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次，換你救我了
門又被猛地關上，發出“啪”的聲響。白子洛聽見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
完了，要出事了。這是她大腦浮現的第一句話。
“別急，冷靜下來。”耳邊傳來的聲音讓白子洛回了神。她轉頭，看到蕭夙仍淡定地坐在駕駛位上：“我留在這裏，你把車往遠處開，開到有信號的地方。有任何線索發短信給我，我手機裏安裝了信號放大器。”
“你要幹嘛？”白子洛警惕問道。
蕭夙看著不遠處正在竊竊私語對話的沈複和辛翼，道：“你想想看，以X組織的能力，留下一個並不難破解的坐標，把警局三分之二的警力都集中在這裏，還放了一些很容易被勘測到的炸彈。這會是這個組織幹出來的事情嗎？”
“蕭隊的意思是……”白子洛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調虎離山？難道他們另有目標！”
“如果說他們的目標是我，那他們一定會衝著我來。所以我不能跟你呆在一塊，你要先離開。”蕭夙忽視白子洛眼神裏傳來的無聲抗議，繼續道：“如果他們想要射殺我，想必早就做到了，所以我判斷他們的計劃一定沒有這麽簡單。”
“現在局勢很亂，我得留在這裏。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真正發生地的坐標一定不在這裏，X組織一定另有計劃。但是，我給不了你任何建議，所以……”
蕭夙突然抬起頭，溫柔地注視著她，將車鑰匙拔出來放在她的手心上。
“所以這一次，要靠你救我了。”
白子洛呆呆地愣在原地沒動，這邊蕭夙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徑直往沈複方向走去。
白子洛坐在原位，愣愣地往前看。隻見蕭夙拍了拍辛翼和沈複的肩膀，兩人回頭看到他，無聲一笑，沒有多言。
他們三個就這樣並排站著，靜靜地看向前方。
白子洛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往外湧，忙閉上眼睛，緊緊握住車鑰匙，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開車，到有信號的地方去，尋找線索，尋找真正發生地。
白子洛睜開眼，迅速爬到駕駛位，係好安全帶，轉動鑰匙踩下油門，將方向盤打到最左邊。
快，要快！
白子洛將車往遠處開，同時還不停注意著車內顯示屏上的信號反應。五公裏後，顯示屏終於出現了稀薄的一格信號顯示。
“太好了。”白子洛鬆了口氣，加快了車速，看著信號一格格變滿後，將車停靠在路邊，將座位上的電腦拿起來，架在腿上。
線索，找線索。白子洛著急地敲擊著鍵盤，卻無從下手。
無奈之下，她再次打開上次發現的X組織網站界麵。沈複說的警告文字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仍是需要輸入賬號和密碼的文本框，這說明X組織仍在正常運營中。
想到這裏，白子洛更加著急。她不敢想象雲鼎大廈那邊會發生什麽，隻能默默向上天祈禱著好運。
算了，來不及了。白子洛一咬牙，索性強行向頁麵執行注入攻擊，不斷向後台服務器提交帶注入攻擊的請求，想要強製更改賬號和密碼。
如果人手夠的話，直接攻擊服務器就好了！
終於，在白子洛的不斷嚐試下，網頁被找出漏洞，服務器默許了白子洛的請求。白子洛忙不迭更改了賬號密碼，直接進入網頁。
辛翼給上次進入網站的過程進行了錄屏，白子洛已經看過。這一次，那些漂浮著的黑色方框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隻有一行紅色的大字，懸在網站正上方。
［新目標：19年前的那個人］
白子洛略微沉思片刻，大腦裏突然湧現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新目標一定是蕭夙嗎？如果是蕭夙，為什麽蕭夙可以安全地站在雲鼎大廈的門口，對方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既然對方想用調虎離山這一招，如果虎指的是蕭夙，那麽真正的目標是……
白子洛閉上雙眼，大腦飛速運轉著。
19年前，蕭夙才9歲。如果不是蕭夙，那麽19年前的會是誰呢？
19年前，我父親在追捕X組織的過程中失蹤了，那時候警局有……
白子洛打了個激靈，突然想起了什麽，飛速點開搜索引擎，輸入了一個名字。
果然！
顧局來的時候，小刑說她曾經是許局的二把手，那麽許局在警局一定呆了很久。白子洛仔細一查，發現19年前，北城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正是許局，許勇生！
而當時的隊長，正是自己的父親，陳旭之。
難道X組織真正的目標，是許局？
白子洛猛一抬頭，意識到許局可是被直接收到信封警告的人。然而大家都以為這是X組織想要造成警局的混亂局麵，都沒想過，也許X組織說的19年前的目標，正是許局本人！
19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讓X組織在對隊長下手之後，又不放過副隊？
緊接著，白子洛意識到，許局此刻正在接收檢察院調查，不被允許離開家裏一步。盡管沈複派了人手去保護許局安全，可是……
可是對手可是X組織啊！區區幾個人怎麽可能守得住！
白子洛出了一頭冷汗，想發短信，繼而一想，萬一她的猜測是錯的，不僅會打亂他們的節奏，沒準還會釀成大禍。
所以她直接啟動發動機往許局家附近開去。不管真假，她也要一探究竟。
白子洛一路飆車，同時拿出對講機，單手操作將信號接到交通局，“喂喂喂，這裏刑偵支隊白子洛，警號92875，執行任務中，正在從曲靜路開往伯安路途中，請求路麵清空，請求路麵清空。”
“重複，這裏刑偵支隊白子洛，警號92875，執行任務中，正在從曲靜路開往伯安路途中，請求路麵清空，請求路麵清空。”
對講機那邊很快傳來回複：“收到收到。”
白子洛微微鬆了一口氣，不斷加重踩油門的力度，在馬路上一路狂飆。不知何時，她的車輛旁邊出現兩輛警車，一前一後，為她開路。
在這氣氛緊張到爭分奪秒的時候，白子洛心中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感動。
謝謝你們了。
開到許局的小區附近，白子洛找個地方停了車。與此同時，另外兩輛警車的警員也下了車。白子洛看了眼他們的警服標識，驚訝地發現他們是區大隊的人。
“顧局很早就給全市警局下了通知，如果有警員發出請求，無條件接受並派出人員到現場協助。”為首的男子衝她伸出手：“區隊隊長，陳昌農。”
白子洛同樣伸出手，道：“白子洛。陳隊您好。”
“不必客氣。”陳昌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白子洛用此生最快語速將過程講了一遍，同時她看見對麵頂樓有人影一閃而過。
不妙。這兩個字再次閃過白子洛的大腦。來不及解釋了，白子洛拔腿就跑。
“白警官！”陳昌農喊了一聲，見白子洛在往9號樓跑，招手讓身邊兩個警員跟上，同時拿出對講機，按下按鈕。
“這裏是陳昌農，地點富祥小區，全員出勤！”
——
奔跑過程中，白子洛多次懷疑自己剛看到頂樓一閃而過的身影，隻是陽光下的幻覺罷了。但是本能支配了她的大腦，她完全是下意識的朝頂樓跑去，好像有誰在那裏等著她一樣。
如果此刻她回頭看一眼，會發現緊跟在身後的兩名警員突然被人套住腦袋，往角落拖。他們嘴裏被塞了毛巾，拚命想要發出點聲響，想讓前麵正要上樓梯的女生聽到。
可惜，她沒有。
電梯一直顯示停在頂樓，任白子洛怎麽按下電梯按鈕也沒反應。索性一跺腳，爬！
樓層有十五層高，白子洛氣喘籲籲地往上奔，一次也沒回過頭。爬樓過程中，她突然沒理由地想到蕭夙，想到他把她拉出X組織的包圍圈，想到他在高速路上牽著她的手一路狂奔。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此刻想到他，隻是覺得蕭夙不在身邊，似乎有點沒有安全感。
臨行前的畫麵又浮在腦海裏，蕭夙露出從未出現過的溫柔深情，眼神含笑，柔聲道：“這一次，換你救我了。”
天台的鐵門已經出現在眼前，白子洛三步並兩步，一口氣衝了上去，毫不猶豫地推開大門！
天台空無一人。
白子洛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向前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有冰涼的東西抵住她的太陽穴。
一陣涼意透過太陽穴滲入大腦，白子洛打了個寒顫。
她知道，這是一把槍。
——
陳昌農發現失蹤兩名警員後，立刻向市局匯報，請求增添人口，同時安排支隊其他警員包圍八、九號樓。
“還聯係不上白警官嗎？”陳昌農問身邊的助手。
助手搖搖頭：“白警官的對講機似乎收不到我們的信息，目前為止沒有任何回應。”
“糟了。”陳昌農低聲咒罵了一句，手一揮：“小錢小趙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
助手明白了他的用意，想要攔他：“隊長，要不要等等增援，咱們區隊人太少了，現在還都分散著圍在這裏，你……”
“等等等，等個屁，別把人給等沒了。”陳昌農解下掛在腰間的手槍，上膛推搶，頭一擺：“走！”
助手心裏急又不敢攔，想給白警官所屬支隊打電話，可沈隊吳副隊的電話統統打不通，對講機那頭也沒有聲音。
小助手絕望地蹲在地上，對了半天通訊錄，想了半天，咬咬牙，打給了蕭夙。
對方很快接起來：“喂？”
“蕭隊，我是區隊隊長的助手小李。白警官現在失去聯絡，區隊兩名跟隨的警員也失蹤了。隊長正在前往的路上，喂……”
“等會，你說什麽，白警官失蹤了？”那邊頓了一下，像是走了幾步，才道：“你是說白子洛？”
雖然看不見真人，小李也被手機裏撲麵而來的氣勢壓倒，聲音都小了下去，弱弱道：“是的……”
蕭夙冷聲命令道：“地點立刻發給我。”
小李戰戰兢兢照做。
與此同時。
“搞定！”辛翼敲下最後一個字母，手邊臨時搭建起來的簡陋型天線終於壓倒屏蔽信號，全場通訊恢複正常。
“辛苦了。”沈複點頭，又擔憂地看向蕭夙：“你怎麽了，剛看你接了個電話，神色就不好。”
蕭夙放下手機，無言地搖搖頭，問道：“現場進展如何？”
“一切順利，我已經對雲鼎大廈進行掃描了，確定除了防爆組正在拆除的那幾個炸彈以外，沒有其他炸彈。”重新擁有信號後，辛翼輕鬆了不少，“不過我現在還要做二次確認。”
“行。這個地方你們看著，我要去個地方。”說完蕭夙就要走，被沈複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沈複了解蕭夙，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有事發生：“又準備去哪裏當英雄？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出了什麽事，這責任我可擔當不起。”
蕭夙斂眉：“如果你們不留在這裏，這裏出了意外事件怎麽辦？何況動靜太大，讓對方意識到我們識破了他的計謀怎麽辦？”
“等等，你們說什麽呢，什麽計謀？”辛翼沉浸在信號恢複的喜悅中，猝不及防就開始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了。
沈複從現場長時間的穩定狀況來看就猜到了些許，他道：“發生地不在這裏對吧，你發現了什麽？”
蕭夙歎了口氣，“沈複。”他是真的希望能把其他人從這件事裏摘出去，畢竟陳旭之這件事，牽扯的人已經太多了。
“蕭夙。”沈複一字一頓道：“我以刑偵支隊總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將所獲信息全部匯報。”
辛翼頭一次見到這麽嚴肅的沈複，斂聲屏氣地愣是沒敢再多貧一句。
蕭夙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逐漸意識到，這個人，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隊長了。
“好。”蕭夙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