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柔水其事(一)

千嶺岩感歎成媛水之氣的品質超越了自己冰之氣所具有的屬性優勢。

成媛卻道:“也可以這麽說。氣的品質是一方麵,但是使用者對於氣的控製也至關重要。不知道,你聽說過氣傀嗎?”

“氣傀?”千家是斬妖士世家,千嶺岩自然聽說過氣傀。氣傀是用氣者所化氣之靈物,氣傀多為獸形,具有施氣者部分的靈智,是氣術質變層次的進化,千嶺岩萬萬沒想到成媛召喚的水蛟竟然是氣傀。

相比於普通的氣術,氣傀多了一絲靈性,而正是這一絲靈性使得氣傀之術更具妙用,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學習氣傀之術難之又難。這與氣的品質無關,而是和悟性有關。若是少了這一分靈性,哪怕氣的品質再高,也難以練成這氣傀之術。

千嶺岩聽說過氣傀之術的厲害,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千嶺岩不信邪,倒要領教領教這氣傀之術的厲害。

千嶺岩身後凝結九把冰劍,“九劍歸一!”,九把冰劍拍成一線,攻擊一點,千嶺岩不信就攻不破成媛的氣傀。

“九劍歸一”是冰訣中的大氣術,大氣術威力不俗,成媛不敢輕慢,喝道:“水龍蛟吐息盾!”

隻見得,那水蛟張開巨口,口吐水柱,水柱凝結成盾,抵擋冰劍。

水盾堅實,冰劍擊上瞬間破碎。但冰劍接連而至,不給水盾重新凝結的機會,當千嶺岩的第八把冰劍破裂的時候,成媛的水盾也應聲而破。第九把冰劍沒有阻攔,徑直飛向成媛。

就在冰劍靠近成媛之時,水蛟以身體硬撼千嶺岩的冰劍,隻聽“啵”的一聲,冰劍破裂,這一回合千嶺岩還是沒有傷到成媛分毫,但成媛的水蛟卻受到了重創。

自從和成**手,千嶺岩就沒討到過便宜,但千嶺岩通過“九劍歸一”,已經了解到了成媛的實力。若是千嶺岩背水一戰,這勝負還未可知。

此時,千嶺岩的右臂已經回複知覺,千嶺岩打算用冰之氣術,右臂用大炎化天手施展拳法,冰火並用,千嶺岩自信能有勝算。

千嶺岩震碎右臂的大寒化天手,準備凝結大炎化天手,卻聽到金聚財喝道:“夠了!”

金聚財見千嶺岩處處受製,此刻又解除了大寒化天手,以為千嶺岩已經黔驢技窮,金聚財怕再打下去,千嶺岩會吃大虧,因此急忙製止。

千嶺岩和成媛都住手,看向金聚財。

金聚財怒道:“你們今天大鬧金府,糾纏不休,說破天,不就是為了錢嗎?說,你們要多少錢,我金聚財絕不還價。拿了錢之後,趕緊他媽的給我滾蛋!”

成媛大鬧金府,是為了出口惡氣,還真不是為了錢。金聚財出言不遜,成媛大怒,“你小子,真是無藥可救!”

金聚財道:“哼哼。你們說柔水劍是你們聖女宗的,這誰能證明?而且柔水劍已經被我賣了,從我金家出手的東西,我勸你們就別再追究了。”

“哦?”成媛一臉不屑,反問道“我要是非追究不可呐?”

“哈哈,非追究不可?這柔水劍說破天,也就值個五十萬兩黃金。我給你五十萬兩黃金,買個清淨,不好嗎?”

“那我要是不要這五十萬兩黃金,非得追究到底呐?”成媛道。

“那也好辦。”金聚財道,“這五十萬兩黃金既然買不來金府的清淨,我想,買你們聖女宗上上下下雞犬不寧還富裕的很哩。”

成媛橫眉冷對,“你敢威脅我?小子找死!”

成媛舉劍刺向金聚財,千嶺岩沒想到成媛竟然說動手就動手,而他又離得太遠根本來不及阻止。

不料,成媛這一劍刺來,竟然被她的愛徒謝芳給一劍格開了?

“你幹什麽?”成媛不知謝芳何意,喝問謝芳。

謝芳嚇慌了神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膽量,敢阻攔師父,謝芳趕緊扔了劍,跪倒在地,“師父,徒兒知錯。可是,您萬萬不可因為一時怒氣,而傷及無辜啊,再說,如果您殺了這混蛋,他們金家肯定不肯善罷甘休啊。”

聽了謝芳的解釋,成媛的臉色好了很多,但依然冷聲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他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成媛舉劍,又刺向金聚財。

“且慢!”千嶺岩道,“你不就是想要柔水劍嗎?”

成媛停手,道:“聽這意思,你知道柔水劍在哪?”

“柔水劍就在我手裏,隻是暫時不在我身上,你給我五天時間,我取來給你。”

成媛道:“看來,金聚財把劍賣給你了。”

金聚財道:“千嶺岩,我就不信這女人敢殺我,你多什麽嘴?”

“你給我閉嘴!”千嶺岩也動了怒,“她是不敢殺你,可她在你身上戳七個八個窟窿,你覺得很好看嗎?”

為了保護金聚財,千嶺岩打算趕回衛道城,把自己送給千嶺泠的柔水劍再給要回來。贈人之物,過了沒幾天再收回,千嶺岩自己都覺著惡心,至於兩室消除隔閡的事,千嶺岩現在是想都不敢想了。

千嶺岩道,“隻要你保證金聚財無事,柔水劍我必將雙手奉上。”

成媛道:“別和我講條件,抓緊把柔水劍給我取來吧。”

“你”千嶺岩氣憤,但金聚財在成媛手上,千嶺岩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她不肯和你講條件,我和你講,隻要你把柔水劍帶來,我保這小子無事。”金府之外,一個麵色黝黑,體格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麵相凶煞,體格威猛,霸氣十足。千嶺岩不識此人,但成媛卻好似認得。

這男子一進府裏,成媛冷聲道:“你這妖魔,受死!”

成媛使出“洪瀑天來”,鐵劍攜三千水瀑呼嘯而至。千嶺岩知道這“洪瀑天來”的厲害,出言提醒道“小心!”

那男子不屑一笑,紮一個鐵馬,穩住下盤,一拳打向擊來的鐵劍,隻見這隻鐵拳擊碎了鐵劍,轟開了水瀑,然後化拳為爪,鉗住了成媛的喉嚨。

那男子道:“你敢和我動手真是自不量力!若不是之前我受了重傷,哪裏輪得到你來耍威風?女人,去死吧!”

“住手!”這聲“住手”竟然是四個人同時喊出,那漢子一愣,倒沒急著動手。

謝芳和成媛師徒情深,其中一聲“住手”自然是謝芳喊的。

除了謝芳,千嶺岩和金聚財這兩個局外人雖然討厭成媛,但卻不想她死,所以有兩聲“住手”是他們二人喊的。

還有一聲“住手”來自金府之外,來人是個女子,這女子挽一個花髻,長相頗具秀氣,此人正是昔日聖女宗之叛逆花晴。

花晴見恩師性命命懸一線,急忙喊道:“鬼四,你放下我師父。”

那名為鬼四的男子,回頭斜視花晴一眼,道:“女人,你要是不嫌命長,說話最好給我客氣點兒。”

鬼四掌力一吐,把成媛擊出,但卻沒有傷她。

見鬼四鬆手,謝芳急忙趕來,扶住師父。花晴道:“師父,您沒事吧。”

成媛冷哼一聲,沒有回話,花晴隻得悻悻退下。

鬼四麵朝千嶺岩,道:“我今日來,隻為了柔水劍。小子,你把劍拿來,我保這金府上下周全。”

“鬼四?”千嶺岩目中怒火燃燃,“不知閣下可是撼山熊羆?”千嶺岩的義兄常維其全家上下都死於撼山熊羆鬼四爺手裏,剛才花晴叫他鬼四的時候,千嶺岩就暗暗懷疑此人正是屠殺常家全族的妖怪。

鬼四放聲大笑,“沒想到你這毛頭小子也曾聽說過我撼山熊羆的名頭。”

千嶺岩心道:“我和成媛相比,頂多能和她打個平手。而這鬼四竟能一招製服成媛,說明他本事強過我太多,我絕不能和他硬拚。待我先穩住他,然後回千家去尋幫手,或許能擒住這妖怪。”

千嶺岩道:“這位鬼四爺,在下久仰你的名聲,今日一見在下更是佩服。我即刻就啟程,為您把柔水劍取來。”

“哈哈,”鬼四笑道:“你這小娃娃奸詐的很。剛才我看你目中怒火衝天,恐怕你久仰我的名聲是假,與我有什麽冤仇才是真的。想我鬼四一生殺人無數,究竟殺了什麽人,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來,你給我點兒提示,說不定運氣好,我還能記起來。”

千嶺岩被拆穿,自身安全便沒了把握,麵對鬼四這樣的強敵,千嶺岩要說不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千嶺岩的鼻尖浸出冷汗,道:“桐穀常家”

“常辭?”鬼四道,“你是他什麽人?”

“他的獨子常維其是我的義兄。”

“小子,你運氣不錯。常辭那家夥傻得天真,所以我印象比較深刻。現在想起那蠢貨來,我還是忍不住想笑。那蠢貨以為能和我較量,拚盡全力和我對戰。他哪裏知道當時我使出的本事連十分之一也沒有。不過,我若是使出絕對實力一下破了他家裏那招投桃報李,我怕他不服,二來我這麽幹也沒甚意思,於是我就誘他上當,使用引地術,擊敗了他。不過,可能是當時我眼看要取勝,心裏太激動,沒有壓製住力量,把他給打死了,唉,他也真夠倒黴的。”

鬼四道:“廢話說多了。你快給我取柔水劍來,最好別刷花招,不然我不保證任何人的安全。”

千嶺岩冷笑道:“你這妖怪凶殘無道,那桐穀常家的族人與你有什麽冤仇,你竟然將他們全部殺死,竟然連在常家做工的人也難逃你的毒手,你讓我怎麽敢相信你?恐怕我把柔水劍取來,就是我們喪命的時候。”

“什麽?”鬼四滿臉疑惑,“桐穀常家的人全死了?”

千嶺岩嘲諷道:“裝模作樣。”

“他們常家有幾個弟子,不知輕重向我出手,我下手可能重了些,打死幾個。後來,常辭看不下去了,和我動手,於是我又把他給打死了。可我殺了常辭之後,在他家裏尋禪水珠未果,便離開了,怎麽會沒有留下活口呐?”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騙我,真當我千嶺岩是三歲小孩嗎?”

“等等,常家被滅滿門的事先不急著說,”鬼四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

“千嶺岩,怎麽了?”千嶺岩冷冷的說道。

“可是衛道城千家的千嶺岩?”

千嶺岩不知所以,道:“你要幹嘛?”

鬼四哈哈大笑,“好你個千嶺岩,若依著我以前的脾氣,你不肯把柔水劍還來,我肯定是要殺你的。不過,你若是肯聽我的話,我便饒你不死。”

千嶺岩也是哈哈大笑,“鬼四,你想要千嶺岩死,對你來說可能不是什麽難事,可你若是想讓我與你沆瀣一氣,我怕你是打錯了算盤。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麽會認識我?”

“小七妹子和我說,你算是救過她一命。”

“小七?燕小七!”千嶺岩回想昔日,燕小七來衛道城覓得玄陰劍之後,想用“劍指尋路”之法尋他的主人,不知為何“劍指尋路”之法失靈,燕小七萬念俱灰,欲尋短見,千嶺岩也是發了善念,打消了燕小七要尋短見的念頭。

想起燕小七,腦海浮現她的容顏,千嶺岩就覺著一陣迷迷糊糊,千嶺岩心道:“也隻有這燕小七之容顏,堪稱‘無雙’二字。”

“鬼四,燕小七。”千嶺岩沉吟道,“看來你們是為同一個人辦事,而且他的手下還不止你們兩個人。”

鬼四道:“和你說了也無妨,排的上名號的,一共七個。而我們七人無一不是當世絕頂之高手。”

千嶺岩道:“不管你們真是高手,假是高手,我千嶺岩絕不會和妖族為伍。”

“千嶺岩,我不想殺你。”鬼四道,“你把柔水劍帶來,我保證在場所有人的安全。”

鬼四逼宮,千嶺岩卻道:“今日,大家都是為了柔水劍才聚集金府。我想聽聽這柔水劍背後的故事,不知有誰願意給我講講。”一來千嶺岩是真的好奇,二來,千嶺岩也是在爭取時間,思考應對鬼四的辦法。

“有必要嗎?”鬼四問道。

千嶺岩道:“必要不必要,反正柔水劍最後是要落在你的手裏,我隻不過是好奇罷了。”

鬼四閉目思索了片刻,道:“花晴,你來說說吧。說實話,這其中有些事我也沒有弄清楚。”

花晴心道,這其中夾雜著種種誤會,現在當著師父的麵,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要是師父還是不肯見諒,那我也死心了。

“事情起因還得從我們聖女宗後山的一位婆婆說起。”花晴緩緩開口,時不時還偷瞟自己的師父成媛一眼,察看一下師父對自己的態度,“這位婆婆久居宗門後山,聖女宗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

眾人皆都好奇,這位隱居聖女宗的婆婆究竟是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