!騙人家錢的不得好死!
曹操心裏倒不真慌,以他對張邈的了解,既然他點透此事,那就說明這家夥心裏早就有譜了,我不如先端正態度,虛心求教吧,人在鈔票前,不得不低頭啊!
果然不出所料,張邈見不得鐵哥們兒為難,微微一笑,向曹操說出了一個空手套白狼的妙計:“我治下有一孝廉,姓衛名茲字子許,陳留襄邑(今河南雎縣)人,祖上經營有道,又慣會斂聚錢財,為本郡第一巨富,然衛茲生性豁達,為人仗義,平日誌向高遠,憂國憫民,以孟德之風采、口才,若對其曉以大義,陳明國破家何在之利害,約衛茲一起舉事,彼若心動,則大事濟矣!”
曹操聞聽大喜,如同叫花子撿到金元寶一般,那衛茲之家財,便好似已入己囊。對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曹操一向是充滿自信的,連老爸曹嵩都不在話下,更何況一個本來就滿腔忠義的孝廉?
小人施於利,君子欺以方,無往不利,戰無不勝。
正如太守張邈所料:經曹操慷慨陳詞,描繪了合作經營的美好前景,又誘以萬古留名的實在利潤,再拍以千秋忠義的舒服馬屁,曹操得到了衛茲慷慨解囊的實惠。
錢壯英雄膽,有錢萬事通。曹操的征兵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一杆“忠義”大旗在陳留城頭高高立起,想吃頓飽飯的四方饑民八方雲集,沒幾日便已考核錄取三千餘人。
別小看這一幫地道的泥腿子,他們可是太祖將來起義的拉起來的第一支農民軍,經不經打另說,起碼是自己的隊伍,給以前替政府帶兵有了性質的不同,意義的確非凡。
十年前播下的種子發了芽,堂弟曹仁(字子孝)帶領譙縣家鄉的一千餘子弟兵聞訊來到了陳留城,人民軍隊實現了勝利大會師。
未來的曹家、夏侯家之帥才勇將也陸續趕到了陳留,這其中有(不以姓氏筆畫為序):
曹洪(字子廉),曹操堂弟。
夏侯惇(字元讓),曾手刃一個罵自己老師的家夥而聞名鄉裏。
夏侯淵(字妙才),夏侯惇的族弟,曾經在老家譙縣替曹操頂罪蹲過監獄。
曹真(字子丹),曹操的同族子侄,實際上已經過繼給了曹操,與曹操的親兒子沒有什麽區別。
……
開張的勢頭不錯,基本隊伍組織起來已足額五千,信得過的本家將領也聚集了十幾人,新兵營已經開練,兵械也湊合著人手一件,糧餉暫時還能對付,聲討董賊的檄文已發往全國,現在就等各地響應了。
不等也沒有辦法,曹操心裏清楚得很:就憑自己手頭這些烏合之眾,還不夠給董卓的西涼騎兵墊馬蹄子的,現在還是炒作階段,先做做輿論攻勢,反正這個首倡義兵我曹操已經搶注成功,靚域名是誰也搶不走了。
套一句老話:開弓沒有回頭箭,曹操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