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宗罪：淫欲
兩個小時後，副部長劉長青麵目嚴肅的宣布了一件隨之而來的噩耗。
“東郊垃圾場中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在場的眾人隻有龍飛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態度，餘下幾人均是感到了不可思議。
“如果我沒推斷錯誤的話，這名死者同樣是一名女孩，而且她被挖掉了心髒。”
這一次輪到劉長青驚訝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隻不過一切都太遲了。”龍飛顯得有些悵然若失，畢竟兩條人命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枉送在了凶手的手中。
“心髒？你確定是心髒嗎？”李奕水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她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劉長青遞給了李奕水一疊資料，“看看吧，這是現場采集的照片以及案件報告。”
李奕水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了資料，開始一頁一頁的翻看了起來，當她看到照片中一個花季少女胸前那個血淋淋的孔洞時，她雙手一抖，手中的資料便應聲掉落在了身下的地板上。
“這不可能！凶手明明已經被抓捕歸案了。”
楚夢煙拾起了那本資料，目不轉睛的翻看了起來，良久，她歎了口氣道：“屍體在哪？”
“已經運到冷藏室了。”
楚夢煙看了一眼劉長青道：“我去冷藏室。”說完，她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身旁的韓昕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八夜，剜心於東南。難不成我們抓錯人了？
李奕水突然想起了曹穀諾在接受審訊時的樣子：難怪他當時的舉止那麽反常。
“會不會是一起模仿殺人？”韓磊道出了心中所想。
“目前還不清楚，等驗屍報告的結果出來吧。”說完，劉長青盡顯疲憊之色離開了BSU，他很清楚，如果這不是一起模仿殺人，那麽之前所做的一切便會付之東流，不但如此，警局也會從此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恥辱。想到這裏，他便在也不敢想下去了，他的心中宛若落下了一塊巨石，讓他連呼吸都感到異常的艱難。
李奕水等人站在了原地默不作聲，這場沉默直到楚夢煙的驗屍報告出來以後才被打破。李奕水看著手中的驗屍報告不禁展露出了一絲希望。
“死者是被勒死的？”
“沒錯，根據傷口的形狀來判斷應該是一條腰帶。而且死者的心髒是死後被剜出的，所以我推測這很有可能是一起模仿殺人。因為凶手作案的手法與曹穀諾截然相反，而且也沒有留下任何犯罪慣技。”楚夢煙疲憊的流露出了一絲微笑。
“耶！果然被磊磊猜對了！”韓昕興奮的手舞足蹈。
韓磊聞言也是笑而不語。
隻有龍飛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很清楚，這起案件說是模仿殺人也可以說是續寫真凶的遺作也同樣可以。
“你怎麽了，為什麽這副表情？”李奕水看著龍飛苦笑的神色狐疑道。
“我不想打擊你們，但是這的的確確是真凶所為，哦，這麽說可能不太恰當，應該說是第二名凶手所為。”
“第二名凶手所為？”
“沒錯。”
“什麽意思？”
“請允許我賣個關子吧，”龍飛一臉無所謂道：“想不想抓到這名殺人凶手？”
“當然想了！”
“今晚子夜等我電話。”說完，龍飛打著哈欠走出了BSU。
“喂！你去哪？”
“回去補個覺，晚上會有一場好戲等著我們呢。”龍飛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李奕水等人麵麵相覷。
回到家中以後，龍飛與韓磊進行了一次私人會話，而至於會話的內容除了兩名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焦急的等待了半個小時以後，龍飛的手機斷然響了起來，他隨即打開了手機屏幕接收了韓磊傳過來的一份文件，看完這份文件之後，龍飛嘴角玩味一笑，“曹若玉嗎？很好。”
淩晨，子夜。
黑雲籠罩在了夜空下這座充滿了罪惡的城市。市區街心公園的山巔之上，一身著古裝的女子擺弄著麵前祭祀用的燭台。
兩根紅燭點亮了四周靜謐的黑夜，祭祀桌上一頂金色的香爐中插著三根未點燃的檀香，而在香爐的後麵，一副畫卷郝然立於其上，這畫中是一女子，女子身著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眉目含情，顧盼流離，觀其神色而又帶著一絲絲淡淡的哀傷，是那樣的憂鬱。
霎時間，烏雲退去，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於夜空，女子輕抬翹首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子夜了。時間到了。”
語畢，她點燃了香爐中的檀香，開始迎合著微風翩翩起舞。玄月帶著神秘緩緩升空，透過樹枝映在了女子的身上，女子擁有著傾城般的容顏，明眸皓齒，畫著彼岸花的眉心間帶著點點憂愁，又不似憂愁，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嘲笑，又好似冷笑，魅惑眾生的雙眸中充滿了悲涼，又猶如絕望，齊腰的長發隨意的用紅色的絲帶紮著，紅如鮮血的紗衣隨風舞動，這一身的紅及她優美的舞姿加上皓月的照耀使她仿若一個空靈般的仙子，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樣神秘，那樣純潔，讓人不想去打擾，更不想玷汙她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美色。
而此情此情又透露出絲絲的詭異，隨著風搖樹枝的瑟瑟聲，又更增添了一絲陰森恐怖的氣息。
“茫茫蒼天，悠悠吾心。”
“霓裳起舞，夙世明音。”
“纏吻子眸，葬吾誓言。”
“向天請命，為卿斷腸。”
“以汝之名，賜汝之心。”
“生死執念，紅蓮子矜。”
“超出六道，不入輪回。”
“花落菩提，魂斷馬嵬。”
語畢，舞終。女子翩然拂袖，深鞠一躬，頓時大喝一聲：“還魂！”
話音落下，隻見晴朗的夜空中驟然間電閃雷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女子頓時欣喜若狂。然而希望中的場景並未浮現，接踵而至的是夜空中飄落的雨滴。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女子絕望的怒吼著，“玉兒！玉兒！”
“你夠了。”
一句陌生的言語打斷了她的吼叫，她驚恐的轉過了頭，就見一男一女自她身後的草叢中走了出來。
“是你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女人驚恐的退後半步。
“鄭嘉怡，你清醒點吧，這種東西也就隻有三歲的孩童才會相信。哦，不，現在應該叫你曹若玉才對。”龍飛棱角分明的臉龐慢慢的自黑暗中走了出來。
“不！這不可能！”鄭嘉怡快速的翻動著祭祀桌上的那本古籍，《禁書目錄》四個大字郝然立於其上。
龍飛上前一把奪過了那本古籍，“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患有嚴重的歇斯底裏症？你有戀古情節沒有人會針對你，但是居然瘋狂到利用自己的病症去殺人，你不覺得你這麽做很自私嗎？”
“你真的以為你與楊玉環會比翼雙飛、共結連理？醒醒吧，你現在已經無可救藥了。”
“不！你騙我！你騙我，你們都騙我！”鄭嘉怡麵色驚恐的靠在了祭台上不停的指著龍飛與李奕水兩人。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李奕水拿出了一麵鏡子拉過了身體顫抖的鄭嘉怡，逼她看向鏡子中那花了妝無比醜陋的自己。
“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看著鏡子中如此醜陋的自己，她一把奪過了李奕水手中的鏡子，憤恨的摔在了地上，鏡子的碎片照耀著她那醜陋的嘴臉，把她分化成了很多道殘影。
“不！我要找我的玉兒，你們走開！”鄭嘉怡發了瘋似的驅趕著李奕水兩人，她抓狂的拽著自己的發絲，祭台被她推翻在地，兩根紅燭已經熄滅，金色香爐中的香灰灑滿了地麵。此時的她，比瘋子還要瘋狂。
李奕水看著眼前宛如瘋子般的女孩無比的歎息，就在她拿出手銬的一瞬間，鄭嘉怡的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她暗叫不好，隨即大步上前扶住了鄭嘉怡即將倒地的身體，突然間，半截摻雜著鮮血的舌頭被她吐了出來，她嘴角掛著淒涼的笑意慢慢的閉上了雙眼，而她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伴隨著空中的細雨滴落在了地麵四散開來。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龍飛突然間感到了陣陣悲涼。李奕水眼角含著淚花輕聲呢喃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慢慢的放下了鄭嘉怡的屍體，抬頭望向了欲言又止的龍飛。
“通知局裏吧。”
“嗯。”龍飛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韓昕的電話。
李奕水拿著那本被細雨淋濕的古籍來到了龍飛的麵前，“這本書怎麽辦？”
“這就是這起案件的罪魁禍首，留著也是害人，燒了吧。”
“嗯，”李奕水翻開了古籍未淋濕的頁麵，接過了龍飛遞來的打火機，將它點燃了開來。龍飛打著傘看向了傘下那正在徐徐燃燒的火焰，心中顫動不已，經曆這起案件他心中的感想頗多。
半個小時後，韓磊一行人趕到了現場。
龍飛與李奕水打著同一把傘慢慢的走出了案發現場。
“都告訴你今晚有雨的，讓你帶把傘你為什麽就不帶呢？”龍飛有些不滿的說道。
“忘記了，不可以嗎？”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話說回來，你是怎麽知道她就是凶手的？”
“你一定沒有認真查看我哥的側寫。”
“你是說龍羽推斷出來的曹穀諾與想要複活之人的關係？”
“沒錯。你認為他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會對楊玉環產生想法嗎？”
“不會。”
“所以啊，他的女兒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可是他的女兒已經失蹤十年了，你怎麽確定他找到了呢？還有啊同性戀這麽大膽的想法你也能推理出來？”
“還記得楚夢煙在報告裏麵寫的兩人份外賣的事情嗎？”
“記得。”
“我今天讓韓昕破解了鄭嘉怡的手機密碼並登陸了她的微博，在微博裏我發現她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不喜歡吃青椒與胡蘿卜，所以在那時我就推斷鄭嘉怡一定就是曹穀諾的親生女兒。另外我還發現了一張雙刃斧的圖片。原本我隻是推測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一想到曹穀諾隻有一個女兒而不是兒子時，我也隻能往這方麵想了。”
“雙刃斧？”
“沒錯，在西方雙刃斧是同性戀的標誌，所以就在那是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那你怎麽知道她會再次殺人的？”
“經驗。你想啊，她爸爸為了她殺了那麽多的人，就隻剩下最後一步了，她可能放棄嗎？”
“那你怎麽知道凶手是鄭嘉怡的？”
龍飛笑著遞給了她一個金色的掛墜。
李奕水把玩著掛墜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曹穀諾接受審訊時，舉止那麽怪異。那你又是怎麽知道她在這裏的？”
“根據師父所說，完成九星圖以後，實施者就會在九星圖的中心地帶開設祭壇，並施咒展開借屍還魂之術。我讓韓磊調查了一下，九星圖的中心地帶就是這裏了。”
“沒想到你還會找韓磊幫你啊。”
“他，我比較信任。也正是他幫我調查了曹穀諾的背景資料，我才知道他的女兒名叫曹若玉。”
“好吧，難怪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現在一切不都水落石出了嗎？”
“嗯，是啊，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回到BSU以後，韓昕整理了案件資料，並向到來的副部長劉長青訴說了案件的真相。
“在我市東、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七個方向分別發現了八具人體器官與一具屍體，該死者致死原因是以木樁釘製心髒而死。而其中有兩副人體器官在偏東南與西南的方位，分別以九星圖分布在市郊的九個地方。現已通知死者家屬前來認屍，至於真凶已經畏罪自殺。”
“很好，你們這一次幹的很出色，我很滿意。我會向上麵申請給予嘉獎，小李，做一份詳細的案件報告，傍晚之前交給我。”
“是！部長。”
劉長青點了點頭，如釋重負的走出了BSU辦公室。
這時楚夢煙來到了李奕水的身旁道：“隊長，那幅畫中的女鬼其實不是你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我分析了那畫上染料的成分，發現裏麵含有了多種致幻藥物的成分，比如，罌粟花的花粉、曼陀羅，卡瓦納等多種致幻植物。當時你應該不小心觸碰了畫卷，致使畫卷上的染料沾染到了你的皮膚上，然後它慢慢的滲入進了你的皮膚，破壞了你體內部分的神經組織，隻是你產生了幻視現象。”
“怪不得。我說你們怎麽都沒看到呢，原來隻有我觸摸了畫卷。”李奕水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
“現在你知道真相了，應該不會害怕了吧。”
“我什麽時候害怕過啊。”
眾人聞言均是不約而同的相視而笑。
就在這時，一名警員敲響房門之後，走了進來，“請問，哪位是龍飛警官？”
“哦，我是，怎麽了？”
“你的快遞。”
“快遞？”龍飛將信將疑的接過了青年警察遞來的快遞。當眾拆了開來，一副油畫帶著一抹邪惡的色彩展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畫中畫著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怪物，這個怪物擁有三個頭顱，除了中間那個人的頭顱以外，它的左右兩側分別畫著一個牛頭與羊頭，頭顱以下是人的身體，而在怪物的右手上還拿著一把黑色的鐵劍，模樣恐怖至極。
龍飛拿起畫卷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迅速奪門而出。他沒有一刻的停留隻身趕到了銀月酒吧，此時酒吧門外正懸掛著暫停營業的標識牌，他沒有多想猛然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蒂娜，蒂娜。”
這時一名氣質華貴的金發女人自吧台後走了出來。
“龍，你來了。”
“幫我看看這幅畫。”
蒂娜接過了龍飛遞來的油畫，輕輕的皺了皺黛眉。
“**欲之罪——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
“是的。他最早出現於所羅門聖殿重建的故事中，歐洲文藝複興時期，基督教徒認為阿斯蒙蒂斯是九層地獄之王，據傳聞它扭曲了人類正常的情欲觀念，而被阿斯蒙蒂斯**的人們會被永遠的關在地獄的第二層。他的父親是以色列的國王，母親更是四大魔女中的一位，因此他有著半魔半人的血統。”
“扭曲人類正常的情欲觀念？”龍飛突然想起了鄭嘉怡：這不就是再說她嗎！
“是的，這已經是第二幅油畫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龍飛聞言霎時間睜大了雙眼，癡癡的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