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哥與妹妹
後山老槐樹下，許凡迷迷糊糊地醒來。
烈日灼燒，許凡不禁抬手遮掩，卻碰倒了身邊的半壺濁酒。
“這是哪？”許凡嘀咕著，上一秒還在深穀雨林之中逃命，轉眼便來到了這裏，頭似乎還有點暈，好像是那消失的濁酒所引。
“就知道喝，曉曉上輩子欠你啥了，沒良心的東西～”咒罵聲幽幽傳來，一位挎著滿載野菜籃筐的婦人路過，白了許凡一眼便轉頭向山路盡頭的小鎮走去。
‘她？’許凡詫異著，好像自己認識這個人，思索著腦海中跳出一個名字：王媽。
那是許凡年幼時的鄰居，當初澤國戰亂，父親被征了勞役自此失蹤，母親隻好帶著他在洛城經營著一家小麵館維持生計。
洛城。。。
許凡轉頭看向小鎮，錯綜複雜的街巷，來來往往的人群，青石磚的道路與屋舍，沒錯，洛城，這裏就是洛城。
許凡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難不成重生了？轉頭看向一旁的濁酒猛然想起，那時候自己終日酗酒，曉曉～
曉曉～
許凡急忙起身衝過去拉住王媽：“王媽，曉曉呢，曉曉在哪？”
“不知道。”王媽說著想要離開，卻被許凡死死地抓住動彈不得：“又沒錢喝酒了是吧，要錢還是打人？當初真是瞎了眼，怎麽讓曉曉嫁給你這麽個玩意兒～”
話音落下，許凡的手鬆開了，王媽也扭頭離開。
“曉曉，曉曉還活著，還活著～”許凡嘀咕著，似是沒有在意王媽的咒罵，急忙向小鎮跑去~
二十年前的一天夜裏，麵館打烊的時候來了個小女孩，年紀尚小卻沒了爹娘淪為乞丐，許凡娘見她可憐便收留下，取名許曉曉。
自那之後許凡有了玩伴，本就調皮搗蛋的他帶著妹妹便越發嚴重起來，偷雞蛋，偷桃杏，即便是主人家看見，兩人就一起做了個鬼臉嬉笑著跑去，引得周圍的鄰居是又氣又歡喜。
許凡娘也是操碎了心，好在兩個孩子雖說調皮，也倒是能幫忙照顧著麵館，但許凡娘終日勞作染了寒疾，臨終前想給二人完婚。王媽更是應了媒婆這個角色，卻不料許凡娘走後，許凡就變了模樣。
“你說曉曉這丫頭，都這樣還不走～”許凡路過小巷便成了街頭婦人們的談資：“要不說男人沒本事，全家跟著遭殃，這不麵館也跟著黃了。”
“咋黃了呢，那丫頭照顧不挺好的嘛！”
“你還不知道呐，被李家那小子盯上了。要我說啊，還不如嫁給姓李的呢。”
“得了吧，那小子就一王八蛋～”
“噓，小點聲～”
許凡自是聽到了一些，但也沒多理，轉過胡同的彎路停在了一對紅漆木門前，眼神看向一旁茂盛的柳樹，不禁黯淡。
那時候自己終日酗酒，麵館也從來不管不問，都是曉曉一個人照看。
平日若是沒了錢，便回家取一些，後來就變成了搶。若是曉曉攔得更勝，便出手打罵，非把錢花幹淨了不可。
直到後來麵館出了事，曉曉被李晗糟蹋不堪受辱，在門口這棵柳樹上吊之後，許凡才猛然醒悟自己做錯了事。那之後許凡殺了李晗，在澤國呆不下，便隻身到了海外組建雇傭軍團。
十萬兵甲，殺穿了海外，凡聽到許凡這個名字無不聞風喪膽。但每每夜幕降臨或是大夢初醒，許凡都遠眺著澤國，再也聽不到曉曉的聲音。
若是當年自己如現在這般，何至於讓曉曉落得那般下場。
許凡無奈地搖了搖頭，或許是命運的安排，讓自己還能再回來一次。若是再有人想動許家的念頭，定叫他生不如死。
吱呀~
門分左右，許凡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院內雜亂的木桶，蔓延的野草，都未能引起許凡的注意，隻是那半蹲著背對著大門的單薄身影，不禁讓許凡湧出半分濁淚。
白衣緊裹著身軀，下身粗布的褲子，正半蹲著洗著衣服，時不時地抬起手臂將鬢角的長發捋到耳後。
‘曉曉～’許凡恨不得衝過去將其緊緊地抱在懷中，但他猛然想起，現在的自己還是那個混小子，自己目前還不能讓曉曉發現，先一點一點改變。
“曉曉～”許凡輕聲叫著，眼角的濁淚已被擦幹，聲音也很輕緩。但這聲音並沒有讓曉曉舒適半分，反而引得微微一顫，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麵館不能開，家裏沒錢了。”曉曉平緩的聲音夾雜著怨氣，
“我不要錢。”許凡說著靠近了一些，曉曉本能的起身，那容貌絲毫未變，隻是額頭上有一點淤青，似乎是被打之後還沒有恢複。
許凡本是喜悅的心情，也逐漸變得自責。當初若不是自己那個樣子，也不至於讓曉曉落得那般下場。
“一會兒我有事，晚上你出去吃吧！家裏也沒什麽吃的了！”
“那你呢？”
“不用管我。”
“不去，晚上我在家～”許凡堅決地說著，並沒有介意曉曉的語氣，本來關係要好的兩人，卻落得如今這般。
“隨便你。”曉曉說著自顧自地蹲下繼續洗著衣服，把許凡晾在了一旁。而此時的許凡也沒說什麽，看著忙碌的曉曉轉身去收拾院落中的雜物。
咚咚咚~
敲門聲~
李晗和幾個朋友帶著嘲諷般的笑容進了院子，看見忙碌的許凡不禁笑道：“喲，這不是許少爺嘛，晚上打算哪喝去啊？”
“有事？”許凡冷著臉說著，上一次殺他的時候，還是在一個酒廳，當時身邊兩個陪酒的女孩被李晗硬拉著灌酒。他還記得李晗求饒的模樣，衣冠楚楚，貪生怕死。
“嗬嗬～許少爺還硬氣起來啦！哈哈哈～”幾個人嘲諷著，一旁的曉曉起身走了過來：“李晗，你有事說事，我哥是你說的？”
“得，聽曉曉的，我這個人向來尊重美女。”李晗訕笑著看著曉曉的身姿：“你不是說讓我來說說麵館的事情嗎，咱都痛快人，也不拐彎抹角了，今天晚上你把我們哥幾個陪好了，麵館我送你了。”
曉曉一聽瞬間向後退了兩步，沒想到李晗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又氣又惡心。
“你放屁~”然而此時，許凡卻一改常態直接將曉曉拉到了自己身後。
“許凡，家裏都漲不開鍋了，我是怕你們餓死。對了，你不要緊，曉曉可不行，這麽好的姑娘嫁給你這個窩囊廢真是可惜了，不如讓我們幫幫忙～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