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信念

為了做自己要做的工作,利文斯敦犧牲了他的一切。在利文斯敦對於至高無上的信仰所產生的衝力之下,沒有哪個阻礙是不可以被排除的,沒有何種危險是不可以被克服的。

利文斯敦的動機是誠摯的,他的行動也是如此。他在非洲所經曆的事物,使他對傳教這一工作的看法大為改觀。

1857年10月,利文斯敦給一個友人寫了一封信,解釋他為什麽和倫敦的傳教團斷絕關係:

當我為了提供給我的工作人員食物而射殺一隻牛,或者給他提出一些建議,或者給他的子女寫信,我都在為基督服務……而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之下,我找到了可以給非洲帶來比以前更多的幸福源泉之後,難道我就隻為了某些人認為我不完全或者根本不適合傳教工作而要把我的想法隱藏起來嗎?

在非洲的影響下,利文斯敦對傳教工作的看法大為改觀,改觀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超出了他在英國的支持者所能允許的程度。他隻能把一些話告訴給他妻子的弟弟摩法特:

我是為一項目標而工作,這項目標,有的人一看就明白,有的人卻給予白眼。但是我希望仁慈的上帝能夠允許我,讓我去做有益於非洲也有益於英國的工作。有的家夥卻認為這項工作是喜愛探險和追尋個人的榮耀。這一切就等著上帝判決好了。目前,我希望至高無上的上帝使我的動機更純潔,並且使得我的目的和目標更神聖!

利文斯敦並不想讓年輕的摩法特脫離傳教的軌道,他鼓勵他說:“你或許會認為傳教的工作是很奇特的一行。”他在信上說:

這種工作看著像是假借教義的名義而不停地說著,唱著,看似很奇怪,但是請不要在意這些,你應該把你的目光放在最後的目的上。

就是在這樣的熱忱之下,使得利文斯敦做出了歡迎大學聯合傳教團到尼亞薩蘭,反而批評杜塞主教計劃的舉動。

在探測讚比西河的工作遭受到挫折的時候,杜塞決定暫時撤退到桑給巴爾,然後從中部非洲重新開始探險計劃。這項計劃後來成功了,如果利文斯敦能夠活著看到,他一定會摒棄前嫌而對之大加讚揚。

“我的結論是,”他在給劍橋大學一位教授的信中說,“我們必須從非洲內部傳教……我對於教會還是抱有希望的。”

當利文斯敦在非洲到處奔波之時,他一直都在注意著可以建立傳教站的地方,所以毫無疑問地,他非常歡迎有人來到這裏。

利文斯敦歡迎大學聯合傳教團到非洲去,他認為這個傳教團響應了他的召喚。在他死後大批傳教團擁向非洲,就是對他的看法表示敬意。

利文斯敦對自己的動機是非常清楚的。他關心的是非洲,而不是教會或者政治方麵的榮耀和地位。他對傳教的態度使他包容所有的基督教派。對於任何教派的基督徒,隻要是真心實意為非洲做些好事,他都表示歡迎。

利文斯敦對非洲的關心和他的為人,吸引了各派的基督徒去往非洲。他不是教會裏麵的政治人物,也不是傳教士管理人,如果因為他晚年在非洲和許多傳教團糾纏在一起而要譴責他,那是不公平的。

利文斯敦在非洲不是扛著國旗的人物。他沒有以維多利亞女王和英國王子之名占據非洲的一寸土地。他的第二次探險確實是官派的,而且由英國政府付錢,但在利文斯敦心中,重點一直是放在探險和移民,以便為非洲帶來一些好處。

他從來沒有豎立起一麵英國國旗而宣稱那是英國的地方,但他一直認為英國人對非洲有著特別的責任,而且不停地在這方麵訴諸英國人的良心。

在怎樣處理非洲事務方麵和非洲與英國之間的關係中所謂的“利文斯敦精神”是早就產生了的,而不是利文斯敦的事跡成為傳奇之後才有的。

在英國人中對非洲有貢獻的,還有一位偉大人物,那就是羅德茲。

有些人常常喜歡把利文斯敦和羅德茲作比較。在《讚比西河及其支流探險記》的引言中,瓦利斯教授列出了許多兩個人相似的地方:他們關心非洲、毫不自私、專注於工作、堅持到底、不能靜下來的衝勁、毫不在意財富和個人的權力,最終都殉身於他們所追求的目標。不過,這兩個人之間也同樣有著很多不同的地方,最顯著的是利文斯敦是出於傳教工作,而羅德茲是為了政治和地理上的目的。

羅德茲所想的是擴大的疆土,以及相信在歐洲領袖保護之下的非洲所能產生的力量。但利文斯敦對於他所希望去追求的目的,就不太明確。利文斯敦的做法是單打獨鬥,在許多方麵隻限於他個人所能做到的,而羅德茲則是以一位策劃家和政治家的身份看待非洲。

兩個人的動機並不相同。但是兩個人還是可以並立的,因為兩個人所奮鬥的都是要“給非洲帶來最大的好處”,而在這方麵,瓦利斯的評語講得非常精妙:

兩個人都缺乏雄辯之才,也不能層次分明地把他們的看法表達出來,但是兩個人都具有激發他人的奇妙力量。他們對人的判斷常常產生錯誤,但還是能夠獲得別人對他們的不渝忠心。不過,他們雖然定出了不自私的目的,卻常常忘記感激別人對他們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