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一五訓

第一五訓

第一五訓寵物的正確使用方法。

盡管剛從噩夢中驚醒又淋了大雨造成身體很虛弱,唯唯還是打起精神跟上了呆毛的腳步,先前小家夥把麻衣子的頭發銜起來就埋頭朝夜王城堡的方向奔了過去,女孩便撐著昏沉的大腦蹣跚地跟了上去。

關於麻衣子的消失一直是她深藏在心底不想去觸及的秘密,雖然那時她已經確定女人已經死了,但屍體怎麽會可能憑空不見?那時她太震驚於這個星球並沒有那樣一個人存在,自顧封鎖起心靈忘卻這件事情。

麻衣子曾說這是一種叫做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心理疾病,遇到讓自己悲傷的事情就會下意識地選擇遺忘,欺騙自己那些事情沒有發生過。就好像她發現自己被姐姐拋棄而昏迷,醒來之後就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和來曆,寧可堅持她是在這個星球成長起來的異類夜兔也不願回想起自己是地球人的事實。

其實自己隱約還是有這份自知的,所以才會在夜深人靜的夢境中再一次看到那時陷入孤獨絕望的自己,才會在聽到神威提起麻衣子的墳的時候如此驚慌,不顧身體的乏力冒著大雨跑到紅雨林,隻是想趁一切沒被揭發之前阻止這一切,阻止自己想起這一切。

“不見了……”

比起確定女人已死還要害怕,害怕那樣一個代表了象征了自己全部信仰的人不曾存在過,害怕自己準備用一生來懷念的美好都成為幻影。

比被拋棄更無法忍受的孤獨,比死更深刻的絕望。

“呐,如果找到了屍體,廚娘小姐打算做什麽呢?”

身後傳來男孩似乎頗興味的聲音,隻拖著一口氣在趕路的廚娘微微頓了下,隨即轉過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麽,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這個滿腦子除了食物和戰鬥之外就懶得去思考別的東西的夜兔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即使是自認最了解他的自己也不能探知他此刻的心思,又或者說這人其實什麽都沒思考,隻是單純的湊熱鬧或者說叫惟恐天下不亂的心理?

神威皺起眉眯起眼,唇角依舊是那抹慣性的笑容,隱約摻雜了些許好奇的味道。

“稍微吧,隻是想確定一件事而已。”

唯唯沒來得及問他想要確定什麽,呆毛已經跨步踏進了夜王的城堡,因為兩人在這裏都是小有名氣的人,路過的夜兔紛紛好奇地朝兩人一隻投去怪異的注視。呆毛走在最前方嘴裏銜著頭發低頭嗅聞著,唯唯一如既往板著臉走在呆毛身後,神威跟在最後雙手枕著腦袋一副愜意的模樣,這既奇葩又古怪的組合想不引人注意都難,然而呆毛卻仿佛嫌不夠似的,從前方拐了個彎直接沿著地下走了下去。

“……那是哪裏?”唯唯一手扶著牆壁皺起眉,她從不知道這座城堡還有這樣的地方。

“叫做地下牢籠的地方,鳳仙大人用來關押反抗者用的。”神威倒是知道的詳細,之前有一次鳳仙帶他去見識過,“嘛,不過那些家夥最後的末路也都是死路一條。”

唯唯的臉頓時扭曲起來。

“麻衣子會在這種地方?”

神威沒有回答,事情的發展按照他預期的方向發展似乎太迅速了,這讓向來不怎麽想動腦筋的少年也忍不住覺得有些蹊蹺,看到呆毛自顧順著台階走下去卻沒有任何人阻攔,他不自覺加快了腳步跟上去,身後卻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唯唯瑟縮了下,隨即下意識地朝神威身邊蹭了蹭,後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一臉稀鬆平常地看向鳳仙。

“在找一個叫做麻衣子的女人……或者確切來說是叫屍體?”

麵對鳳仙的時候坦率比起刷任何小手段都來得有效果,神威自認為他還是比較了解這位師傅的,察覺到惱怒的廚娘在身後猛踢了他幾腳,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表情雖然很平靜,那雙漂亮的眼眸裏卻滿滿是狠戾的味道,唯唯不由一僵。

“找那種做什麽?”夜王的眉頭一下皺得死緊,似乎是想起什麽討厭的事情一般,臉色也跟著難看了幾分,唯唯張了張嘴,差一點就問出是不是這人藏起了麻衣子的屍體,原本走下去的呆毛卻已經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它的嘴裏還銜著那撮頭發,背上卻多了一個包裹,看了一眼不知不覺都聚集在地下室門口的幾個人,小家夥緩緩來到神威跟前蹲坐在地上,男孩彎下腰拿起那個包裹。

“鳳仙大人,這是?”他舉起包裹裏的瓷質容器,表情有些怪異,而唯唯則是整個人呆住了。

“骨灰……我怎麽沒想到……”

女人病重的時候似乎說過的,不想死了之後都沒辦法看到太陽,無法觸摸到自己最思念的那片土地,所以不想死在夜兔星球,掙紮著想要再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尋找到去地球的機會,然而她終究沒能成功就去了。單純的女孩當時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辦法,隻割下女人的頭發想著用這代替客死異鄉的那個女人,卻沒料到有人比自己想的更深,並且是因為一種極為殘酷的初衷。

“哎,真是意外鳳仙大人居然會做這樣的事……”神威的關注點倒是比較特別,要說他最初就是想知道這個已死的女人在鳳仙眼裏究竟是怎麽樣的存在才會多管閑事來湊熱鬧,結果竟然真的讓他意外了。

“即使是已經死去的人,也不想讓她如願嗎?您到底是多憎恨這個女人,還是您其實……”看到夜王的臉色果然變了下,神威眯起眼,唇角的笑意卻越發深刻了。

“憎恨的是居然會相信這個女人的自己……”憎恨居然會渴望陽光的自己。

男孩的話終結在夜王忽然把傘朝他丟過來的動作裏,看到那把厚重的傘直直地□□了自己背後鋼筋水泥構築的牆壁裏,廚娘頓時覺得腿發軟,一下癱坐在地上,而前方的一大一小卻已經兀自進入了戰鬥狀態。

有夜兔在的地方就是戰場,和場合與在場的其餘任何人都無關,倒不如說是其餘的任何人隨時都可能成為犧牲品。

這樣想的時候,廚娘忽然就有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力氣,雖然她害怕忤逆夜王,但她更擔心呆毛背後的骨灰,看到小家夥此刻正雙目血紅興奮不已似乎正打算假如戰場,她急忙跪爬著走過去一把抱住它。

“呆毛,我們快走!”

已經被眼前的戰鬥吸引的呆毛自然不理會她,兀自瞪大著眼看向前方,時不時抬爪朝前空撲似乎是在跟著學習,不過此刻的唯唯沒心思關注這些了,她直接把包裹拿起攬在自己懷裏,一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打的不可開交的兩人。畢竟年幼,神威顯然處於下風,看到夜王似乎朝自己看過來,唯唯下意識地抖了下,隨即攬緊懷裏的包裹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試圖繞開堵在入口處的兩人,身後忽然傳來呆毛的叫聲。

“汪汪!”

疑似狗叫的聲音,唯唯忍不住詫異地轉過身,眼前卻忽然有一道黑影閃過,下一刻,一塊木板“咣”的一聲插在了她耳邊的牆壁上,女孩再一次腿軟的坐到地上。

“把東西放下,老夫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如願!”

夜王咆哮的聲音回蕩在狹窄的走廊,看到他丟下自己就要朝角落裏的唯唯走過去,神威伸手抹去嘴角吐出的血,迅速出現在廚娘跟前。

“您這是在小瞧我嗎?”

戰鬥中途停止是很失禮的事情,撇除星海坊主那種厚臉皮生物之外,夜兔對於戰鬥的對手都會給予相當的尊重,夜王這種行為幾乎稱得上對他的蔑視了,饒是年紀還小,神威也忍不住有些惱怒,看著夜王的眼神也越顯狠戾,然而對方卻似乎並不在乎那些。

“沒有人敢欺騙老夫。”他忽然開口,麵對著神威,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直盯著唯唯,女孩被他瞪得雙腿發軟,兀自抱著包裹極為緩慢地往外挪,然後便聽到夜王憤怒的聲音。

“這個星球確實是有罌粟這種植物在,但是能把它提煉出來也是一種本事,老夫是這麽想的,才留著她的一條賤命,不過以為這樣就可以控製住老夫實在是滑稽,那個女人是,在那個女人死了之後又來自投羅網的你也一樣。”

夜兔之王,立於宇宙最強頂端的霸者,最討厭被背叛,而在背叛之上更為厭惡的就是被欺騙。

欺騙,某種意義上也是對他的一種蔑視。

“真的把老夫當成不開化的笨蛋嗎?”他一把推開神威朝唯唯走過去,被他的話嚇得渾身發抖的女孩下意識地緊閉上雙眼,耳朵卻清晰地接收到夜王的憤怒。

“還是說這就是所謂的地球人的傲慢?”

將其餘種族都劃分為不開化的蠻族,滿足於自己是萬物之尊的設定裹足不前,看不起除卻人類以外的任何生物,傲慢地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不是的……”唯唯驀地睜開眼,慌亂地猛搖頭,連日來的疲累與疾病讓她體力盡失,再加上這會兒突然經受的這些刺激,她幾乎立刻就要昏厥過去,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辯解。

“不是的……麻衣子她真的……”

真的想要找出可以讓夜兔也能沐浴陽光的辦法,所以才會遊說夜王去地球,所以才會在夜兔身上做各種實驗,她知道那個該是她養母的女人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心血,還因此常常恥笑女人白費力氣又多管閑事,女人卻隻是頭也不回地朝她揮了揮手。

“夜兔是很暴力的種族沒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常年看到他們這樣就總覺得挺可悲的……嘛,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的。”

她不明白,她怎麽會明白?

夜兔是那麽可怕的一族,沒有親情沒有任何羈絆,所有的除了食物隻剩下戰鬥。從生下來開始就不停戰鬥,戰鬥,戰鬥直到死亡,終其一生都不知道太陽的溫度,不知道擁抱的感覺,不知道愛的滋味。

夜兔的血是冷的。

女孩的腦海兀自開始展開這樣混亂思考的時候,怒意上頭的夜王一手正捏住她的脖子緩緩收緊,空氣越發稀薄,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去,臉上卻忽然一熱。

“你的對手在這裏呢……”

頭頂傳來男孩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溫熱的紅色**從上而下緩緩流淌,遮住她的視線,女孩眨了眨眼,感覺到它順著臉頰和她唇邊的血液混合,又迅速滴落下去,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呆毛低下頭盯著地上那灘血看了一眼,隨即伸出舌頭舔了舔。

傳聞中黑擎是以血覺醒,生平第一次喝到的那個人的血將成為它的力量源泉,並且一生都渴望那個血液無法滿足。

是這樣嗎,呆毛……

“夜兔的血……也是暖的……”

和神威的後背一樣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事實證明我真的是個自虐狂的女人【瞥

雖然是以血覺醒但是呆毛是有權利挑選誰讓自己覺醒的【毛啊

咳咳,其實尼桑並不是非要救唯唯,隻是不喜歡這樣被無視而已,至於夜王對麻衣子,真的隻是單純覺得自己被耍了而已,沒啥JQ的,我沒那麽重口要嫖老家夥【揍

總之鳳仙對太陽的渴望大概是從一開始就有的,知道這一切的麻衣子隻是利用了這點,她想改變夜兔的命運【蘇】但是失敗了,但是唯唯和她不一樣,唯唯是個自私的小女人,她隻要她喜歡的人都好好的就可以了【繼續揍

其實呆毛會各種叫法,每天換著樣兒叫,具體可參考伊克西翁傳說的pet……

剛發現章節名錯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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