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萬元戶
鳳凰鎮商貿中心。
幾條被修整過的蜿蜒馬路散在小鎮，路邊一排排到處都是饑餓的難民，這些人或躺著，或靠在一邊，任由往來的人從中挑選自己需要的。
破舊的民房裏偶爾傳來嗯啊之聲，看來應該是收隊回來的傭兵在找樂子。也不知道是剛開始還是昨晚就開始了。
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傭兵在路邊簡陋的手術台上安裝義體，有的隻是木製，有的卻比真的還真。
另一邊拿著全息投影電腦的商人正和自己的同伴對這些貨物們品頭論足。好像少賺一點自己就要死了一樣，眼中的血絲比已經賺到的錢都多。
破爛的小酒館門口蹲著幾個同樣衣著破爛的傭兵，這些人正叼著煙對牆邊的難民們發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挑選自己想要的。
濃烈的煙草味道從他們手邊傳來，那刺鼻的氣味讓南富貴深刻懷疑卷紙裏麵包裹的是木屑而非煙草。
路邊瘦骨嶙峋的人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東西了，不少人都在盯著鐵蛋手裏的購物袋。有些饑民則完全喪失了理智，眼睛盯著那些東西，腳步不自主的就向這邊走來。
趙傳乾跟在身邊當然發現了這些情況，不用他下令，身邊一群製服整齊的士兵便將這些人趕了回去，有些不聽話的還得挨上兩槍托才能老實。
“咳咳，雖然鳳凰鎮隻是個小鎮，不過這裏的商業還算繁華。絕對的中立，絕對的誠信，簡單卻有效的法律。這就是我們在這片廣袤廢土上的立身之本。”
趙傳乾說著推了一下眼鏡，嘴角的驕傲卻怎麽也掩飾不了。
“殺人，搶劫，偷稅漏稅要償命，盜竊則要砍掉一隻手，故意傷害會被監禁並且繳納罰款，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我就不一一介紹了。”
趙傳乾一邊介紹這裏的法律，一邊說起周圍的店鋪情況。
在周遭的人群中，一個身著白色外套的胖子正在拚命毆打一個女人，而女人則拚命護住懷裏的什麽東西。
雙方都在拚命。
很顯然，這群人並不在此處法律框架的適用範圍內。
“那是貧民區醫生，一般負責治療以及處理屍體防止瘟疫之類的，完全不用在意，我的朋友，這邊請。”
“看來你們這裏治病的方式還挺特別。”
雖然心中非常不忍，但南富貴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那個女人奄奄一息不再動彈，任由那名醫生拿走了自己拚命守護的東西，隻是那黑乎乎的玩意從表麵看實在不像什麽食物。
“待會還有更特別的，相信我，你一定滿意。”
趙傳乾猥瑣的笑容讓人實在生不出什麽好感，不過南富貴也隻能假意的點點頭。畢竟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先安份點好。
“希望吧。”
就在南富貴轉身準備跟著對方進去，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以一個扭曲的姿態被杵在大門外，臉上甚至還留有鐵蛋留下來的印記。
而在他的身前，則被人立了一個小小的木牌。
約克.斯伯丁，B級通緝犯。於9月29日淩晨被鳳凰鎮艾比警長英勇擊斃。
——感恩鳳凰鎮理事會，感恩。
值得銘記的一天。
艾比警長英勇雄壯。
......
下麵的留言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不過看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體和規整的格式...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是艾比警長特意安排的人。
“就是這了，來自於文明避難所的精品，瞧瞧這厚實的嘴唇，多麽的完美。或許我們可以等一等再談生意？如果您有需求的話。”
再將幾人引導至一處豪華包間內，紅色的簾布拉開是一排讓人不忍直視的‘尤物們’。
像香腸一樣厚實的嘴唇，以及仿佛整容失敗變成的咪咪眼，再搭配千篇一律的三角臉...真讓人搞不懂這些人的審美是什麽環境下塑造的。
“我沒有任何需求。如果趙先生有...嗯，我們可以等你。”
南富貴看了一眼韓糖，再看看對麵的尤物，臉頰不由自主的**了幾下。
這麽看還是合成人更好看些，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螺絲...
......
“當然，我的朋友，現在像您這樣循規蹈矩的行商可不多見，外來的那些商人，就像是幾百年沒吃過肉一樣。讓您見笑了。”
拍了拍手，這些大美女們一臉不舍的出門，幽怨的眼神好像在問南富貴到底是不是男人？
房間內各種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讓人聯想到之前的景象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滾。
“這些都是比較基礎的食物，由完全沒有任何汙染的小麥做成，聞一聞，全是麥香，就像置身在麥浪的海洋。”
由於昨晚臨睡前將食物的包裝袋全都撕了，畢竟上麵的生產日期和產地可見不得人。
眼前這些食品隻用了很常見的酒店報紙包裹了一下，雖然包裝非常簡陋，但絲毫不妨礙裏麵裝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全是堪比黃金般的珍貴。
“嗯...的確不錯，那麽，這種需要多少亞晶一克...”
趙傳乾很克製的保持了理智，用略微顫抖的手拿起一片麵包問到，並沒有像外麵那些人一樣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等下，一克？
這次輪到南富貴沒見過世麵了，他還真沒想到這玩意居然按克算？那特麽得是多少錢...但是，亞晶那是什麽玩意。
等了半晌的趙傳乾見對方一臉的平靜的吸煙，絲毫看不出表情，甚至還將喝剩下的純淨水隨手丟給了一邊的機器人。
大富大貴...大富大貴啊！
“咳咳，您也知道，這年月誰都不景氣，東邊一直在打仗...嗬嗬，這樣吧，先按一克3亞晶怎麽樣？
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做生意，雖然能看出來是無汙染食品，不過還是先...檢測一下才行，要是質量好，還可以再談嘛。”
這邊趙傳乾剛說完，那邊鐵蛋像是被觸發了關鍵詞，眼中閃爍一陣耀眼藍光。
“夾心麵包，成分為無汙染小麥，無汙染植物油，含有大量蔗糖在內的各種口味果糖製成夾心醬。”
“全麥啤酒。材料無汙染，成分為啤酒花，大麥芽，小麥芽，純淨水，酵母。注意，啤酒花在各大聚集地已停產。”
“水果糖。材料無汙染，成分為果汁，蔗糖....”
“速食肉製品，材料無汙染，成分為雞肉...”
“速凍烤製肉，材料無汙染，成分為牛肉...”
.......
“這可是原漿精釀的啤酒，就算是在我們那，這玩意也不多見....哦，還有那個牛排，這可是戰斧牛排，這牛排，十分滴珍貴。
趙總？您不先試試？”
南富貴說著，很大方的將其中一份早就準備好的牛排遞過去。
為了讓這些東西賣個好價錢，早前南富貴便將牛排加熱過，現在拆開報紙和錫紙，濃鬱的肉香再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擋，整個房間飄滿了烤肉的香氣。
咕嚕...
趙傳乾咽了口口水，再也保持不住理智的大口咀嚼起來，就連在旁邊一晚上沒吃飯的韓糖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最後實在受不了這香味，一個人跑門口把風去了。
鐵蛋一個人在旁邊自言自語，而南富貴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因為在鐵蛋的講解下，麵前這位明顯吃的更香了。
“嗯嗯，嗯嗯...”
自顧自點了支煙，待到眼前的土著吃完，南富貴才打斷了鐵蛋的解說。
“感覺如何？”
感覺？這感覺TM太對了！聖火教總算TM介紹對了一次生意！之前都是TM什麽貨色！什麽TM垃圾寵物食品%（（*）（……%￥超！
趙傳乾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南富貴似乎還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淚痕。
錯覺？
“雖然我是理事會對外商貿的食品類洽談人，不過這些美味實在難以評估價值。
這樣吧，這些素食夾心麵包和餅幹之類的我們用亞晶結算，肉製品用黃金結算如何？”
考慮到附近包括菠蘿教在內的大勢力都沒有金礦，黃金儲備用一點少一點，拿這玩意結算肉製品也不虧。
金子也是重要的原材料，不論是導彈芯片或者其他武器裝備，缺了黃金一個也造不出來。
“肉製品每克對應1克黃金，其他東西則按照每克三點，不！四點亞晶。”
南富貴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臉上毫無表情。
隻是略微顫抖的小手指和已經燃燒到海綿的過濾嘴還是出賣了他，現在的南富貴腦子裏就一個字——￥。
“五點亞晶，畢竟這麽遠運過來我們可是費了大力氣。速食肉製品就按這個價格吧，不過鮮肉呢？”
鮮肉？！還TM有鮮肉？！
在被牛排的美味鎮定了幾秒後，趙傳乾好不容易才平複的心情一下又被對方調動起來。
那TM可是鮮肉啊，鮮肉！自己上次見到新鮮的肉是什麽時候？避難所開放前？
“翻一番？”
“那這次的交易就這樣吧。以後每次到貨了在通知你。”
還TM有以後？！
看著眼前被自己接二連三震驚到的光頭老土著，南富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經過一番清點，這次交易前後花了不到二十分鍾，這其中還有五分鍾在看對方吃牛排。
五隻烤雞，十九份牛排，五斤餅幹和麵包。那些少量的酒水則被南富貴當禮物讓對方代表自己送給了鳳凰鎮理事會，反正也沒幾瓶。
“一共是1萬2500點亞晶，另外黃金還需要我回去批複才能取出來，回頭派人給您送到酒店，保證不超過一小時。”
趙傳乾說完，拿出一張卡在他的腕載電腦上刷了一下，幾乎沒有延遲，南富貴很快便收到了剛才交易的亞晶。
“這些亞晶在所有人類聚集地都可以取出來，我們鳳凰鎮自然也可以，不過一般還是用腕載電腦支付更方便。”
“行，我還有事，就不打擾趙老板了，不送。”
與進門之前不同，現在的南富貴走起路來更顯**。畢竟從此以後就是萬元戶了。
在對方恭敬的目光下，心情大好的他喊上了還在門口把風的韓糖，三個人一路向著鎮中心走去。
那裏，還不知道有什麽未來的寶藏在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