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五月渡瀘

諸葛亮叫將士們分頭紮營,多搭涼棚。為了防備萬一,營寨化整為零,各不相連,即使失火,也容易撲滅。他一麵叫士兵們趕快造木筏子和竹筏子,一麵派人到瀘水的上遊和下遊去探測地形,做渡河的準備。瀘水渡口的蜀兵故意大喊大叫,天天用幾十隻木筏子假裝渡河的樣子,到了河中心,一碰到對岸射過來的箭,就立刻逃回來。逃回來以後再去,去了再逃回來,這兒來來去去假裝渡河的才三五千名士兵,其餘的大軍分成兩路,趁著黑夜,暗暗地在上遊和下遊狹窄地段紛紛地渡過了瀘水。這兩路兵馬繞遠從後麵像鉗子一樣把孟獲守著的土城掐住了。土城、土壘的防禦工程都是對著渡口,背後什麽遮蓋都沒有,怎麽抵擋得了?沒說的,孟獲第三次又給帶到諸葛亮麵前。這會兒他可服了吧!他還能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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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子和竹筏子

木筏和竹筏都是簡易的水上交通工具,用木材或竹子並排結成。至少在7000年前,中國已經能夠製造竹筏、木筏和獨木舟作為渡河工具。

●渡口

由河流兩岸進出路和渡河設備構成,供軍隊渡河使用的工程設施。

孟獲可還有他不能心服的理由。他說:“你們這些人詭計多端,我怎麽知道你們不走近路繞遠道?是我一時大意,沒防備著後路,這可不是你們的本領大。要是你們能夠讓我退到後邊去,隻要你們也敢進去,就算我輸了。”

諸葛亮又一次拿酒食招待孟獲他們,勸他們顧全大局,讓各族的老百姓能夠過安定的日子,別為了背叛朝廷,逼著老百姓不斷地出壯丁、交牲口、交糧食。他們大吃一頓,臨走都向諸葛亮打個招呼,表示感謝。

將士當中有人說:“丞相的好心眼感化了沒教化的人。”有人說:“宰了他不就結了嗎?幹嗎捉迷藏似的跟他沒完沒了地玩著呢?”諸葛亮告訴他們,說:“要平定南方,必須重用孟獲這樣的人。他在各部族的老百姓眼裏是個好漢,氣魄大,威望高。要是他能夠心悅誠服地聯絡南人報效朝廷,就抵得上十萬大軍。幼常(馬謖,字幼常)說的話一點不假:用兵的道理,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你們都辛苦了,可是不把他收下來,你們以後還得到這兒來。現在再辛苦點,以後就不必再到這兒來打仗了。”大夥兒都說:“丞相說得對!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絕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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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

文中指政教風化,是儒家提倡的治理手段,指讓人們在潛移默化中達事明理,其效果要比單純的教育深刻而又牢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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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完沒了

解釋:沒有終結的時候。

造句:我已經道歉了,你怎麽還是沒完沒了的?

反義詞:一了百了。

這一次孟獲可機靈了,他帶著人馬遠遠地離開瀘水,故意要把蜀兵引到不長樹木、不種莊稼的山溝子裏去。別說打仗,就在這“不毛之地”,大伏天中了暑,沒法治;給毒蛇咬一口,沒法治;一到傍晚,瘴(zhàng)氣起來,有毒的蚊子成群出來,人碰到它準害病,病了還沒法治。這些情況,諸葛亮都知道了。他早就吩咐醫官配製一種藥麵,拿很小的瓶子盛著,行軍的時候每人帶上一瓶。碰到中暑,就把藥麵吹到鼻子裏,打幾個噴嚏,病就能好。據說今天我們還在服用的“諸葛行軍散”就是那時候傳下來的方子。另外還有一些藥品,大多是解毒避疫用的。蜀兵有了這些靈丹妙藥,沿路不怕中暑,就在白天行軍,深深地進入了不毛之地,終於找到了孟獲的老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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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毛之地

解釋:不長莊稼、草木的土地或地帶;形容土地荒涼、貧瘠。

造句:在這不毛之地,人們該如何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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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氣

指古代南方山林間濕熱蒸騰且致人疾病的空氣。在今西南一帶,俗稱瘧疾為瘴氣。

離孟獲占領的山溝子還有二十多裏地,大軍就駐紮下來。諸葛亮采用當地人民打窯洞的辦法,在山岸上鑿了不少窯洞,使將士們可以在裏麵避避熱氣。有了醫藥,有了可以避熱氣的營寨,他們要駐紮多久就駐紮多久。這時候,諸葛亮已經上了奏章,報告將軍們的功勞。其中功勞最大的是建寧人李恢,他拜為安漢將軍,兼任建寧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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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洞

在土山的山崖上挖出的拱形洞穴,用於居住或儲物,在我國西北黃土高原一帶較為常見。早在周朝先祖時期,土窯洞就已經遍布山原穀地。

為了加強兵力,便於收服孟獲,諸葛亮把李恢和越嶲太守張嶷(yí)調到大營裏做他的幫手。他們兩個人都比諸葛亮更了解各部族的情況和南方的地形。李恢獻了計,在臨近孟獲大營的一條山路上挖了幾個陷坑,上麵鋪著浮土,做上記號,然後由一個小兵扮作諸葛丞相,坐著一輛小車,帶著幾十個騎兵,大模大樣地出來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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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模大樣

解釋:形容傲慢、滿不在乎的樣子。

造句:他大模大樣地走出了大門,沒受到一點阻礙。

近義詞:趾高氣揚。

孟獲手下的將士見了,氣得瞪眼睛、鼓腮幫,硬要孟獲去看個明白。他們說:“他這麽大膽,太瞧不起咱們了!”孟獲仔細望了望,後麵沒有兵馬,就憑這幾十個人大天白日地敢來探營,那不是故意拿草棍來戳老虎的鼻子眼嗎?多麽耐性的老虎也得打個噴嚏。他馬上帶著幾百個壯士,親自帶頭,跑了過去。那幾十個人不是孟獲的對手,保護著小車,回頭就逃。孟獲怕中計,停住了,再瞧個仔細。不料前麵那個推車的慌慌張張地絆了一跤,栽個跟頭,小車翻了。孟獲眼瞧著那個搖鷹毛扇的摔了一丈來遠,正在路旁爬著。這一下,他可逃不了啦!孟獲帶著三五個隨從壯士領頭直奔過去。僅僅跑了一段路,就踩著陷坑,“啪嗒”一聲,栽個跟頭,掉在坑裏。緊跟著他的三個壯士,刹不住腿,一拐彎,都掉在旁邊的坑裏。後麵的人一見不對頭,慌忙回頭,不敢再往前跑,可也不願意往後退,就這麽呆呆地愣了一會兒。忽然,一陣鼓聲,山腰裏擁出無數的蜀兵,好像都是從地洞裏鑽出來似的,七手八腳地用繩索和長鉤把陷坑裏的人一個個拖了出來,捆上,推上了車,先走了。那些站著發愣的本地士兵怕中了圈套,再說蜀兵又這麽多,沒法對敵,隻好跑回去了。蜀兵也不去追趕,活蹦亂跳地回到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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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白日

解釋:白天(強調明顯的場合)。

近義詞:光天化日。

反義詞:半夜三更。

●七手八腳

解釋:形容人多手雜,動作忙亂。

造句:大家一起上前,七手八腳地給他換裝。

孟獲和他手下的三個首領都沒放回去。那邊營裏議論紛紛,有的人認為這一次凶多吉少,恐怕不能再活著回來了。大夥兒都顯露出沒著沒落的神情。其中也有一些人曾經到過蜀營,受了優待放回來的,心裏都有點怪孟獲不該那麽不講人情,說他脾氣不壞,就是太倔一點。那些從別的部族征調來的人,更不願意老跟著別人的屁股跑。可是盡管有人三三兩兩地說些抱怨的話,究竟因為沒有領頭的人,誰也不敢提出什麽主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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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多吉少

解釋:不幸的概率大,幸運的概率小。

造句:他這次出征是凶多吉少啊!

反義詞:吉星高照。

到了第三天,有人主張必須把孟獲救回來,或者去跟諸葛亮講和。大夥兒正商量著派誰去的時候,孟獲和他手下的三個首領都回來了。死沉沉的場麵一下子又活躍起來,大夥兒問長問短。他們瞧見回來的四個頭兒,胳膊上或者腳上裹著布,就知道他們受了委屈,氣得又是瞪眼睛,擰眉毛,扇鼻孔,鼓腮幫。倒是孟獲很直率地說:“我們掉在坑裏,都受了些傷。他們非要把我們這一點擦破的皮肉醫治好不可,就那麽待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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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沉沉

解釋:形容氣氛壓抑,沒有生氣。

造句:皇上一發怒,大殿上頓時死沉沉的一片。

反義詞:生機勃勃。

當時有一個首領乘著孟獲說話並沒露出不樂意的味兒,就請這幾個主要人物進了內帳,勸告孟獲,說:“諸葛丞相屢次饒了我們的性命,我們也不能太不講情義。”另一位首領接著說:“中原最厲害的兩個人要數曹操和孫權了,他們都不是諸葛丞相的對手,咱們怎麽能跟他比呢?請大王想個主意吧!”孟獲問他們:“你們想去投降,是不是?”他們說:“我們?我們同生同死,大王怎麽著,我們怎麽著。”孟獲挺正經地對這三個首領說:“你們要去投降,好,我就派你們帶領一支人馬去假投降。諸葛亮為人忠厚,一定會信。你們進了蜀營,瞅個機會,放火為號,裏應外合,兩麵夾攻,準能打敗蜀兵,逮住諸葛亮或者逮住一員大將,也可以擦去我們的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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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帳

帝後巡幸遊獵時所居的帳篷,也指軍隊首領所居住的帳篷。

●羞恥

文中指恥辱,聲譽上所受的損害,非現在常用的詞義。

三個首領帶領一支人馬,大模大樣地前去投降。這幾個直腸子要想作假也作不像,假投降的把戲怎麽也瞞不過明眼人。李恢和張嶷早就看出來了,他們對諸葛亮說:“他們明目張膽地離開自己的大營,哪兒有這麽投降的?”諸葛亮說:“將計就計,你們去對付吧!”

李恢和張嶷殷勤地招待著這三個人,稱他們為“三雄”,接連三天,大擺酒席,親親熱熱地跟他們聊天,很對勁。大夥兒隻恨沒早點認識,還真交上了朋友。“三雄”見李恢和張嶷這麽實心實意地對待他們,真夠朋友。他們沒法把心裏的話擱在肚子裏,不知不覺地把他們的計劃一點一滴地露了餡兒,連孟獲想抓一個大將擦去羞恥的話都從包袱底抖摟出來了。張嶷嘴裏不說,心裏可決定自己讓他們逮了去,也許能夠叫孟獲早點歸向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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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

解釋:沒有察覺到,沒有意識到。

造句: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幾個小時。

近義詞:悄無聲息。

●抖摟

解釋:振動衣、被、包袱等,使附著的東西落下來;全部倒出或說出,揭露;浪費,胡亂用(財物)。

造句:我要把他幹的壞事抖摟出來。

到了約定的日子、約定的時辰,李恢放火為號,引孟獲他們進來,張嶷跟著“三雄”殺了出去。引進來的中了埋伏,又送到丞相那邊去了。殺出去的沒碰到蜀兵,“三雄”帶著張嶷回到了南營。

營裏的士兵聽說三位頭領把諸葛亮手下的大將逮來了,好像天上掉下了餡兒餅似的一窩蜂地擁上來,七手八腳地把張嶷捆成個大粽子。張嶷咬著牙,皺著眉頭,心裏想:“要是給他們殺了,那該多冤哪!”當時他聽到有人說:“推出去砍了,也算是給咱們的大王報仇!”那三個首領攔住,說:“慢來!先把他下了監獄,讓大王發落,要是大王有個三長兩短,再殺他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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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窩蜂

解釋:形容許多人亂哄哄地(同時說話或行動)。

造句:明星見麵會剛開場,眾多粉絲就一窩蜂地提問。

●發落

解釋:處理;處置。

造句:臣請求從輕發落此人。

近義詞: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