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水下
深夜，大江上遊，摩尼亞赫號拖船在暴風雨中顫抖。
江麵波濤洶湧，水浪在氙燈的照射下猛地拍向船身。
指揮室裏，曼斯教授給周安分享他的高檔雪茄，照明燈閃爍著，兩人相對而坐吞雲吐霧中交談著。
周安神叨叨地道：“希望老天爺別讓我這麽倒黴，在這鬼天氣的無天無地之所，真遇上了傳說中的夔龍可真要歇菜了！”
曼斯吐出一縷白霧，輕笑道：“次代種而已，相信憑借‘摩尼亞赫’的火力能擊斃一切碳基生物，在加上薑氏的神威號，別說次代種夔龍了，龍王也在大江裏翻不起水花！”
周安就沒有這麽樂觀了，但搖搖頭也沒說話，誰叫他一開始嫌雨大懶得走，現在如果乘著救生艇想到岸邊，沒準幾個浪花就被掀翻了，遠遠沒有摩尼亞赫號來得安全。
“船長，收到大江航道海事局的信號，後半夜暴風雨會繼續，風力會增大到十級，降雨量將達到200毫米。罕見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現象。他們正在調集直升機救援我們，建議我們棄船。”一旁三副摘下耳機說。
“回複他們說我們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還穩定，可以堅持過暴雨，船上有幾個病人，不宜棄船。”曼斯推了推眼鏡一挑眉說，“你們也不必擔心，這可是摩尼亞赫號，不是什麽拖船，它是一艘軍艦，12級風暴對它都不是問題。”
曼斯抬頭看了看外麵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
“可是這場暴雨讓人想起十年前格陵蘭的冰海....每一次接近這些東西都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是啊，我想起了二十幾年前在秦嶺內配合正統王氏的一次行動。”周安砸吧著嘴道：“那時我才剛滿三十，也是一頭次代種，正統裏死了好多人，光嫡係王氏就死了三個，在純血龍類麵前，混血種也變得弱小起來。”
說完一陣沉默，指揮室裏鴉雀無聲，隻有偶爾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每個人都在卡塞爾學院經過嚴格訓練，盯著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
耳機裏回**著兩個糾纏在一起的心跳聲，屏幕上的心跳監控窗口裏，一起一落的綠色光點表示那兩顆年輕強健的心髒還在正常跳動。
在水麵六十米以下，射燈在深水之中無法穿透多少距離，隻有一條青灰色的光帶，江麵上的狂風暴雨被六十米深的水層過濾後抵達這裏也隻剩輕柔的水波。
酒德亞紀扶著葉勝踩在一塊泥沙間的巨石上，巨石圓滑難以落腳，此前這裏是一片山地，因為三峽水庫被淹沒。
無數條“蛇”從葉勝四肢百骸中鑽出，向遠處蔓延，鑽入地底每一條石縫中，葉勝滿眼泛著金光，在黑暗地水底十分耀眼，無數畫麵從“蛇”眼中傳來。
葉勝的心跳頻率降到了每分鍾三十次，酒德亞紀用力抱住極其虛弱的葉勝，讓他不被水流帶走或遭遇危險。
以葉勝為中心，“蛇”在半徑三公裏的範圍內遊走，葉勝搜查的十分仔細，每一次下水都要做足充分準備，不能浪費每一次水下作業的機會。
但是片刻之後葉勝失望了，葉勝眼中流淌的金光慢慢變得黯淡，直至每一條“蛇”返回，從新棲息在葉勝的思維深處。
摩尼亞赫號上，曼斯從聲呐圖上看見了葉勝和酒德亞紀慢慢上浮，他轉頭失望地命令道：“收線吧，把他們拉上來，今晚不用加班了！”
水底，葉勝和酒德亞紀在救生索的拉力下緩緩上浮，他倆手牽著手保證不會散開，或者救生索纏繞打結。
“今晚又是無功而返，傳說中被淹沒地白帝城，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宮殿啊！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你！”
言靈·蛇是高消耗言靈，葉勝使用完後還有些虛弱，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酒德亞紀握著他的手緊了緊說道：“大江這麽大，而且龍都是聰明的生物，想發現他們可不是容易的事。”
葉勝歎氣道：“話是這麽說，‘夔門計劃’開啟這麽久了一點收獲都沒有，我還記得當初被選中的時候的心情，能參與埋葬龍王的計劃啊……如果能親手打開諾頓的宮殿，等我死了一定會寫在墓誌銘上！”
酒德亞紀笑彎了眼睛：“怎麽沒有收獲？前幾天薑氏不是打撈起一艘沉船嗎？聽說光文物的價值都超過千萬了。”
指揮室裏，突然周安桌前的水杯被晃倒，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抄起即將落地的水杯，但立馬的水已經撒了一地了。
“不好，要地震了，加快收線的速度！”周安雙手撐著桌麵站起吼道！
周安心中的焦慮更盛，心跳不自主地加速。
墨菲定律說，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周安就感到今夜的事情會變壞，最壞的情況是什麽？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次代種夔龍？周安忍不住地去想。
周安在通訊頻道裏大喊：“神威號！停止作業，向摩尼亞赫號靠攏！”
“神威……呲呲……正在向摩尼亞赫號……”
傳回的聲音響在指揮室裏斷斷續續，像是有某種強大的力量影響了磁場，進而幹擾了無線通訊。
周安套上風衣出了指揮室，徑直走出甲板。
一旁收回求生索的輪機不停轉動，發出哢哢的聲音。周安頂著暴雨望向江麵，燈光下波浪洶湧，白色的燈光根本穿透不了水層。
波浪更盛，吃水極深的摩尼亞赫號搖晃不止，連深水中的葉勝酒德亞紀兩人也能感受到四周水體在震**。
“水下地震開始了……該死！他們這一次的預警也太準確了一點吧！”
指揮室裏曼斯盯著大屏幕上水下葉勝傳回的畫麵，不由得手掌緊按桌麵。
突然畫麵一黑，曼斯大駭地同時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鋼索繃斷的巨響。
曼斯急忙跑出甲板，卻看見周安掛在船上，一手扣著甲板一手緊抓著連接葉勝和酒德亞紀的生命線。
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精神緊繃地周安抓住了從輪機上繃斷的鐵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