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音樂會

1710年,巴赫的第二個孩子弗裏德曼誕生。1717年的夏天,巴赫的作曲生涯達到了頂峰。他譜出五十多首詠歎調和奏鳴曲。他沉浸在作曲和新曲的練習中,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已經是傍晚了。”瑪利亞無聲無息地來到巴赫的身邊,提醒他。

“我差點忘記時間了,弗裏德曼在做什麽?”

“現在已經睡醒了,正等著你呢。”

於是巴赫立刻把筆扔下,去找兒子玩耍。他總是把孩子排在第一位,每當譜完曲,他就把所有事情放在一邊,全心全意地陪孩子嬉戲。

巴赫

“你最近工作得太辛苦了。”瑪利亞對巴赫的健康情形十分擔心。巴赫笑著擁抱妻子說:“沒關係,神會保佑我的。”瑪利亞現在生活在幸福中,她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健壯活潑,而她的丈夫巴赫也深得樂團團員們的喜愛,聲望更是與日俱增。每當她走在大街上,人們總用尊敬的目光看著她,瑪利亞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上帝對她很是眷顧。

秋天的氣息漸漸濃了,森林、原野都已經染上一襲秋韻。一天,萬裏無雲,瑪利亞把弗裏德曼放在嬰兒車內,推著他到森林中去散步。

嘰嘰喳喳的小鳥們在溫暖的陽光裏飛來飛去,遠方傳來農夫歡快的歌聲。瑪利亞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由遠而近。“瑪利亞,對不起,我又要出遠門了。”原來巴赫明天就要動身前往德累斯頓,所以才急匆匆過來告訴瑪利亞。“為什麽你在家的時間從來都是這麽短促呢?”“不,這次德累斯頓之行和之前不太一樣。”巴赫把弗裏德曼抱下嬰兒車,讓他站在草坪上,孩子高興地歡呼著,在草坪上跑來跑去。“這次有什麽不同?”瑪利亞和巴赫結婚之後,經常是聚少離多。

“這一次,法國會派出許多貴賓,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位馬爾尚也是其中之一,我早就發覺法國的音樂水準比德意誌高出很多,我曾讓團員們試奏過馬爾尚的樂曲,結果證實我的想法的確沒錯,這次能夠去欣賞馬爾尚的演奏,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巴赫一臉興奮,激動地說著。瑪利亞自言自語地對兒子說:“弗裏德曼,爸爸這次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很快就會趕回來。”“你每次都這麽說,但總是一拖再拖。”瑪利亞明白巴赫這一去,又得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才會回來。“但這也是情非得已啊 !”“沒事,你盡管到外麵去鑽研音樂,我會在家好好照顧孩子的。”

“有你在家裏,我才能安心地外出工作,雖然我身在外麵,但我的心無時不刻不在思念你。我一天當中幾乎要想你很多次。”

瑪利亞用充滿著柔情、信任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丈夫。“你看你,還是這麽小孩子氣。”“哪有?我真的有小孩子氣嗎?”“是啊,你就好像一個吵著要登山的孩子,但我還是很喜歡你,我想咱們在一起完全是神的旨意。”巴赫說。一家三口在太陽落山之前攜手踏上了歸程。瑪麗亞雖然習慣了和巴赫聚少離多的日子,可是一想到巴赫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她依然整晚不能合眼。巴赫這次去往德累斯頓是跟隨魏瑪公爵參加當地舉行的大音樂會,算上隨從,他們一共出動了 5輛馬車。瑪利亞含淚將巴赫送到長說。“對,萊比錫聖托馬斯教會的合唱指揮古諾先生會參加,當然還有我們魏瑪的巴赫先生。”魏瑪公爵鄭重其事地說。“這種人才濟濟的音樂會一定可以名垂千古。”侍從長很激動地說。

這天晚上,他們一行人住在一座小城的市長公館裏,吃完晚餐後,巴赫帶著滿麵倦容的團員們趕到教會去練習合唱曲。聽到消息趕到教會的人們都爭先恐後地和巴赫握手。

就像這樣,每到一個城市落腳,他們都會前往當地的教會,一直都不肯懈怠地練習。魏瑪公爵對巴赫的這種舉動十分滿意。

“我實在很擔心,在沒有到達目的地之前,你的身體就支持不下去了。”公爵很擔心巴赫的身體情況。“這並不隻是為了音樂會,我的主要目的是要傳播神的福音。”“聽到你這麽說,我覺得很難為情 !”“不,這隻是我想做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你這麽講,我更是無地自容了。”“公爵您千萬別這麽說,要不然我實在是很惶恐。”“不,不論怎麽樣,你都是我最欽佩的人。”公爵莊重地說。

前麵就是德累斯頓了,巴赫和公爵知道目的地就要到了。這時候,迎麵駛過來一隊華麗的馬車,這些華麗的馬車到底是去哪裏的呢?當他們這一行人與那些馬車迎頭相遇時,從盛大的歐洲音樂競賽馬上就要在德累斯頓拉開帷幕。舉辦這次音樂競賽的奧古斯都二世當時並沒有想到,他會因為這次音樂會而聲望日隆,受到世界範圍內的讚譽。巴赫覲見奧古斯都二世回來之後,馬上又在宮廷附近的森林裏開始練習。

這時候已經到了深秋,落葉鋪了一地。樹梢上麵是一片寬廣的藍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宮殿內的人們竟然三五成群聚集在森林裏,欣賞巴赫等人的練習。

等到音樂競賽的當天傍晚,德累斯頓劇場內人聲鼎沸,長期居住在這個城市的居民從沒有見過這種車水馬龍的熱鬧情景。

奧古斯都二世帶著他的夫人,還有王公貴族、宮廷人士陸陸續續抵達劇場。從各個國家千裏迢迢而來的紳士和淑女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現在都已經在貴賓席上,彼此交頭接耳低聲談論著。“你覺得巴赫今晚能不能獲勝?”“我認為馬爾尚獲勝的希望比較大,因為凡爾賽宮和巴黎有名的教會都是由他擔當風琴演奏的。”“我覺得兩個人平分秋色 !”“但是法國和意大利的音樂水準要比德意誌高多了。”

同時,被邀請過來觀賞的人們也開始議論紛紛了。劇場裏燈火輝煌,恍如白晝,聽眾們早就湧進了劇場。第一個出場的是古諾的合唱團,緊接著是另一位大家的巴赫風琴演奏,他們演奏完畢後,全場都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隨後出場的是巴赫,他選擇的是一首剛完成的新作,不過在之前的 5天中,他和樂團已經將這首曲子練習了至少20次以上。巴赫聚精會神地凝視著由 25人組成的樂團,直到全場鴉雀無聲時,他才輕輕揮動指揮棒。

這時,悠揚的序曲緩緩地流瀉而出。劇場外,黃昏時分的陽光安詳而寧靜,晚霞擁抱著原野和森林,人們抖落一身的疲憊,返回溫暖的家中。

序曲之後是合唱部分,這是整首曲子的**,公雞打鳴的聲音以及小羊呼朋引伴的呼喊聲交錯響起。聽眾們好像看見一些人虔誠地跪在地上向神祈禱,然後基督突然降臨,和藹地對他們說:“你們安安穩穩踏上歸途吧 !”說完,基督就悄悄消失在了天空的一方。人們多麽希望基督能夠多待一會兒,可是他早已不見蹤影了。

結尾是緩慢輕柔的管弦樂演奏,全場聽眾好像見到基督徐徐地降臨,他正在和巡禮的人們交談。聽眾們有的低下頭默默禱告,掩飾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有些年長的人竟然不自覺地流下熱淚。

“這是一首多麽美妙的曲子 !”

“這位名叫巴赫的作曲家一定是位虔誠的教徒。”

“他如果服務於德累斯頓教會的話,那該有多好 !”

每個人都對巴赫讚不絕口,等待著他的下一首曲子。

“接下來,我為大家帶來《神的呼喚》。”

這時候,聽眾一下子安靜下來。

巴赫嘔心瀝血,花費了很多精力才完成這首曲子。他經常在嚴冬的晚上,拿著五線譜在積滿厚雪的原野上走來走去,找尋靈感;有時候,他會等到瑪利亞睡著後,偷偷溜下床鋪,借著微弱的燭光譜寫音符。

全場安靜下來後,巴赫那支指揮棒好像閃電一樣快速地揮動著。雄壯而簡短的前奏好像夏天的暴風驟雨,之後是小提琴震撼心弦的讚美歌。緊接著,豎笛響起來了,好像太陽從重重雲層探出頭來,然後逐漸升高。女高音唱出了讚美詩。

管弦樂聲和合唱聲融為一體,在聽眾心中激起陣陣漣漪。女高音和男低音二重唱優美的合聲回**在整個劇場裏,聽眾凝神傾聽,深深陶醉其中。讚美詩結束後,聽眾們好像還沉浸在歌聲中,沒有蘇醒過來。

直到巴赫向聽眾鞠躬致謝時,才響起一陣天崩地裂般的掌聲。掌聲此起彼伏,延續不斷,巴赫謝幕了很多次。

巴赫之後就是馬爾尚的演奏,這個人是法國家喻戶曉的風琴演奏家。巴赫早就聽過馬爾尚的大名,所以他也坐在聽眾席上安靜地聆聽馬爾尚的演奏,他的演奏充分體現出法國巴赫的管風琴雕塑刻逐漸臨近,一向非常淡定的巴赫有點興奮了,因為不管怎麽樣,與馬爾尚這樣的風琴演奏大家同台競技都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巴赫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剛收到的瑪利亞的來信:我正坐在熟睡中的弗裏德曼身邊寫這封信給你。家中一切都很好,不要掛念。我猜演奏會應該快結束了吧 !雖然你遠在他鄉,我卻感覺你還在我身邊一樣。希望你能將崇高的音樂盡心盡力地奉獻給神。

“好吧,我就和馬爾尚較量一下演奏的技巧,隻要能在神的麵前竭盡全力地演奏,我也無愧於心了。”巴赫腦中浮現出溫柔賢惠的瑪利亞的身影,他凝視著窗外,下定了決心。

這時候忽然一位仆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請問,是巴赫先生嗎?”“對,找我有什麽事嗎?”

仆人手中拿著一封信,說:“剛剛有個人急匆匆地過來,交代我把這封信轉交給您。他隻說這封信要當麵交給先生,之後就坐上馬車走了,並沒有留下姓名。”

巴赫心中有一些不安,趕忙拆開信,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封信竟然是馬爾尚先生寫給他的。信中說:昨天欣賞了先生的神曲,心中受到很大觸動,毫不誇張地說,這首曲子可以稱得上是歐洲樂壇上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