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聖僧夜阻通天水　金木垂慈救小童

行者找到沙僧，去到火雲洞，告訴唐僧，菩薩已經收降了紅孩兒，然後給唐僧、八戒解開綁繩，師徒四人繼續向西趕路。一路上，曉行夜住，渴飲饑餐，不覺之間春盡夏殘，又到了秋天。這一天，天色已晚，師徒繼續趕路，趁著月光一直走到一條大河邊。

八戒說：“我去試試，看河有多深等我試之，看深淺何如。”三藏說：“悟能，你不要亂說，水怎麽試啊？”八戒說：“用一塊鵝卵石，扔到水裏去。如果濺起泡來就是淺；如果咕嘟嘟沉下去的聲音，就是深。”行者說：“你去試試看。”那呆子就在岸邊摸了一塊石頭，朝水裏投去，就聽咕嘟嘟，泛起微紋。他說：“深，深，去不得。”唐僧說：“還有多寬啊？”行者於是縱筋鬥雲，跳在空中，定睛觀看，就見茫然似海，一望無邊。

行者落在河邊，說：“師父，寬著哩，老孫火眼金睛，白天能看一千裏，夜裏也能看三五百裏，可是現在卻看不到岸邊。”三藏大驚。於是繼續往前走，就見一塊石碑，上寫三個大字“通天河”，下麵還有小字“經過八百裏，亙古少人行”。師徒過不了河，於是找到河邊一個村莊，叫做陳家莊，進去借住。莊主名叫陳澄，是個老者，接待他們，擺上飯菜請師徒吃。這時，就聽見有鼓鈸的聲音，還有和尚念經。

三藏就問：“這裏在做什麽齋事？”老者說：“是預修亡齋。”行者問：“什麽叫預修亡齋？”老者說：“我們這裏屬於車遲國元會縣，河邊有一座靈感大王廟。這靈感大王每年搞一次祭祀，要獻出一個童男，一個童女，給他吃了，就能保我們風調雨順。否則，就降下災禍。我今年六十三歲，我弟弟五十八歲，我隻有一女，才八歲，起名叫一秤金。”八戒說：“怎麽叫一秤金？”老者說：“我經常捐錢修橋補路，這裏捐三兩，那裏捐五兩，到生女兒那年，正好總計捐了三十斤黃金。三十斤是一秤，所以就給他起名一秤金。我弟弟有個兒子，今年七歲了，叫陳關保。這次正好輪到我家獻祭。所以，舍不得兒女，就先給孩兒做個超生道場，所以叫預修亡齋。等道場結束，待會就要把他們送去。”

三藏聽了，不由得落淚。行者於是叫把那一對兒女叫進來。小孩來之後，行者搖身一變，變成了關保的樣子。兩個孩子，攙著手，在燈前跳舞。嚇得老者連忙問是怎麽了。行者把臉一抹，現了本相。老者說道：“原來你有這樣本事。”行者說：“我變成他的模樣，再叫我那長嘴師弟，變成你的女兒，把我們獻祭出去，救你兩個兒女性命，如何？”

八戒聽了，說：“我隻會變山變樹，變石頭變癩象，變水牛變大胖漢還可以，如果變小女孩兒，有幾分難哩。”行者說：“你變變試試。”八戒說：“哥呀，她這麽小巧俊秀，怎麽變？”行者叫：“快變，不要討打。”八戒謊了，把頭搖了幾搖，叫聲“變”，真個變了過來，臉也像那女孩，就是肚子胖大，非常不像。行者笑說：“再變變。”八戒說：“變不過來，怎麽辦？”行者就吹了一口仙氣，立刻把八戒的身子變過來，跟那女孩兒一般。

這時，忽聽外麵鑼鼓喧天，燈火照耀，莊裏人到門前來叫：“把童男童女抬出來吧。”於是，讓行者和八戒坐在椅子上，抬了出去。不知性命何如，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