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宅

你住過凶宅嗎?

我住過,而且很多,因為我是一名職業洗屋人。

那麽何謂凶宅?顧名思義,這間房子有人橫死。

橫死之人陽壽未盡,死後心有不甘怨氣不散,凶宅遂成。陰氣重,怪事多,所以即便價格再低也很難有人敢接盤。

這時候就輪到我們洗屋人出場了,負責住進凶宅生活,為房子增添陽氣,這個過程就叫洗屋。

房子幹淨後,雇主就能正常買賣,雙方合則兩利。

什麽?你問我怕不怕?

白吃白喝還有錢拿,我怕什麽?

古人雲:人知鬼可怖,鬼曉人心毒。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但最近一個單子,改變了我的看法,這世上,或許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

“向陽,有新單子去不去,聽那地中海吹的可凶了”

王胖子勾著我的肩膀拿出手機在我麵前晃悠。

我大致看了一下,不就是滅門慘案嗎?跟誰沒去過似的,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這件滅門案發生在一個月前,凶手還未歸案。

“有錢不賺是傻子,那邊開多少?”

我拿手肘頂了頂王胖子。

洗屋人也是有圈子的,王胖子本名王明,是我的同事兼死黨。

“一人二十萬,足足招三個呢,你去的話我可報名了。”

王胖子剛想聯係房主,卻被我按下手機。

“別壞了規矩,滅門慘案呢,一家三口,一條人命十萬,三十萬少一個仔不去。”

做這行的本來就少,得知好多前輩不得善終後人就更少了,不得給後人多攢點?

“這不是招的人多嗎,唉唉唉,別打,我說還不行嗎?”

見我作勢要敲他腦袋,王胖子趕忙找雇主還價,我撇了一眼,雇主竟然秒回同意,有貓膩啊?

平常不都是一番拉扯還價,最後雇主勉強被說服嗎?

不過應都應了,誰怕誰。

雖然我不信鬼神之說,但還是與胖子買了些符籙貢品,成年人的事,那能叫迷信嗎?去已故地主家裏借宿,買點貢品啥的也是合情合理滴。

第二天。

“大爺,勞煩開個門。”

王胖子給門衛大爺遞了一支煙。

“小夥子懂事,看著麵生啊,來走親戚?最近可不太平,你們小心點。”

大爺嗦了一口煙,然後巴拉巴拉擺起了上個月的滅門慘案,一點忌諱都意思都沒有。

也是,現在的社會,別說小區了,鄰居估計都沒見過麵,死就死了,不過給別人茶前飯後加點談資罷了。

說來這家人也是慘,據說一家三口沒一個落下全屍,屋子裏麵到處都是血,凶手到現在都還沒抓到,整個小區人心惶惶。

跟大爺嘮完嗑,我和胖子徑直走向四棟四單元四樓,嘖,聽名字就是個好地方。

房門沒關,進去後我眼前一亮,沒想到雇主還是個小美人,胖子怎麽沒說?

少女長發及腰,麵如清秀,穿著jk短裙過膝白襪,亭亭玉立,年齡看著不大,估計還是大學生。

剛想上去打招呼,一個西裝革履的地中海就從一間封閉的房間裏麵走了出來,順手還帶上了門,看見我兩後也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向先生?”

他不確定對著我詢問。

其實我在這一行有那麽億點點出名,因為成功洗過幾個棘手的房子。胖子也是在其中一次認識的,從此便纏著我不放以經紀人自居。

“是我。”

我點頭示意。

“久仰久仰。”

他熱情的握住我的手。

“向先生應該知道事情經過了吧?兩位老人也是可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處傷心地他們也不想留了,急著出手,按照慣例還是要洗一下的,但因為凶手還沒歸案,所以很多人不敢接,我這才一口氣招了三個人。”

郝富貴聽著有些委屈,畢竟花了三倍價錢,誰都會心疼一下,但一想到魔都這地段,出手後的提成,貌似也沒那麽傷心了。

“對了,鄙人郝富貴,這七天有什麽需要可以打給我。”

郝富貴一拍腦袋,光記著介紹房子了還沒介紹自己呢。

“那間房裏是什麽?”

我看著他出現的那間房好奇道。

“裏麵有個靈台,兩位老人家思念兒女沒舍得拆,你們不用管,七天後洗完會有人來拆掉的,不礙事。”

郝富貴無所謂道。

“這位是?”

我看向那個青春靚麗的妹子,想讓郝富貴介紹一下。

郝富貴一拍腦門,怎麽這也忘了,最近怎麽老是丟三落四的?

“之前不是說有三個名額嗎?這位是你們的同行,接下來七天你們就要一起渡過了,雖然我相信向先生的人品,但還是提醒一下,除了臥室和浴室,其他地方都是有監控的,希望你們不要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郝富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道,奇怪,天氣也不熱,電梯房也不用爬樓梯,怎麽感覺郝富貴很累的樣子。

交代完這些,郝富貴急匆匆的離開了,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他一樣。

“嘖,地中海嘛意思,什麽叫相信你的人品,意思不相信我是吧?”

王胖子憋嘴,然後看向少女。

“美女放心,這七天有我王胖子保護你,保管什麽牛鬼蛇神都近不了你的身。”

胸脯拍得啪啪響。

“我叫江靈。”

少女惜字如金,說了名字便拖著行李箱挑了一件臥室,直接關門。

“得,冰山美人。”

王胖子一臉歎息,還以為三個人能一起鬥個地主呢,看性格是沒戲了。

“別貧了,挑個臥室吧,晚上再合計合計。”

我不管王胖子,隨便挑了間臥室整理行李,見床鋪都是新換的,索性直接躺下。

摸了摸胸口溫暖的桃木符籙,我歎了口氣,心中想著,希望胖子這趟別太出醜吧,那個妹子能撈也撈一下。

桃木符籙是小時候一個老道士路過我家借水時送給我的,老道士說我與他有緣,便以這塊桃木相贈。

我也看不懂上麵複雜的纂刻,網上查了後也隻認得什麽神霄什麽雷的寥寥幾字。

我隻知道,當桃木變溫暖時,就代表著這間凶宅是“棘手”等級的,這是我自己的劃分。

因為我曾經呆過幾個讓桃木發熱的棘手房子,之後就變得小有名氣了,盡管我沒有經曆任何超自然現象。

那些棘手等級的房子,無一例外,伴隨著噩夢,鬧鬼之類的傳說,在自己之前沒有一位洗屋人能夠完全呆滿七天。

我卻沒什麽感覺,七天來吃好睡好,洗完後後麵的住戶也沒聽說有過什麽問題。

多想無益,我握著桃木符籙緩緩進入了夢鄉,洗屋可不是簡單活,隻能白天睡一會,通宵必須保持清醒狀態。

畢竟雇主不是真花錢讓你來白吃白喝的,晚上還需要按雇主需求,去廁所梳妝鏡之類鬼故事頻發的地方打卡。

王胖子臥室,他正拿出一瓶瓶乳液,精華,補水霜之類的東西,別看他胖,他可是精致的豬豬男孩!

而江靈這邊,看似沉重的行李箱打開,裏麵除了一套換洗的衣服之外,裝滿了黃符,銅錢,瓶瓶罐罐以及,一把桃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