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盲畫美女圖

“這是哪?”此刻李奕水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她清楚的記得剛剛她與龍飛正在聊著有關錫安會的話題,可不知怎麽回事,她突然間湧出了一股深深的倦意,緊接著她感覺自己的眼皮越發的沉重。之後的事情她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頭好痛啊,”李奕水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隨即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而她身旁的龍飛還處在深度的睡眠中,看著他安然無恙的模樣,李奕水長出了一口氣,她懸著的一顆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這是一個大概在40坪米左右的石室,而在石室的四個角落分別燃著四盞燭燈,這四盞燭燈照亮了整間石室,而在石室的中間擺放著一張石桌與四把石椅,石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個紫顫木式的棋盤,棋盤東西兩麵擺放著兩個裝滿了黑白兩色棋子的棋盒,石桌旁放著一個畫架,畫架上畫有一幅美女圖,而在石室東麵的角落擺放著一張石床,石**的被子整齊的疊在了床的一角。

李奕水支撐起了疲憊的身體,來到了石桌旁的畫架前,看著宣紙上那水墨畫身著漢服的美女,她忽然間產生了一絲熟悉之感,“這畫上的女子好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究竟會在哪裏見過呢?李奕水腦中飛速的閃過了一段畫麵。是那日月下撫琴的那個女子!

“奇怪,她的畫像怎麽會出現在這石室中呢?”

“你醒了啊。”

李奕水聞言猛然間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唐裝,滿頭銀絲的老者,老者幹枯泛黃的右手上此時正提著一盞燭燈,他隨手關上了身後的石門,而那石門竟未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他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來到了石桌前,緩緩的將手中的燭燈放在了棋盤上,“姑娘,口渴了吧,”說著,他又自石桌下拿出了一個紫色的茶壺還有幾個印有青花紋路的茶甌。

這石桌下竟有暗格!

看著老人變戲法般自厚重的石桌下拿出的那套茶具,李奕水心中微微一驚。

“這是哪裏?”

“一個不知名的洞穴中。”老人為李奕水倒上了一杯茶水,“姑娘,請用。”

李奕水遲疑了一下,便端起了茶杯,“謝謝。”輕輕的啜了一口之後,她便問道:“老人家,這裏就您一個人嗎?”

“是啊,二十年了,這裏一直都是我一個人。”

二十年?!

李奕水震驚不已,令她沒想到的是一個人居然可以在這暗無天日的洞穴中生活了二十年,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可以使一個人獨自生活二十年呢,她無法體會。

難道他就是龍飛口中所說的那位高人嗎?

“這裏二十年不曾有外人到訪了,今日老朽卻沒想到一時間竟來了三位。”

“三位?”李奕水回頭望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龍飛,“老人家,您是不是看錯了,這裏除您之外隻有我們兩個人啊。”

話音落下,李奕水忽然想起了那個中彈之人。

莫非……

“還有一個帶著一副奇怪麵具的男人,隻不過他逃走了。”

“逃走了?”李奕水聞言不禁一怔。難道洞穴內的奇門遁甲不是那個人布下的?!

“剛剛聽你話中的意思,姑娘你可是見過我畫上的人?”老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雙眼渾濁的望向了李奕水所在的方位。

“是的,我也隻是與那畫中之人有過一麵之緣,那日我在後山中曾見過這女子在月下撫琴,而她所彈的琴曲,是一首《長相思》。”

“《長相思》嗎?看來她終究未能逃脫掉一個‘情’字啊。”老人長歎一聲。

“老人家冒昧的問一句,您和這畫上女子是什麽關係?”

“談不上什麽關係,隻是萍水相逢罷了,那一日在後山中老朽采藥之時偶然間遇到的。不過人海茫茫,相逢便是緣。老朽見她很有悟性,便把隨身攜帶的古琴贈予了她。”

難道那日那女子手中的古琴就是這老者的?

“琴棋書畫,老人家真是好雅興啊。”

“姑娘見笑了,老朽常年隱居在此,也沒有什麽別的愛好,隻有彈彈琴作作畫消遣度日了。”

李奕水聞言不禁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的老者,他這不問世事隱居深山到還真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她越來越堅信洞穴內的奇門遁甲便是麵前這白發老者所布下的了。

李奕水試探性的問了句,“老人家,這洞穴內的奇門遁甲可是您布下的?”

“正是。”

果然是他!

李奕水轉了轉眼珠,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是敵是友?看這樣子應該是友非敵吧。

“老朽之所以布下這奇門遁甲,隻是不想受到外界幹擾,僅此而已,絕無半分害人之心。”

“看得出來,不然我與我的同伴也不會現在還坐在這裏與您暢談了。”

“哈哈,你這姑娘,還真是蘭質蕙心,如此也好,既然相見那便是緣分,不知姑娘可否讓老朽為你作畫?”

作畫?要我當他的模特嗎?

李奕水臉色有些微紅的點了點頭,“老人家,您想讓我怎麽做?”

“什麽都不用做,坐在這裏就好,”說著老人起身來到了李奕水的麵前,他避開了李奕水的目光,用他那幹枯的雙手觸摸在了她的臉頰上。

他這是要幹嘛?

李奕水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掌,破天荒的沒有躲開。老人的雙手在李奕水的雙頰上觸摸了片刻之後,便傴僂著身形來到了畫架的麵前,他掀開了一頁宣紙,開始提筆作畫。

他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此刻的他,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盲畫……美女圖。原來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李奕水此時方才意識到麵前的這位老人雙眼是看不見的,“老人家,您……”

“我是個瞎子。瞎了近二十年了。”老人沾了沾畫架下的墨彩,在宣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人型的輪廓。

“對不起,我……”

“沒什麽可對不起的,二十年了,老朽早就習慣了。”老人一邊提筆作畫,一邊說道:“那位朋友,既然已經醒了,為何還要裝睡呢?”

李奕水聞言頓時轉身瞥向了一旁雙眼緊閉的龍飛。

居然被看出來了,這老頭還真不簡單啊。

想到這裏,龍飛嘴角一瞥便坐直了身體,“老頭,你老實告訴我們,是不是你把我們弄暈的。”

老人看也沒看龍飛一眼,依舊是坐在原地手執畫筆,勾畫著李奕水的相貌,“是,也不是。”

“老頭,你耍我啊。”

“老朽與你素不相識,為何要耍你呢?剛剛老朽隻不過是見奇門九遁突然由天遁轉變為了鬼遁,我料想怕是有生人闖了進來,所以才走進了陣內,老朽見到你們之時你二人早已不省人事,想來定是我安放在休門中的安眠香起了作用。”

龍飛聞言頓了頓,“你的意思是說,我還得感謝你唄。”

“謝就不必了,老朽隻是不忍殺生,僅此而已。”

老混蛋,要不是老子忌憚你的奇門遁甲,非把你生撕了不可!

龍飛忍著怒氣,冷哼了一聲。這時,李奕水忙是打著圓場,“老人家,您別介意,他就是這個脾氣,您習慣就好了。”說完李奕水狠狠的瞪了龍飛一眼。

“無礙。”話音落下,老人便默不作聲,他開始細細的為宣紙上的畫作調配上了色彩。

沉默半晌之後,老人自畫架上拿下了那一頁宣紙,來到了李奕水的麵前,“姑娘,有緣得以相見,老朽沒什麽可送之物,就將這幅畫贈送與你吧,願你能慢慢的放下心中的執念。”

心中的……執念。

李奕水瞬間睜大了雙眼,“老人家,你……”

老人隨即抬手打斷了她要說的話語,“世間萬物皆講究‘因果’二字,有因必有果,你的‘因’便是你的‘果’,切記,上善若水啊。時間不早了,二位既然已經醒來,就此離去吧。”

“切,破地方老子還不稀罕呆呢,”龍飛隨即點燃了一根香煙,大搖大擺的來到了石門前。

“老人家,謝謝您,”說完,李奕水對著麵前的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人背對著李奕水說道:“去吧,去吧。”

李奕水來到了龍飛的麵前,而他們的身後卻響起了老人的聲音,“姑娘帶上這個,記住出去之後,一路向東走,你們便可安然無恙的出去。”

李奕水接過了老人扔來的一個錦囊。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打開它。”

“我記下了。”

“那孩子的屍身已被我葬在了後山的墓地。”

李奕水聞言怔了一下,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老人之後,她便推開了麵前的石門與龍飛並肩走了出去。

李奕水一路上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錦囊,途中,龍飛勸她打開看看,而她卻用力的搖著頭斷然的拒絕了龍飛的要求,龍飛最後拗不過她,隻好就此作罷。兩人出了石室按照老人的勸告,一路向東行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而就在這時,龍飛突然發覺腹部有些微涼,他掀開衣物乍看之下,不禁猛然間收縮了灰色的瞳孔。

而李奕水望著龍飛肚皮上的字跡,也不禁一陣愕然。

此刻龍飛的肚皮上八個漆黑色墨染的篆書躍然於上。

龍出洛水,背負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