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柴進簪花入禁院 李逵元夜鬧東京
卻說宋江要去看燈,於是帶著幾個頭領,一路東去,奔到京城汴梁。到了京城萬壽門外,宋江等人住下,到了正月十五這天,一起進了城。就見家家門前紮著燈棚,賽懸燈火,照耀如同白日。
宋江和燕青等四人,走過禦街,來到一處茶坊,兩行都掛著煙月牌。走到中間意見,外麵懸著青布幕,裏邊掛斑竹簾,兩側是碧紗窗。宋江見了,就問門外的小廝:“這家是誰?”小廝說:“是京城第一的李師師。” 宋江說:“莫不是和皇上相好的?”於是就和幾個人進去。
進了中門,就見一個大閣子,裏邊掛著一碗鴛鴦燈,下麵犀皮香桌上放著一個博山銅香爐,爐內細細噴出香來。兩壁上掛著四幅名人山水畫,下麵是四把犀皮的交椅。宋江因為李逵長得醜陋凶惡,就叫李逵和戴宗在閣子門外等,自己和柴進、花榮進去。往前到了一個小閣子,鋪著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瓏小床,擺著異樣的古董。燕青找到管事的李媽媽,給了黃金一百兩,李媽媽欣然請李師師出來。
燈下一看,就見李師師真的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閑月羞花之貌。李師師拜謝說:“員外一見,就賜給厚禮,卻之不恭,受之太過。”宋江答說:“我們偏僻之地,沒有什麽奇物。些小禮物,何勞花魁娘子致謝。”於是李師師和三人在小閣兒裏,分賓主坐下。侍婢捧出珍異水果,稀奇美酒肴饌,擺了一台子。李師師執杯敬酒,宋江喝了,隨後閑聊。
酒過數巡,宋江來了勁頭,捋起袖子,開始劃拳,點點指指,使出梁山泊的習慣來。丫嬛過來說:“門前兩個隨從,在那裏罵罵咧咧呢。”宋江就叫李逵、戴宗進來。李逵一看宋江、柴進跟李師師對坐著飲酒,肚子裏就幾分幾份沒有好奇,睜圓怪眼,瞅著他們仨。李師師問:“這大漢是誰?好像土地廟裏裏裏判官前麵的小鬼。”眾人都笑了。李逵不懂她說的啥。
宋江答說:“這個是家生的孩兒小李。”師師一笑。宋江說:“這廝卻有武藝,能挑二三百斤擔子,打得了三五十人。”李師師叫取了大銀酒盅酒鍾,敬給李逵和戴宗各三盅。燕青生怕李逵說錯話,就打發他和戴宗宜臼去門前坐著。
宋江和李師師又邊喝邊談,隻見李媽媽來報:“官家從地道中來了。”李師師忙說:“不能遠送,還乞恕罪。”於是就去後門接皇上。宋江等人就躲到暗處,見李師師對著來的人下拜,說:“聖上龍體勞困。”就見宋徽宗頭戴軟紗唐巾,身穿滾龍袍,說:“愛卿近前,跟朕說話。”
卻說李逵見了宋江、柴進和那美色婦人喝酒,卻叫他看門,頭發都倒豎起來,一肚子怒氣正沒處發。就見陪著皇上來的楊太尉推開小扇門,走了進來,見到李逵,喝道:喝到:“你這廝是誰,敢在這裏?”
李逵也不回答,提起一把交椅劈頭砸向楊太尉。楊太尉倒吃了一驚,措手不及。李逵就扯下兩邊掛的書畫,在蠟燭上點著,一麵放火,一麵把香桌椅凳打得粉碎。宋江等三個聽了,趕緊出來,扯著李逵出了大門。這時,李師師家火起,驚得皇上一道煙跑了。軍兵差役紛紛跑來。
宋江叫李逵、燕青斷後,自己搶先跑出城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