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零訓

[銀魂神威]唯唯不諾

第四零訓

酒後亂性不隻是男人的權利。

唯唯終於沉不住氣衝到隔壁的時候,真選組副長剛向真尋敬一杯酒以示歉意,而真尋也很禮貌地一飲而盡,同一時刻高杉的表情也變得十分耐人尋味,在一旁磕著花生的紅發少年忍不住好奇地挑眉。

“那女人看起來挺莫測高深的樣子,原來不會喝酒啊。”

“你不知道,真尋姐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沾酒就醉,而且她喝醉之後神煩的。”想起那時的經曆,唯唯心有餘悸地搖搖頭。

少女第一次有幸見識到真尋的酒品,是在她的姐姐去世不久之後的事情。那時少女雖然嘴硬什麽都不說,但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尤其姐姐因為違抗夜王下場慘淡,連個墳頭都沒有。唯唯坐在屋子裏幾天幾夜沒能合眼,總覺得一閉上眼就看到姐姐抱著嬰兒站在她的床頭一句話都不說,懷裏的嬰兒卻是哇哇哭個不停,直哭得唯唯渾身發抖。

於是夜半忽然驚醒,翻箱倒櫃翻出工具,剛一出門就遇到了似乎等待已久的真尋。

“想好要埋在哪裏了嗎?”

一邊說一邊遞給她一個精致的瓷壇,唯唯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不期然想起久遠之前就死在夜兔星球的那個女人。

“和媽媽一起吧……她一定也樂意的。”

她心中的地球上唯一一片淨土就是母親的墳地,剛回到地球沒多久便把麻衣子的骨灰和母親葬在一起,多半也是表達了她對那個女人有些矛盾卻又深深眷戀的情感,至於姐姐……

“其實我小時候脾氣很差又任性,每次在外麵惹了麻煩都是姐姐幫我收拾爛攤子,那時候媽媽常說我將來要是離開姐姐一定沒好日子過,讓我們姐妹不管怎麽樣都不要分開……”

不記得是誰先提出要喝酒的了,埋葬了姐姐之後兩人都毫無困意便坐在真尋的店裏對飲起來。夜色漸濃的吉原依舊燈火通明,隻是街道上未見幾個人影。三三兩兩的店鋪都緊閉著房門,將所有的男盜女娼都隔離在這片燈火背後,讓街道出奇得顯得幹淨了些,看在醉眼朦朧的人眼裏竟也有股別樣的滋味。

“我原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我們還是又都聚集到了這個地方……”

“討厭吉原嗎?”真尋忽然開口打斷她的話,自斟自飲似乎頗為愜意,入口的辛辣讓她不自覺皺起眉,卻還是悉數吞了下去。

“這裏某種意義上和我以前待得地方很像,隻是比起來吉原似乎更舒服些。”其實不管是出賣自己還是殺人都不是什麽好受的事情,但至少吉原的女人們還有可以守著虛假的約定做夢的機會,而奈落的烏鴉們卻是早早就被折去了夢想的翅膀。

聽她這樣說,唯唯忍不住眨了眨眼。

“所以說你以前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啊……”居然說吉原都比它好。

“唔,這些東西太長,不知道從何說起啊……”真尋似乎已經微醺,趴在桌子上一手撐著腦袋一邊喃喃出聲,“我想想……是要先從那個騙子說起還是他的學生……”

“什麽騙子和學生的?”唯唯一頭霧水,看了一眼真尋手裏的酒杯,一時不能接受這人居然一杯酒就開始語無倫次,一邊隨意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趴在桌子上的人卻忽然又叫了起來。

“兩個欺騙感情的混蛋嘍,小的這樣,大的更過分……說什麽會帶我去看櫻花,成年之後才可以喝酒……說什麽自己一定不會死……嗬,這種無根由的自信也讓人討厭……”

與她相反越喝越清醒的廚娘一臉囧囧有神,正糾結著該怎麽把醉酒的人哄入睡,真尋就忽然哭了起來。

“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好喜歡那個討人厭的家夥啊……”

喜歡他的聲音他的言語他的溫柔他的微笑,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支撐她能在那個世界活下來的原動力,她甚至曾經想過將來不計前嫌地忘卻高杉對自己的背叛,隻想和那些少年一起坐在位置上抬頭仰望這人在黑板前諄諄教誨的身影。

那是她幼年到少年時期最不願醒來的夢。

是夢就總會醒的。

最痛苦不過夢醒了發現自己無處可走,鬆陽的死帶走了她微弱的溫暖情懷,於是她潛意識開始尋找活下去的動力,日以繼夜地憎恨德川定定,憎恨那個幼年時第一次背叛了她的少年,直到多年以後她再一次遇到他才又找到活下去的念想。

生病受傷似乎是最適合回顧黑曆史的好時機,那天她淋雨有些發燒之後被高杉帶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之後他不見了蹤影,桌上留著囂張的信息表明他一定要親手殺了德川定定的堅定,真尋忽然苦笑出聲。

鬆陽的弟子嗬……

那些年天道眾和攘夷誌士之間戰鬥無數,她第一次被認同可以上戰場的時候已經可以麵無表情地殺人,也曾在出發之前想象過遇到高杉晉助該怎麽樣複仇,但每每看到鬆陽的弟子們,她總會忍不住精神有些恍惚。

“小太郎的頭發漂亮的就像女孩子的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顯得有些文弱,還經常被銀時嘲笑營養都供給頭發了所以智商低……其實那孩子很聰明的,隻是性格古怪了點。”

“銀時啊……怎麽說呢,是個很可愛的卷毛小鬼啊,死魚眼也很可愛,就是不管做什麽都軟軟的很可愛,不過有些早熟過頭了,總是教桂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很讓人頭疼。”

“晉助你應該見過了,那個孩子性格有些乖僻,不過也是正直的好孩子……哪裏,我的學生當然都是好學生的,我不奢求他們都能成為大英雄,隻希望他們都能找到自己該走的路而已。”

那時她隻驚訝於鬆陽居然還隱藏著微弱的自戀屬性,並沒意識到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隱隱透出了將會不久於人世的意思,又或者她自己也早已知曉,隻是潛意識地在回避著這個問題,直到災難猝不及防地降臨。經曆過重大變革之後她才開始耐心思考鬆陽說過的每一句話,卻隻是更加深刻地意識到了他言語裏的不真實性。

那個三句話不忘摳鼻的銀色卷毛,那個說起話顛三倒四不明所以的黑長直,那個開口閉口都要毀滅掉世界的恐怖分子……哪裏有幾分他形容的樣子?

果然做老師的都帶著一層美好的濾鏡在看著自己的學生吧,他的這些學生分明都是性格有嚴重缺陷的問題兒童。

“雖然性格各異,但是他們的眼神很像……尤其是提起鬆陽的時候。”

她想起前不久信女無意中提到的話,心頭忽然有些觸動。

莫名對這樣的三人組產生了一股說不出的豔羨心理,羨慕有人可以一起懷念著某個人的溫暖,而她卻隻能日複一日在夢境裏重複著鬆陽在眼前被殺死的噩夢。她多想歇斯底裏地喊出所有的恨意,殺死那個讓自己痛苦萬分的元凶,卻又隻能保持沉默。這份沉默壓抑太久便成了毒,在心底醞釀又發酵,因為第一次接觸酒精被侵襲大腦,然後所有的情感排山倒海不顧一切湧出。

說高杉晉助是早已死在過去的亡靈,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隻是她沒有高杉那樣想要破壞一切的衝動,更多的時候,她寧願當時毀滅掉的是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提出那樣的請求就好了……也許鬆陽就不會死……也許你我都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她會按照既定計劃成為天道眾的殺人工具不懂得任何感情而活,他會成功地營救到他的老師一起回到過去的日子。他們本來不該有任何交集的,如今卻成為這種模樣,到底是天意如此還是她和他的無心舉止造就了這番結局?

說這話的時候,真尋一時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日和唯唯秉燭夜談的時候,聲音裏隱隱帶了些許泣意。人體內流淌的血液都是溫的,沒有人可以做到決然地拋棄一切感情而活,尤其她的天性裏似乎一直隱藏著一份微弱的多愁善感的思緒,又逢月圓酒醉就胡言亂語起來,一邊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手臂卻似乎壓到了什麽溫熱的物體,從不曾與人同眠的人頓時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就要爬下去,卻忽然被人扯住手臂拉了回去。

男人的手並沒有用太大力氣,卻自帶了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場,再加上她因為大腦一時混亂使不出力氣,隻得任由這人把她拉到他跟前,她被迫和他雙目相對,那雙幽深的眸子一如既往透出一股嘲諷意味,她立即想起什麽甩開他的手,一下坐到他身上伸手扯住他的衣領。

“德川定定呢?”

“我殺了。”

如此輕鬆的一句話迅速讓女人的眼眸染上血色,她咬緊牙,表情都扭曲起來,握住他衣領的手緊了又緊卻最終還是鬆開了手,高杉挑眉,有些意外地看著忽然開始落淚的女人。

“你喝酒了?”他看向桌子上的酒杯,鼻尖充斥著淡淡的酒氣,黑色長發因為她的動作輕拂過他的臉頰,隱隱夾雜著女人身上固有的清香,他伸出一手搭在她的肩膀,真尋卻隻是極為緩慢地搖了搖頭。

“高杉……”

她忽然叫了聲他的名字,從未在他麵前使用的音色,大約是剛殺了一直要殺的人之後心情良好,他覺得那聲音簡直稱得上溫柔了,於是便難得應了聲,真尋低下頭將視線集中在他半邊臉的繃帶上,極輕地歎了口氣。

“我們……不要再見了吧。”

那個人已死,支撐她這樣獨自前進下去的念想頃刻間化為虛無,隻留下那些永遠不會消失的夢永遠徘徊在心底。

作為回憶似乎也是不錯的光景,隻要……別再想起那些讓她痛苦掙紮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吐槽感情變化←←要知道真尋骨子裏和高杉一樣具有性格缺陷,所以感情很矛盾,隻是她做不到高杉那麽決絕,心裏還是有些溫暖的地方在。

德川死了她不想再看到高杉是害怕自己在這條路上越陷越深,可是高杉真會如她所願咩?【摳鼻

唯唯和尼桑神隱了【泥垢

咳咳馬上會出現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