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鎧甲戰士

火車站,南央拽著林雷再次踏上了那輛曾教林雷倍受驚嚇的列車。長長的列車,隻有他們兩個人,空曠而又浪漫,以一種極速的速度衝向遙遠的地平線。列車啟動還沒到兩分鍾,天色就突兀的黑了下來,林雷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天黑,而是進入到了一種空間轉換的模式,列車載著他們開進了一個世界的大門中。

“久違的中海市,我又回來啦!”望著漆黑如墨的窗外,林雷的心中有種難以抑製的激動。

“林雷,我們的鎧甲校服,是連接著光明學院的中央係統的,回到中海市之後,要是你的鎧甲突然自動浮現,那就意味著學院在召喚你。”南央肩並肩挨坐在林雷的身邊,對林雷說道:“若真是出現了這種情況,不論你身在哪裏,都必須立即趕向最近的一處火車站,那裏會出現了輛開往光明學院的列車,你上車直接趕回光明學院就好。”

“任何一個火車站都有一輛通往光明學院的列車?”林雷驚愕地望著南央,“為什麽我以前沒有發下這種情況?”

南央抿了抿嘴:“因為你之前不是光明學院的學員,自然不會在你麵前出現光明學院的列車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你已經是光明學院的學員了。呃,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就是我們原來的那個世界僅僅是個龍的夢魘,而光明學院才是處在真實世界中,而且光明學院的中央係統事實上覆蓋著整個龍的夢魘的,它可以讓通往光明學院的列車在任何一個火車站出現。”

“哦……”林雷聽得雲裏霧裏,就在他還在思索著南央的那番話時,列車外突然一片大亮,確切的說,是一片迷離的霓虹燈,一片熟悉的霓虹燈。

林雷知道,久違的中海市,他又回來了!

林雷激動得跳起來,曾一度他以為自己永遠的消失在了許多人的視線之中,沒想到,自己現在真的重新回了到中海這個國際大都市,那種熟悉的感覺,一時間令林雷的鼻子有些發酸。

離開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來,他感覺自己就像經曆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現在夢醒了,他的雙腳重新踩在了地麵上。

列車剛一到站,林雷就迫不及待的取出行李,跳下列車,興奮地張開雙臂跑了起來。南央緊跟其後,也對這座久違的城市感到萬分懷念。

他們都太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四周的環境中了,所以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在人行道上奔跑時,一個剛從商場出來的高個子男生看到他們時,驚訝的樣子。

“林雷?南央?”

這個異常久違而熟悉的聲音,讓林雷驟然一愣。他怔了半晌才轉過頭去,趙亮那張如同昨日才剛見過的臉便映入眼簾。

“你真的是林雷!”趙亮眨了眨眼睛,旋即大笑著在林雷的胸口打了一拳:“你小子真厲害啊,在鄧夢馨的生日晚會上不告而別,一走就是三個月。怎麽,現在知道回來了?”

“三個月?”林雷愣了愣神,喃喃說道,“我們不是走了一年了嗎?”

“一年?!”趙亮狐疑地將目光移到南央身上,“林雷,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想再走幾個月呀,不會是被南央虐傻了吧?”

林雷也疑惑地看向南央,眉宇間一片不解。雖然現實世界的時間法則一直停留在中世紀,但龍的夢魘中的時間與之相差竟然這麽大。

南央朝趙亮微微一笑,然後湊到林雷耳邊輕聲地說,“龍的夢魘中的時間要比真實的時間過得緩慢得多。所以我們雖然離開了一年,但在這裏僅僅隻過了三個月。”

林雷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地看向趙亮,“可能是我玩糊塗了。趙亮,這三個月你過得還好吧?看你手中提這麽多東西,是要去哪啊?”

“對了,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趙亮一拍腦袋說,“鄧夢馨前幾天生病住院了,同學們基本都去看她了,我也正準備去看看她。怎麽樣,回來的早不如回來的巧,一起去看看?”

提到鄧夢馨這個名字,林雷一怔。離開前,在華舟和她麵前的尷尬仿佛又重新出現在眼前。這一年來,他不是沒有偷偷想過她。可是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南央,吱吱唔唔半晌,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雷,你這表情不是在害羞吧,哎喲,走啦,本姑娘陪你一起去。”南央大方地拍了拍林雷的肩膀,“有姐姐在,不怕哦。”

“哈哈,林雷,雖然三個月沒見,你還是這麽慫啊。”趙亮爽快地摟了摟林雷的肩膀,“還是你這個慫樣看著親切啊。怎麽樣,不告而別這麽久,有沒有想我啊?”

“你們兩個大男生也太酸了,對了,好像你們以前就是這麽酸。那我就識相點,留點時間給你們酸酸吧,哈哈。”南央說著已經朝前走去。

“呃……”林雷原本是挺想念他這個唯一的朋友。可是被南央這樣一說,他也瞬間覺得……這時候說想不太好吧!

鄧夢馨所在的醫院離得不遠,三人很快就來到鄧夢馨的病房。但是趙亮正要推開病房的門的那一刻,林雷卻喊住了他。

“怎麽了?你不會又緊張了吧?”趙亮朝他調侃。

但等他看清林雷的眼神時,卻發現他正透過窗戶看向房間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病房裏,早已散去的人群,隻剩下華舟坐在鄧夢馨的床邊。他們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看著鄧夢馨嘴角甜蜜的樣子,趙亮忽然明白了林雷的意思。

“我和南央還是不進去了吧,”林雷像泄氣的氣球對趙亮說,“我還有別的事。你進去看看她,也快點出來。我還需要你的幫忙。”

身邊的南央微笑著不說話。

趙亮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此時看著他和南央的樣子,倒是會心一笑,說了一句“你小子就是好福氣啊,等我一會就好”這種意味深長的話之後,便推門進去了。

從醫院裏出來,林雷一直沉默不語。他的神情落寞,完全沒有剛下火車的**。

“哎呀,看來有人很失落啊。”南央挑了挑眉,朝他嬉笑。

但林雷完全沒有和她調侃的心情。原本他以為經過一年的離開,他對鄧夢馨那年少懵懂的小心思會淡化虛無,但是在隔著玻璃窗戶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卻覺得倍感落寞,混身像是被抽空一般。

林雷不禁在心裏嗤笑了一聲——哎呀,他到底依舊在鄧夢馨麵前這麽慫呀,連和她說話的勇氣都被華舟握著她的手的樣子給嚇沒了。

趙亮說的一會,沒想到真的隻有一會。他們才剛走出醫院沒多久,趙亮已經追了上來。

“林雷,你說你要一直這麽慫下去可怎麽辦哦。不就是一個華舟嘛,你有什麽好怕的。幸好有南央在你身邊,要不然……”話說到這裏,發現林雷的表情失落的頭都快垂到了地方,他又馬上改口,“好了,我們分開這麽久,不說這些了。走,我請你吃學校門口那家你最愛吃的小吃!這麽久沒吃到,有沒有想的流口水?”

林雷卻依舊垂下頭,不說一句話。

“兩位久別重逢,看來一定不需要我這個電燈泡,我就不打擾二位的歡樂時光了。”南央拍了拍林雷的肩膀朝他調皮一笑,“珍惜時間哦,我們的時間可很貴喲。”

說完她就瀟灑地轉身離開。

“你去哪裏啊?”林雷朝她喊。

“別忘了,我也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南央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你不要忘記在火車上我給你說的話就好。有事隨時聯係。”

“喂……”

“好了好了,你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嘛,分開這麽一會就受不了了。”趙亮打斷他,“真是重色輕友的家夥。不告而別就算了,這三個月竟然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趙亮假裝生氣地算起了舊賬來,說完還擺了一張不高興的臉。

這讓林雷頓時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趙亮,我也不是不想聯係你,是……”

“是怎麽樣啊?”趙亮嘟了嘟嘴,“我跟你講,林雷,你不好好給我講講這三個月跑哪去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走,邊吃邊給我講!”

趙亮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拖著林雷上了他的車,直接開向了學校門口旁邊的小吃街。

璀璨的中海市第十三中學因為周末和夜晚的原因已經關了大門,雖然側門可以進去,但是林雷站在學校隻是朝學校裏麵默默地看了一會。三個月前,他不告別而別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很多同學都能證明他是和幾個月前就離開學校的校花南央一起離開的,加上他原本就是一個成績一般可有可無甚至曾被班主任都遺忘的小人物,校方也以他自動退學對他的離開不管不顧。

林雷知道他在同學和老師心目中的地位,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站在這座學校大門前時,心裏卻竟然有一絲的難過。他還是挺懷念和趙亮狼狽為奸在學校胡亂揮霍的時光的。

小吃街上人群擁擠,滿滿的飄來的都是林雷熟悉的味道。趙亮見到好吃的也走不動,二人在小攤上買了各種炸雞翅、臭豆腐、爆魷魚。

“怎麽樣,味道有沒有變?”趙亮一邊往嘴裏塞魷魚一邊用胳膊碰林雷。林雷吃得滿嘴是油,嘴裏隻是一個勁地誇好吃。

那些小吃確實好吃,那是光明學院食堂不可能有的味道。他當然沒有和趙亮講關於光明學校的事,隻是委婉地編了一個他和南央一起去外地的某個學校學習的故事講給了趙亮聽。

“你倒是好了,有校花陪著你,你走了,我可就每天一個人混了。”趙亮的聲音有些落寞,看得出來,趙亮是真的舍不得林雷。趙亮雖然神經大條,但也正因為他的性格,能和他玩到一塊的朋友並不多。如今曾經每天廝混在一起唯一的死黨忽然離開了。這難免讓趙亮覺得感傷。

其實林雷又何償不想念趙亮,在光明學院為了應對瓦爾特的挑戰,他每天刻苦練習,忙的都沒有空玩過。原本一個好吃懶做的家夥變得那麽勤快是因為他知道,若他不努力,等待他的隻有死亡。所以他在拿到兌換回到這裏的時間時,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長大了總是要分別的嘛。”林雷朝趙亮尷尬地聳了聳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也許是這一年的經曆讓他從一個對世界一無所知的小孩明白了一些課本上沒有教的知識。

“看不出來幾個月沒見,你小子成長不少呀。看來你呆的那個什麽鬼學校把你修理的很好。”趙亮滿意地摟了摟林雷的肩膀,“但是不管怎麽樣,以後我們都要常聯係。你要多回來看看我,知道嗎?你要是回不來我也可以去看你呀,我有車,找你那還不是很方麵!”

對於趙亮的熱情,林雷尷尬地笑了笑。他沒有說話,是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次他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或者,是否還能回得來。

林雷是在第二天打算讓趙亮送他回老家的,畢竟他的時間不多。原本他打算從老家回來再和南央匯合的,但他沒想到,南央卻恰如其分地像一個精靈一般出現在他們正要啟動的車子旁邊。

“你去哪了?”南央剛坐上車,林雷就迫不及戴地問。

“這需要向你匯報嗎?”南央朝他挑了挑眉,“怎麽樣,這麽久沒見,好基友有沒有來個抱抱以表想念啊?”

“去你的,還抱抱呢。”趙亮想起和林雷如膠似漆地抱在一起的畫麵就覺得惡心。

結果惹得南央一陣嬉笑。

趙亮的車開得很快,他算了算,從中海市到林雷的老家,至少要兩天。其實林雷告訴他要回老家的時候,他怔了一下。他一直都知道,在老家,林雷是所有人眼中的“怪物。”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父親趕到了中海市的姑媽家。他沒有問林雷回去的原因,反正林雷有求他從來都是必應。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在他們兩天後趕到林雷的老家時,卻發現一件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事。

雖然已經離開了好多年,但是那座破舊的三間平房以及包圍它的小院,還有屋內普通的家具都還是林雷八歲的記憶模樣,除了越加破舊,幾乎沒有任何的改變。林雷以前住的房間早已經被改成了雜物間。而他父母的房間連擺設都是老樣子,最醒目的要數床頭那張他們家裏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那時林雷不過五六歲,一個愣頭愣腦的孩子,站在父母中間,露著陽光般的微笑。父母全都目光和藹而溫暖。林雷忽然想起八歲以前,在沒發現他是個“怪物”以前,他們一家多幸福啊。想到這些年在姑媽家受的委屈,他不禁鼻子一酸。

南央也隨著林雷的目光看到了那張全家福。她好奇拿起來仔細地看了一下,原本以為南央看到那麽土的林雷會吐槽,沒想到南央卻一直沉默不語。她的眼神平靜,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慕。

“哎,林雷,這就是你家啊?確實夠破的啊?你爸媽呢?不會知道你要回來,嚇跑了吧!”一路奔波的趙亮雖然有些累,卻還不忘朝林雷打趣。

林雷也疑惑,雖然他記得以前父親經常外出工作或者有別的什麽事不在家,但母親一般都會在家裏,沒什麽事她基本不出門。何況家裏的房門都沒鎖。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一個聲音厲聲響起。

“林雷,是你回來了嗎?”

林雷急忙出去,卻是隔壁的王嬸。雖然事隔多年沒見,但王嬸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林雷呀,你可回來了。”王嬸不由分手抓著林雷的手,著急地看著他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就算是你父親當年把你當成‘怪物’送到你姑媽家,可是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呀?你怎麽能惹上事連累他們啊?”

“什麽事啊?”一股不詳的預感在林雷的腦海升起,“我爸媽他們怎麽了?”

“他們把他們抓走了呀,還說什麽隻有你能救他們。”王嬸急的滿頭大汗,“你在外麵到底惹什麽事了?”

“他們?”林雷朝南央對視一眼,“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原本,在林雷他們一行三人回來的前一天,林雷家裏突然出現一陣身著黑袍的佩劍武士。他們將林雷父母帶走了,還留下話來隻有林雷能救他們。

可是林雷在外這麽多年雖然也逃課打遊戲都幹過,但是怎麽可能惹上這麽大事,還連累到他們的父母。何況還是身著黑袍的佩劍武士?

“是不是他們弄錯了啊?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林雷著急起來。

“你不知道?”王嬸也是一愣。

“這不會是你爸媽不想見你的惡作劇吧?”趙亮神經大條地愣了愣,隨即大笑一起來,“哈哈,林雷,你混的真是太不行了。父母不願意見你都出了這種大招,佩服佩服哈……”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直觀察著房內異常的南央望著牆角椅子的方向,緊皺眉頭地說,“我知道是誰帶走你父母了。”

林雷和趙亮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那把椅子上放著一張鶯鳥鬼符。

“這到底怎麽回事啊?”等林雷追上了拿起鶯鳥鬼符就往外跑的南央,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

“鶯鳥鬼符不是這個龍的夢魘的東西。”南央站在一處高嶺上四下謹慎的張望,“這是屬於真實世界裏的。可是怎麽會在這裏?”

“這代表什麽?”林雷越發覺得不安起來,“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帶走我爸媽?”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他們為什麽帶走你的爸媽呢?”南央思考著,“鶯鳥鬼符我也沒有真正的見過。隻是在光明學院的圖書館裏一本書裏看到過它的出現。它是屬於光明之主世代秘衛行事的指令。但是在新任光明之主韋伯斯特繼位時,它明明被韋伯斯特設了禁忌。幾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龍的夢魘中,帶走了你的爸媽?”

“你的意思是說,是光明之主派人帶走了我爸媽?”林雷皺起了眉頭。光明之主韋伯斯特他知道,剛去光明學院的時候,他的教授東門燕提起過他。但是她說起韋伯斯特時,都是尊敬的樣子。可是他什麽會派人帶走他爸媽呢?

“事有蹊蹺。我覺得一定沒有我們看到的這麽簡單。鶯鳥鬼符既然早就被光明之主韋伯斯特設了禁忌,他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地這麽下出這個指令來派人帶走你的爸媽。”南央冷靜地說。

“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禍給韋伯斯特?”

“我不知道。但既然他們留話隻有你能救他們,就說明他們沒事。我們看看他們下一步會幹嘛?”說到這裏,南央忽然朝林雷撇了撇嘴,“林雷,你爸媽不會也是血脈傳承者吧?”

“呃……”林雷愣了愣,“這……不可能吧?”

然而,還沒等他們對林雷父母被帶走的原因再作猜測,忽然發現彼此的手臂上,一青一紅兩片鎧甲,正在浮現而起。一青一紅兩件鎧甲浮現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將他們覆蓋得嚴嚴實實,隻留了臉龐和手指在外麵。

這是學院在召喚他們!

這一幕剛好被趕過來的趙亮看到,他立馬驚愕的半天才說出話來。

“這……這是什麽情況?你們居然穿著鎧甲?”

“趙亮,這是二十根金條,麻煩你幫我捐給孤兒院。”林雷答非所問,說著把自己的背包丟給趙亮。

“二十根金條?喂,你在哪弄這麽多金條啊?林雷,你、你不會去搶劫惹到什麽可怕的人物了人家才帶走你爸媽的嗎?”趙亮不可思議看著手上的背包。

“你不要問那麽多了。我會再回來看你的。”林雷拍了拍趙亮的肩膀,“時間太急,我也沒辦法向你解釋了。你能不能先開車把我們送到最近的火車站,然後再回來把金條交給孤兒院?”

“當、當然可以。”趙亮完全被林雷和南央的造型驚呆了。

“你們不會是傳說中的鎧甲戰士?”一路上,趙亮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身上會有鎧甲?哦,天呐,幻覺,我看到的一定是幻覺!”

“不是幻覺,一切都是真實的。”南央催促著趙亮,“你能再快點嗎?時間真的很緊。”

“當然。”趙亮一踩油門,汽車如飛一般極速前進。

來到火車站時,趙亮正欲再好奇地對林雷說兩句話時,南央卻已經拉開車門猛地衝了出去,接著,身邊的林雷也是拉開車門衝了出去。

趙亮的嘴巴緩緩的張了開來,他看到前方突然憑空出現了一輛列車,車牌上寫著“光明學院”四個大字,趙亮傻愣在那裏,這個時候,奔在稍後的林雷卻是轉過頭來,衝著趙亮微微一笑道:“趙亮,別把你今天看到的事。記住,我們永遠是好哥們。我一定會再回來看你的。”

說著,林雷追上前麵的南央,兩人快速衝上了那兩列車。他們兩人剛剛一上去,那輛列車就發動了,然後,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在了地平線下。

隻留下趙亮使勁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嘴裏喃喃自語,“這三個月你不會變成超人了吧?”

當林雷和南央趕回光明學院的時候,這座學院已經沸騰了,學院的大門口列著一排排的士兵,足足有上千人。而這些士兵全都身披鐵甲在身,佩以利劍。

走進光明學院,林雷便看到了這些士兵的領頭。那是一個長得十分健碩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金色的鎧甲,手中拿著一把黃金聖劍,他的鎧甲上布滿了刀痕,給人一種身經百戰的感覺。

林雷曾經聽肖天成提起過他,他叫奧格斯格。是位英武的大將軍。

除此之外,林雷還看到了光明之主韋伯斯特,他的樣子和學校大堂上的壁畫一樣。所以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林雷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此時他正在與雷爾夫校長交談著什麽,那口雪白的胡須,隨著他的急急說話而不停的顫動著。

看到韋伯斯特,林雷的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頭。他的腦海裏都是他的秘衛帶走他父母的情形。但是他們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麵。林雷想不通哪裏得罪他了,他為什麽要帶走他的父母?不過按照南央的分析,即使真的是韋伯斯特做的,他也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

林雷心裏一直勸說自己要冷靜。他也覺得那個看上去無比慈祥的光明之主不可能是帶去他父母的凶手。

“林雷!”見林雷和南央進入光明學院,東門燕教授直徑迎了上來,她皺著眉頭對林雷說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蒼天冥瞳嗎?現在,萬惡羅城的蒼天冥瞳已經來到了蘇醒的邊緣,甚至已經釋放出了部分邪惡的力量,這是已經極為糟糕的事情,光明之主韋伯斯特覺得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先發製人。”

“先發製人?要做什麽呀?”從東門燕的眼神中,林雷感到一種極度的危險在靠近。

“韋伯斯特和校長會具體和你們交待的。我隻想對你說,林雷,”東門燕目光清冷地看著他,“不管如何,你都要給我活下去。”

在東門燕的目光中,林雷第一次覺得她好像並沒有表麵上對自己那麽冷漠。

事實上,韋伯斯特和校長召見的不止林雷和南央兩人,在他們朝校長走去的時候,肖成天和瓦爾特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而且他們都已經將各自的武器拿在了手中。林雷直到現在才知道,肖成天的武器,是一個圓形的飛輪,飛輪的邊緣布滿了鋒利且彎曲的齒,隻要被它切中,絕對會輕而易舉就被它切成兩段。

四人並排站成一條線,立在韋伯斯特與校長麵前,每一個人都昂首挺胸,將身子站的筆直,而四人的武器,也都被他們各自緊握在了手中。

韋伯斯特和奧格斯格都是第一次見到遠古四大神獸的傳承者,他們的目光顯得沉重而嚴肅。

“遠古四大神獸傳承者,你們是光明學院絕對的王牌,從你們被確定身份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你們不凡的使命。”韋伯斯特巡視著四人,他的聲音低沉,“所以,這次的任務,也注定是對你們的考驗。”

“是必須要完全的任務,哪怕以死為代價。”奧格斯格補充說,他看上去異常的嚴肅,“萬惡羅城的蒼天冥瞳已經來到了蘇醒的邊緣,甚至已經釋放出了部分邪惡的力量。而我們必須馬上拉開遠征萬惡羅城的序幕。鎮封蒼天冥瞳的光明鎮魔石,將有你們四位遠古四大神獸的傳承者護送。而我也將率領軍隊保護你們四人。”

“就由我們四人護送?”肖天成錯愕地張大了嘴巴。在他們四人中,他最為年長。誰都知道,光明鎮魔石是此次任務最關鍵的所在,他們縱使已經是光明學院的頂尖,但畢竟都沒有實戰經驗。萬一丟失了光明鎮魔石,他們犧牲了沒有關係,可這可不是簡單的是他們的生死問題。

“別擔心,我相信你們的實力。畢竟現在蒼天冥瞳隻是在蘇醒的邊緣,還沒有真正的醒來。而且有奧格斯格大將軍率軍護送你們,我相信他們能夠將光明鎮魔石安全護送到萬惡羅城。”見肖天成有些擔心,韋伯斯特安慰他,說著,他走到了林雷身邊,“你叫林雷,遠古神獸青龍的血脈傳承者?聽說你在一年之內,就打開了青龍傳承的第二級基因鎖,真可謂是後起之秀,這次的光明鎮魔石,就有你為主保管,你有問題嗎?”

“我有問題。”身邊的南央在林雷還沒有開口的時候,突然叫了起來,“他沒有絲毫的戰鬥經驗,光明鎮魔石放在他身上太危險了。”

光明鎮魔石,乃是黑暗魔族的禁忌所在,眼睛一閉上就可以看見一副畫麵——為了銷毀光明鎮魔石,千千萬萬的黑暗戰士蜂擁而至,身陷這樣的絕境之中,那絕對是九死一生地。

“南央,你錯了。”韋伯斯特和藹地看向南央,“這場遠征中,每一戰士都將被磨礪成一個真正的戰士,不管你們當是誰,危險程度都是一樣的。這和光明鎮魔石放在誰身上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我隻是從他的眼中,看到一個真正戰士的眼神。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吧,雷爾夫校長,麻煩你將光明鎮魔石將給他吧。”韋伯斯特轉身了校長。

南央知道反抗無用,隻是擔憂地看向林雷。林雷卻給她一個寬慰的微笑。

雷爾夫校長很快將光明鎮魔石拿了過來,它被一個純金打造的盒子裝著,盒子的外麵,又被一塊紅色的正方形布包裹著,卷成一個包裹。雷爾夫校長將光明鎮魔石交給林雷,林雷接了過來,也是在接過光明鎮魔石的那一刻,林雷忽然感覺自己身上壓著一個重若泰山般的擔子,他知道,此行任重道遠,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林雷,不管怎麽樣,我都會保護你到萬惡羅城,絕對不會讓你死在半途!那些黑暗戰士想殺死你,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南央朝林雷挑了挑眉,雖然表情輕鬆,語氣卻異常嚴肅。

“我也是,我會以我手中的審判之輪,為你殺去一切敵人!”肖天成也給了林雷一個鄭重的眼神。

“林雷,我說過了,我們之間的較量還沒有結束!那麽,就看看這一路上,我們誰殺的敵人多吧。”瓦爾特朝林雷扯了扯嘴角。

林雷下意識地看著向韋伯斯特,發現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同,但具體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就在他還在思考著的時候,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響,隻見原本在光明學院外的上千鎧甲騎士緩緩走了進來,長刀林立,在陽光下泛著令人窒息的森森寒光,步子整齊劃一,鎧甲的摩擦之聲震耳欲聾。不到一分鍾,上千的鎧甲騎士就在廣場上列成了一排排的隊伍,齊刷刷的立在大將軍奧格斯格的麵前。

這是出發的前夕,場麵是肅穆的,同時又是令人熱血沸騰的,每一個人的心髒都在騰騰直跳,眼中燃燒著**的火焰。

大將軍奧格斯格抽出了手中的黃金聖劍,聖劍向天,洪亮的嗓門回**在光明學院的上空:“屬於人類的勇士們,我們現在所麵臨的是被征服,被滅亡,但是,我們不會坐以待斃的,我們必須反抗,我們必須遠征萬惡羅城,將萬惡的蒼天冥瞳重新鎮壓會黑暗地獄之中!出發!”

他一聲令下,上千鎧甲騎士連兩分鍾都沒有站到,當即又是掉轉頭去,直往光明學院外開去,每一個鎧甲騎士的臉龐上,都是視死如歸的表情。整個光明學院一下子喧嘩了開來,所有的教授與學員都在呐喊著,為他們加油助威。

騎軍出了光明學院,一路北上,直往遙遠的萬惡羅城開去,此時的萬惡羅城上空,一片魔雲遮天,一個蓋世魔頭要臨時了,那魔雲之中,隻見一個眼睛的影子,看上去無比巨大,似乎是感受到了光明鎮魔石已經離開了光明學院,那隻巨眼影子的瞳仁竟是騰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血紅的火光一浪一浪,看得人群中的瓦爾特嚇了一跳,忍不住咂了咂嘴:“看上去,真的好邪惡的樣子啊。”

“當然。”身邊的大將軍奧格斯格點了點頭道,“蒼天冥瞳,那是黑暗地獄之主蒼天冥王的眼睛,擁有著無盡的邪惡力量,即便是大魔王所羅門,都不過是蒼天冥王手下的一條走狗而已。”

“所羅門?”

林雷微蹙了蹙眉頭,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課堂裏的課本上麵見到過,到底在那本課文裏見過他想不起來了,那是一個擁有絕對力量的大魔王,想不到,在這個真實的世界居然真的存在所羅門。

其實所羅門本來就存在著,那是一個西方曆史人物,甚至留下了一個至今無解的所羅門寶藏,他雖然殘暴專製,卻不是什麽擁有地獄力量的邪惡存在,隻有在那些西方神話中,所羅門才是邪惡力量的化身。

騎軍開始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什麽敵人,大軍一邊養精蓄銳,一邊繼續北上,林雷身穿青色鎧甲,手持拉風的“破天”戰刀,在人群中顯得分外惹目,在這一刻他的眼睛純淨而又冷酷,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麵臨的,將是熱血與死亡。

他抬頭望了望遠空萬惡羅城上方的那隻蒼天冥瞳,心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想起了鄧夢馨和趙亮等等一些人,現在,他們這些人仍然安逸的生活在中海市吧,畢竟,沒有蒼天冥瞳去打擾他們的生活。但一想到父母無故被人綁走,還沒有任何下落,他又不禁緊張了起來。雖說在被認作成怪物的那一年,他們對自己的關心幾乎少之少。但畢竟那是親生父母。何況那些綁走他們的人還留下話來,隻有自己能救他們。而如今還沒來得及查明一切,又要被委以重任,遠征去萬惡羅城。林雷覺得他這個從小到大的慫包好像在一夜之間被賦予了某種說不清的責任。

上天這是在玩他吧?

“你在想什麽呢?”南央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林雷身邊,她緊緊地盯著林雷的雙眼,好像要將他的心事全部看穿一樣。

林雷撓了撓頭,“我總覺得遇到你以後,生活一個子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不可思議?”南央愣了愣,“是覺得不真實?”

“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嗎?會不會隻是我做的一個夢?”林雷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

“其實你有這種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在我第一次被告知是朱雀傳承者的時候,我也不相信。”南央望著前方,好像在看一段過往。

“你也是被人像我一樣帶進來的?”林雷驚奇地看著南央。

“對呀,不然你以為我天生就知道?”

“那是誰告訴你的,你的表柯肖天成嗎?”林雷好奇極了。

“不是,是校長。”南央淡淡地說著。

“校長?”林雷大跌眼鏡,“你是說光明學院的校長,親自帶你來的?”

南央沒有再說話,她站在原地望著天空,眼睛裏好像回到校長出現在她麵前的一刻。

從學校出來以後,南央沒有選擇大路。那條僻靜的小路,是她回家的一概首選。小路邊開著各種野花,但南央從來沒有認真欣賞過一次。每次她都走得很快。

在大家眼裏,她是不合群的校花,有著漂亮的臉蛋和姣好的麵容,卻從來不和任何一個人過多的交流。加上她穿的也是名牌衣服,大家都以為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高處不勝寒,也都不敢輕易靠近。

然而,誰也沒想到。從僻靜小路出來,回家之前,她先拐去的地方會是菜市場。買好了當天需要食材她才走出到處都是垃圾的菜市場,臨走時賣菜的大媽對她像往常一樣露出了一個“這個姑娘懂事”的微笑。

越過到處都是在玩耍的小孩子的四合院,推開那個靠近最背陽的小小單間。做飯之前,南央總是先把身上漂亮的衣服換下來。四合院裏總共住了十幾戶人家。除了房東鄭太太的老公開了一間小公司,其他的全是在附近工廠上班的工人,當然,還有一個在所有人眼裏神秘的南央。

沒有人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從哪裏來,父母在哪裏,為什麽會一個人住在這破舊的庭院裏。她會和人愉快的聊天,也會給小孩子送些禮物,但關於自己的身世,她隻字未提。他們隻知道,從他們搬到這裏來,她就住在這裏,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見過她帶過什麽朋友到家裏來,隻知道每天晚上,深夜的時候,她都會出去。

像往常一樣,這天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南央錦衣夜行。在拐過幾條街以後,她的目的地終於到了——海闊天空網吧。在網吧的最角落,那台性能最好的電腦從來沒有人用。不是沒有人用,而是每次有人到那台電腦前剛坐下的時候,就會被網吧老板請去另一台。直到深夜十點,它真正的主人到來。

南央很熟練地在最角落那台電腦前坐下,她一般穿著一身黑衣,紮著馬尾。深夜來網吧玩網遊的人通常不會注意那裏。她打開遊戲便在開始用嫻熟的鼠標和鍵盤配合,一絲不苟地開始了今天的工作。隨著夜越來越深,網吧裏那些玩家不斷發生被擊敗後的髒話,有些人還甚至摔鍵盤以泄憤。他們沒有注意,角落裏那台電腦上打開的頁麵和他們玩的遊戲一樣,而電腦前那個黑衣姑娘操作的遊戲人物正在霹靂無敵地砍殺著他們。

淩晨兩點的時候,黑衣姑娘才起身離開。這天是月底,她往其他的月底時間一樣,離開網吧之前先是推開了網吧老板的辦公室。辦公桌上那個信封早已經安靜地等著她。她打開點了一下數,便塞到口袋裏推門離開。

她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有一次網吧老板看到她的黑眼圈問她,“你一個姑娘家,年紀這麽小,怎麽這麽拚命地賺錢啊?”

這樣的生活,她過了多少年,她已經不記得到了。她隻是很清楚地知道,為了麵包,為了房租,為了漂亮衣服,她不能不堅持下去。是的,她穿的衣服從來都很講究。她不從將就穿著,因為她知道,她隻有把自己包裝得很好,才沒有人會投她以憐憫的眼神。

她討厭那種眼神。

十歲以後她就暗暗發誓,再也不會看到那種眼神。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生活不會一直這樣過下去,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打破,是那天深夜她回家,頭頂突然出現一隻又大又醜的怪鳥的時候。

那隻怪鳥在頭頂朝南央呲牙咧嘴,南央不是不害怕,但她環視四下無人,在怪鳥靠近她的一刻,她卻在手上燃起了烈火。

憑空出現的烈火,逼得怪鳥不得靠近。讓她沒有想到的時候,怪鳥看到她手上的烈火不但沒害怕,反倒怪笑一聲。隻聽它說,“你終於出現了,朱雀傳承者。”

南央會憑空燃火,這是她自己的秘密,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聽到怪鳥說人話,她驚慌下熄了火。還沒等再作反應,隻見那隻又大又醜的怪鳥迅速化成一名頭戴尖帽下巴留著一大片邋遢白須的老頭。

南央雖然被這一幕驚嚇到,但從小到大一個人生活的經曆讓她暗自冷靜下來。“你、你是誰?”

那白須老頭隻對她微笑一笑,“南央,歡迎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