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的突變
告示貼出去之後,想要加入合唱團的人們幾乎把禮拜堂擠得水泄不通,教會最後決定選出 30人,男女各半,當然,瑪利亞也是其中之一。
合唱團的成立給巴赫帶來了難以言表的歡樂,他終於能巴赫通過這個合唱團實現自己的理想了。
當合唱練習結束後,年輕團員們都一個個站在門口和巴赫道別。送走團員們之後,巴赫突然意識到他沒有見到瑪利亞出來。巴赫返回禮拜堂,他看到瑪利亞在那兒翻看樂譜。
“瑪利亞,你怎麽還沒有回去?”“其實我想和您單獨聊聊。”瑪利亞羞答答地說。“好的,那請到我房間來吧 !”“那會不會打擾到您?”瑪利亞高興得眼中閃耀著光芒。
兩個人在巴赫房中聊到日落西山。“之前我就有預感,感覺你一定會到這個合唱團來。”“是嗎?我也有同感。”
巴赫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幸福。他坐在瑪利亞身邊,聆聽她那悅耳的、銀鈴般的聲音,忽然覺得過去那段痛苦艱難的人生旅途,現在終於都得到了補償。
“我渴望著將整個生命都奉獻給風琴,過去那些學習隻是一些準備工作,現在我打算到呂貝克去看看。”
“為什麽呢?你才到這裏不久 !”瑪利亞的神色忽然十分焦急,她的眼睛也暗淡下來。巴赫雕像“我並沒有說要離開這裏,隻是想跟布克斯特胡德先生學習彈奏風琴的技巧而已。”
“但是你已經很有名氣了,不是嗎?”
“哪裏啊,我還差得太遠 !現在隻不過是一隻剛學會飛翔的雛鳥罷了。”
巴赫平時在教會工作,每到休假時就到之前的魏瑪官邸表演小歌劇,生活十分繁忙,但他仍然抽空做了好幾首風琴曲。教會的這架風琴確實十分精妙,巴赫幾乎夜以繼日地陶醉在作曲工作中。
巴赫認為目前最迫切的一件事是進一步研究風琴彈奏的技巧,關於這方麵他必須請教現在獨領**的風琴演奏家布克斯特胡德先生,布克斯特胡德先生的家在呂貝克,距離巴赫所在的阿恩施塔特大約 300公裏,走路前往需要大概兩個星期。
巴赫指定合唱團中一位出色的青年代為主持他現在的工作。在初秋時分,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情況下,巴赫動身前往呂貝克。他隻向教會請了一個月的假,因此他最多隻能在呂貝克待上三四天。
巴赫早已習慣了走路。第一天,他沿途一路步行,餓了就啃麵包、喝羊奶,到達小村落歇腳的時候,已經走了 45公裏。出發後的第 12天,巴赫到達了呂貝克。布克斯特胡德先生很熱情地接待了他,並邀請他住在家中。
這期間,布克斯特胡德先生有一場合唱表演,在他的指剛剛吃完飯,神父們就陸陸續續地將巴赫圍住了。“巴赫先生,聽說你要到呂貝克去?”一位神父很冷淡地問他。聽到這句話,巴赫明白他們是打算將他趕出教會。“完全沒有的事情 !”“是嗎?但是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城市。”“那也許是有人造的謠言吧 !”巴赫毫不示弱,據理力爭。 “實在是高明!你倒是比我們還會開玩笑呢。”神父們確實想借這件事趕走巴赫,但是他們並不能將這種想法明確地表示出來,所以他們開著玩笑,說些緩和氣氛的話,不過他們絕不會如此簡單地善罷幹休。過了一會兒,他們又說道,“巴赫先生,請你謹言慎行,要不然的話我們實在很傷腦筋。 ”這些人簡直是故意為難巴赫。
“那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巴赫十分不喜歡這種偽善的做法,這些神父也讓巴赫討厭,他們經常小題大做,然後借著神的名義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們的意思是,常常有一位陌生的少女跑到先生的房間裏。”“你們到底想說什麽?”“對了,那個少女叫瑪利亞……”“她是我表妹 !”“她是你的親戚,但是我們希望你能夠像對待其他合唱團員一樣地對待她,不然城中的風言風語實在太多了。”巴赫終於了解瑪利亞信中的意思了。他覺得,如果繼續“我現在知道了一切。”巴赫邊說,邊把愁容滿麵的瑪利亞帶到了房裏。
“我現在已經決定要離開這個教會,他們不僅不喜歡我的風琴變奏法,還不允許我跟你聊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繼續留在這裏實在沒什麽意思。”
燭光開始閃爍,瑪利亞此時顯得更加美麗,她將雙手放在雙膝上。“你的意思是要離開我了?”一滴滴滾燙的淚水順著瑪利亞臉頰不斷滑落。
對瑪利亞來說,巴赫的離開就像是遮住陽光的陰霾一樣讓她無法忍受。
“如果教會一直有這樣頑固的神父在,那我實在沒有留下的理由;如果教會的合唱一直采用之前的風琴奏法,那將永遠都不會進步。”巴赫憤憤不平地說。
“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來,可是你……”
“這也是迫不得已。”
瑪利亞的眼中蓄滿淚水,她說:“如果你離我而去,這裏一定又會傳出更多的風言風語。”瑪利亞此刻真想鼓足勇氣告訴巴赫自己的心意,但是她下了幾次決心都難以開口。她哽咽地說,“以後,我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怎麽會呢?”
“難道不是嗎?你要是離開這個教會……”瑪利亞的淚珠不斷滴落在膝上。
“即使我離開這個教會也不至於走投無路,上帝一定會巴赫幫助我的,之前我如此深信,以後也一樣。”巴赫的語氣十分堅定。
瑪利亞聽到這裏,一陣陣的心酸再次湧上心頭。“瑪利亞,過幾天我會到你家裏拜訪你的父母。”“是嗎?”瑪利亞抬起頭問。“當然是真的。”巴赫好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瑪利亞感動得熱淚盈眶,淚眼婆娑地望著巴赫。“瑪利亞,你知道我去拜訪你父母的目的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嗎?”
瑪利亞想了半天,才略帶羞赧地輕輕點頭。“那,你會不會答應我的請求呢?”巴赫鼓足勇氣試探她的心意。“那……你是真心的嗎?”“瑪利亞,請你相信我,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明白這是神的旨意。”巴赫用強勁有力的聲音說著,然後緊緊握住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瑪利亞的雙手。“那你離開這裏之後打算去哪裏呢?我會一直等你回來。”
“我是為了研究新的演奏法才到呂貝克去的,我原本以為這也許會對教會的發展有所幫助,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不愉快的結局。”
“這可能是因為我經常去找你。”瑪利亞向巴赫致歉。
“絕對不是這個原因,那些神父本來就食古不化。”巴赫決定要和瑪利亞結婚,忽然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望無垠的曠野以及遠方起伏的山巒,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片美景。“但是之後我仍然是一貧如洗。”
“這有什麽關係呢?我一點都不介意。”瑪利亞的聲音充滿喜悅。
“我希望一直走音樂這條道路,並且願意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音樂,你是否願意同我一起走這條路呢?”
“不論前方多麽崎嶇坎坷,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瑪利亞喜極而泣。
“我相信你!現在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去向教會辭職。”
“需要這麽著急嗎?”瑪利亞恨不得巴赫能在這個城市多住幾天。她想,巴赫現在也許要趕到別處去找工作,將來他的生活是否會有什麽困難呢?如果真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婚事呢?
“我一定會讓你父母同意我們的婚事,請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巴赫送瑪利亞到門口,再度堅定而充滿自信地向她保證他們之間的未來。
聽到巴赫這句話,瑪利亞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她突然覺到巴赫可能已經找到了工作。
向教會提出辭呈的巴赫沒有告訴任何人,就一聲不響地動身前往阿恩施塔特以北 30公裏的穆爾豪森,那裏的聖布拉修斯教會正在尋找風琴演奏者。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可是天氣卻十分晴朗,這似乎是在祝福我們。今天早上有很多親朋好友帶來了禮物祝賀我們新婚。但是我的巴赫還沒有見到蹤影,父母笑著說:結婚那天巴赫真的會出現嗎?這也難怪,因為之前你寄來的信上說冬天一定會回來,但是沒有指明到底是哪一天,難怪他們會這麽懷疑。
你寄來的新曲我已經試著彈過了,我覺得這是一首十分靜謐、很有深度的曲子。到婚禮還有 10天,如果你沒有趕回來,我該怎麽辦呢……巴赫讀完瑪利亞的信不禁笑出聲來。“假如結婚那天,我不出現的話,會變成什麽樣呢?”忽然有個很淘氣的念頭閃過巴赫的腦海,他想捉弄他們一下,他很想看看他們驚慌失措的表情,那一定十分有趣。於是他馬上給瑪麗亞回信說:我親愛的瑪利亞,請你原諒我。如果我無法趕上結婚典禮,那並不是因為我對你的愛情發生了變化,你不知道我此刻有多忙,不僅要為合唱團和管弦樂團準備新曲,還要改良這個教會的風琴演奏方法,還得練習新曲。瑪利亞,你心愛的巴赫為了恪盡職守,一分一秒都不曾停歇。
距離結婚隻有三天的時候,神父對巴赫說:“麻煩到我這的確是個沉重的打擊,這天晚上他再度去見神父的時候,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請你讓我辭職吧!因為我是路德派的教徒,所以必然會被這個教會的一些保守派人士攻擊。如果我繼續待在這裏,一定會引起更大的風浪。”
神父聽了巴赫這一番話,似乎感到很驚訝。“三天之後就是我大喜的日子,反正我無論如何都是要回阿恩施塔特的。”“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辭職不幹了?”“這倒不是,隻是我覺得結婚後回到這裏,如果再惹出什麽麻煩的話,那還不如現在就辭職。”
神父聽巴赫這麽說,就陰陽怪氣地說:“像你這樣能任意改變教會風琴演奏法及曲子的天才,想找一份工作是再簡單不過了的事……”
“好!我明天就把行李整理好。”“哈哈……去吧,天才,新娘子一定等你等得著急了。 ”聽到神父的冷笑聲,巴赫簡直氣得火冒三丈。
當巴赫回到房間,他發現身邊的錢財雖然不多,但即便是和瑪利亞一起生活,也還夠維持三個月的,在此期間必須找到另一份工作。
“謝謝你們,請繼續留在教會為人們祈福吧。”巴赫依依不舍地緊緊握住兩位助理的手。“我們也想離開這裏。”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但是現在巴巴赫赫自身難保,實在無法顧及他們,所以他委婉說明離開的原因,十分耐心地勸他們留下。
在阿恩施塔特,瑪利亞一家人正忙著籌備婚禮,瑪利亞反複地在大鏡子前端詳自己。明天就要邁入人生的另一階段了。“塞巴斯蒂安能不能趕回來呢?”瑪利亞的父親開玩笑地說。
每次有馬車從外頭的街道經過,瑪利亞就匆匆忙忙地探頭去看,但是每次她都很失望,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巴赫卻仍然不見蹤影。
“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音樂家就是這樣,也許明天他會帶著管弦樂團來呢。”父親寬慰著瑪利亞。這時瑪利亞快按捺不住了,她心想:如果今晚巴赫還沒有趕來,這不就是個沒有新郎的婚禮了嗎?
夜色變得深沉了,來幫忙的人也都陸續走了。這時候,忽然有一輛馬車由遠而近,停在了瑪利亞家門口。
“也許是塞巴斯蒂安。”瑪利亞的父親笑著走出去,沒想到來的真的是巴赫。瑪利亞全家人都興奮不已,急忙將巴赫迎入屋內。他提著兩個大行李箱走進房間。
“現在我全部的財產都在這裏了,對了,還有我這個人。 ”他一邊說,一邊拍著胸膛,大夥兒哄堂大笑。後來,巴赫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似的,說:“我現在已經辭去了教會那邊的工作。”
大家都很驚訝。“這到底是為什麽?”
巴赫隻是笑而不語。瑪利亞很早就盼望著和巴赫雙雙定居於穆爾豪森,她不但對朋友們這麽說,自己更是盼望那甜蜜幸福的日子快些到來,現在巴赫這一句話無情地敲碎了她的美夢,她不禁開始懷疑巴赫的心意了。
“塞巴斯蒂安,你不該開這種玩笑。”瑪利亞不禁埋怨巴赫,但是巴赫嚴肅地答道,“我當然是說真的,不然我怎麽會卷鋪蓋回來呢?”
大家聽完這句話,更是爆出了一陣笑聲,他們還以為巴赫是在開玩笑。巴赫心中很沮喪,自己今天失業了,明天卻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這真的人生的兩個極端。但是,他始終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巴赫堅定了自己的抱負,朝著他的音樂旅途奮勇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