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岩崩離析

有經過幾日的奔波,千嶺岩回到了衛道城。

千嶺岩悶悶不樂,因為這次的丁級課題沒完成啊。

衛道書院的學員們在選好課題之後,有可能麵臨的一種尷尬境地就是,當你趕到的時候,作亂的妖怪已經被除去了。當這種情況發生時,隻要請發布懸賞的人開具證明,衛道書院會把這次課題作廢,而不會給一個未完成的成績。

可千嶺岩明顯不能找村民們開具證明啊,他們現在正恨不能揍死千嶺岩呐。

“這次,丟人丟大發了。”千嶺岩搖頭。

千嶺岩一直沒有臉進書院,他隻得去找自己的組員們,問問他們做課題的情況,可等他們問千嶺岩的時候,千嶺岩立刻腳底抹油。

等和自己的組員都見過麵後,千嶺岩也沒辦法再拖了,沒辦法,他走向了衛道書院。

和自己的組員見過麵後,千嶺岩總覺的他們好像有什麽事瞞著自己。尤其是徐颯,這傻子,不光有事瞞著自己,談起做的課題的時候,支支吾吾的,真當自己看不出來啊。

千嶺岩也不管了,先把自己的課題交上再說吧。

千嶺岩在路上走著,剛好碰到了齊士。

正好千嶺岩心情不好,心道,齊士都怪你自己出門不看好黃曆,挨了揍,可別怪我。

“齊士,我聽說你來挖我們組的組員,膽子不小啊你。”這自然是千嶺岩聽徐颯談起的。

齊士被人叫住,心裏不爽,可看來人是千嶺岩,倒顯得很開心,“原來是千嶺岩啊,真不知道你現在怎麽還有心情閑逛。”

千嶺岩奇怪,今天大家都是怎麽了,奇奇怪怪的,莫不是自己沒有完成丁級課題的事,都已經傳開了?不應該呀,這事千嶺岩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啊。

“你不用管我,你先關照好你自己吧。你要是稍微有點腦子,就不該拿徐颯的娘說事,看來你是忘了曾經我說過的話了。今天我再跟你說一遍,誰在敢罵徐颯沒有娘,我就揍的他連自己的親娘都認不出來。”

以前,大家都還是小孩子,小孩子沒什麽智力,大家總是拿徐颯的娘說事,罵他是沒娘的孩子。

可有人例外,那就是千嶺岩。那時候,大家都沒學氣決,千嶺岩的拳頭簡直是所有人的噩夢,凡是敢罵徐颯的人,臉上都留了兩個拳印。

也正是因為這樣,等大家學了氣決之後,千嶺岩遭到了大家的排擠,而徐颯也像以前千嶺岩護著他一樣護著千嶺岩。可由於徐颯智商的硬傷,千嶺岩沒少被欺負。

“千嶺岩,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有說這話的資格嗎?”

“啪!”千嶺岩一拳把齊士打翻在地。

“你偷”

千嶺岩又是一腳踹上。

“呃偷襲。”

“你娘的,這是打架,還跟我談什麽偷襲。小時候,不都是這麽打嗎?”

齊士失了勢,難以反擊,他本想說幾句話,讓千嶺岩停會手,然後再打。

“千”

千嶺岩不給齊士機會,就是打。

“你”

千嶺岩又是一拳。

等千嶺岩打夠了,他就停了手,“以後嘴放幹淨了。”

千嶺岩走後,齊士已經鼻青臉腫了,“千嶺岩,我看你還能橫多久。”

千嶺岩終於鼓足勇氣進了書院。

書院裏,江藝和千嶺泠好像在爭執什麽。

“江藝,你這是幹什麽。”

江藝冷淡的開口,“沒什麽,隻是這個課題,我也看中了。咱們兩個按老規矩決鬥,分勝負。”

千嶺泠咬咬牙,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江藝的對手。

原來是選擇課題的衝突。

實踐課的時間是十五天,可是如果完成的早,衛道書院允許學員們再選一個課題,可是如果到時間完不成,一樣會扣學業成績。所以,大家在選擇第二個課題的時候,一定會慎之又慎。

千嶺泠希望自己獨立,不想一直依賴哥哥和姐姐。所以這一次她自己帶隊,做了一個乙級的課題。課題完成的很順利,所以她打算再做一個丙級的課題。雖然她來的快,可江藝她們也不慢,雙方看中了相同的課題,一番爭鬥,勢不可免了。

“怎麽不敢決鬥嗎?”江藝步步緊逼。

“來就來,誰怕你了。”千嶺泠說道。

還真是個倔強的女孩子呐,千嶺岩心想。

千嶺泠一直都不喜歡千嶺岩,可千嶺岩卻不討厭千嶺泠。千嶺岩討厭的隻是千嶺鋒和千嶺雪。

因為千嶺岩覺得,在酈秀秀的耳濡目染之下,千嶺泠會喜歡自己那才怪了。

“江藝,咱們兩個比劃比劃如何?”千嶺岩說道。

“千嶺岩?”江藝沒料到千嶺岩會出來幫忙,有些意外,“千嶺岩,你出手算什麽道理?”

千嶺岩說道,“我想出手就出手,你管的著嗎?另外,你別忘了,我也姓千,千嶺泠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

千嶺泠也驚奇千嶺岩會替自己出頭,她現在心裏十分複雜,靜靜看著千嶺岩的背影。

江藝身後是流影流形,還有流家的仆從李安。

流影看到千嶺岩,十分不悅,“千嶺岩,咱們之間早該有一場真正的對決了,剛好趁現在處理了這件事。”

江藝卻攔住了流影,“哈哈,千嶺岩看來你還不知道那件事啊。”

“什麽事?”千嶺岩覺得大家怎麽奇奇怪怪的。

“你把人家當妹妹,人家未必就把你當哥哥。你既然想知道,為什麽不問問你的好妹妹?”江藝邪邪的一笑,“課題,我們不要了,你好好和你妹妹享受這美妙的時光吧。”

江藝眾人離開,千嶺岩看向千嶺泠。

“千嶺岩,我根本用不著你管,我自己也能解決。這個課題,我也不做了,我不欠你什麽。”

千嶺岩真的發蒙了,“嶺泠,你確實不欠我什麽。可我真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就告訴我吧。我剛才,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千嶺泠神色複雜,說道,“黃家要和我們千家聯姻。酈珍阿姨,要把黃鶯嫁給我哥哥。”

千嶺岩的腦袋嗡的炸響,他強迫自己站穩。千嶺岩自然知道千嶺泠口中的哥哥自然不是他千嶺岩,而是千嶺泠一奶同胞的哥哥千嶺鋒。

千嶺岩的眼神變得可怕,千嶺泠後退一步,她覺得千嶺岩可能會在下一刻暴起殺人。

千嶺岩出學院門的時候,剛好千嶺雪和千嶺鋒做完課題回來。

千嶺岩和千嶺鋒對視一眼,“哼!”千嶺岩沒有和千嶺鋒發生衝突,他現在隻想知道黃鶯怎麽樣,她到底怎麽想的。

衛道書院裏黃家不算遠,可千嶺岩覺得這條路,讓他走了有幾個世紀那麽長。

千嶺岩趕到黃家的時候,正好黃鶯的貼身婢女蘭玉出門,兩人剛好碰上。

“蘭玉姐姐,黃鶯在家嗎?我想見她。”千嶺岩急切的問道。

蘭玉很機靈,她一猜便知千嶺岩為何而來。

蘭玉心想,千嶺岩你害我被夫人責罰,我怎麽能讓你如意?

“千嶺岩少爺。小姐確實在家,可是夫人禁了小姐的足,不準她見任何人,尤其是您。”

黃鶯因為酈珍給她亂訂婚事,和母親頂撞了幾句,確實把她禁足家中,不準她出去。可並未不準黃鶯見客,這是蘭玉挾私報複。

“這可怎麽辦才好?”

“嶺岩,你別著急。我可以先幫你查看查看,可是我還要去給夫人買些花兒和胭脂”

“蘭玉姐姐,我幫你去買,求你和黃鶯通個氣,就說我來了。謝謝你了。”

“放心吧,嶺岩。給你,這是買東西的錢和名目。”

“蘭玉姐姐,你隻把名目給我就好了,黃鶯的事麻煩你多操心了。”

蘭玉看千嶺岩遠去的背影,冷冷一笑,然後她就回屋裏喝茶去了。

千嶺岩買完東西回來,見蘭玉早在門口等著了,千嶺岩感激不已。其實蘭玉是怕千嶺岩敲門,引來其他仆人開門,拆穿她的謊話。

“嶺岩,今天你是肯定見不著小姐了。你要是有什麽話,我可以代你轉達給小姐。”

千嶺岩心裏不甘,但卻無可奈何,“麻煩姐姐了。你就和黃鶯說,我愛她,求她不要嫁給千嶺鋒,一定要嫁給我。”

“你放心吧,你的話我一定帶到。”

蘭玉把千嶺岩買來的東西給夫人送去,然後就回自己屋裏喝茶休息了。

黃鶯雖然被她娘禁了足,可她並不擔心。她堅信千嶺岩一定會來找她的,大不了到時候私奔,哼!

可是,千嶺岩再也不會來了。

一個人的幸福,往往隻需要幾個人的任性,就可以完全摧毀了。

千嶺岩走在路上,感覺頭腦混混沉沉的。混不知,此時有兩個人正站在他麵前。

“千嶺岩,我們的賬該算算了。”來人正是流影,而他身後的人是李安。

千嶺岩抬起頭來,看著流影,“流影,你別找死!”

千嶺岩也是凡人,此時他心煩意亂,難免遷怒流影。

“少廢話,動手吧!”

流影一推掌,竟然能同時使出四卦拳了。

千嶺岩冷哼,“就這點本事,也敢觸老子的黴頭。”

千嶺岩施展獸形拳,配合著見招拆招的打法,而且千嶺岩不顧身上受傷,強行進攻,流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交戰數合之後,千嶺岩拚著中流影一掌,一拳打向流影胸膛。這一拳要是打實了,流影得咽下半口氣。

一旁的李安見主子有難,背後偷襲千嶺岩。此刻,千嶺岩心思極亂,哪裏注意到背後有人偷襲。

千嶺岩後背中了一掌,散了招。此刻的流影後背都濕透了,好在有驚無險。

千嶺岩吐出一口鮮血,他受了很重的傷勢,這李安出手不輕。

按照流影的脾氣,李安在自己決鬥的時候出手,他肯定怫然不悅,可李安是護主心切,流影也不好指責他。

“李安,下次決鬥你不許出手。”

“是。”李安領命。

“虛偽。”千嶺岩說道。

這李安偷襲千嶺岩的時候,使得也是四卦拳,而且正好和流影使得四卦拳切合。麵對八卦圍剿,千嶺岩就算知道李安要對自己出手,也毫無對策。

這李安根本不是因為護主心切慌亂出手,而是早有預謀的偷襲。

“千嶺岩,我是真正想和你決鬥一場。確實,以前我看不起你,可是那一天你贏了我,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可我絕不會承認我比你差,所以,我一定要跟你在比個高低。”

千嶺岩沒想到流影竟然有些承認自己的意思,心裏有些吃驚。

“千嶺岩,這次你又贏了。可是也到此為止了。你不會氣決,這次你能贏我,完全是因為你那奇異的打法。而且,我應該能體會到那種打法。我會開發出比你更完整的體係。”

千嶺岩不屑一笑。

“怎麽你不信?那咱們走著瞧。不要把除你以外的人,都當成傻子。李安,我們走。”

千嶺岩背上著傷,走在回家的路上。

徐颯騎著馬,從後麵追上千嶺岩,“怎麽千嶺岩,你受傷了?說誰幹的,我要他好看。”

“沒事。咳你要去哪裏?”

徐颯拍拍自己手上的劍,“給畫柔送劍去。”

這把劍通體漆黑,長四尺有餘,而且形狀怪異,上麵刻著奇異的花紋。

“玄陰劍?你家裏人肯借了?”

“哪有?我自己偷出來的。嘿嘿。”

“胡鬧!”千嶺岩動氣牽動了傷勢,咳了幾聲,“你了解畫柔的底細嗎,你怎麽能這麽隨意就把劍借給她。快,把劍還回去。”

“別啊。還回去,就不好再偷了。”徐颯說道。

“真是服了你了。把劍給我,你請畫柔到千府來,讓她在我府上治療惡疾。”

不等徐颯答應,千嶺岩奪過劍來,用劍一拍馬屁股,載著徐颯的馬兒吃痛,一溜煙兒跑了。

千嶺岩回千府,在自己的屋子裏,處理好傷勢。

楊依到千嶺岩的屋子,看看千嶺岩的狀況,“岩兒,你還好嗎?”

“娘。”千嶺岩抱住楊依,哭了出來。

“算了,岩兒。這天底下的好女孩多得是,你何必非得執著於一個黃鶯呐。”

千嶺岩鬆開抱住楊依的雙臂,望著楊依,說道,“娘,你也勸我放棄,為什麽?”

楊依回避千嶺岩的目光,“你別忘了,你大娘酈秀秀和黃鶯的娘是遠房表姐妹,她們早商量好這事了。而且,你大伯也同意這事了。”

“千道宗他多管什麽閑事?千道宗就是豬!”千嶺岩大怒,眼眶也紅了。

千嶺岩喊得房頂都快震塌了,嚇了楊依一跳。

“岩兒,算了。這次真的誰也幫不了你了。”

“那爹他?”

“唉,你忘了你爹也是千嶺鋒的爹呀。”

千嶺岩此刻真是萬念俱灰了,他現在看什麽都不順眼。

“千道玄他就知道接懸賞接懸賞,他有考慮我嗎?明明黃鶯喜歡的人是我,可他居然不管不顧,讓黃鶯嫁給千嶺鋒。他千嶺鋒是千道玄的兒子,我就不是了嗎?”

“你混賬!”楊依也動了氣,盛怒之下她打了千嶺岩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讓母子二人都寧靜下來。

“岩兒,娘打疼你了吧。”楊依後悔了,用自己的手去摸千嶺岩的臉頰。

千嶺岩扭過頭去,不讓楊依碰他,他從小到大從沒受過楊依一次打。

“岩兒,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爹呐。你好好靜一靜吧。”

楊依替千嶺岩關好了門,她也不能幫千嶺岩。她搶了酈秀秀的丈夫,她心裏一直有愧於酈秀秀。

千嶺岩趴在桌子上,委屈的哭了。

千嶺岩想了很多,他忽然想起今天下午流影說的話。

對!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我不會氣決,所以他們才讓黃鶯嫁給千嶺鋒的。不然,就憑千嶺鋒那張麵癱臉,他哪裏比得過我千嶺岩了。

千嶺岩找出自己的《冰訣》,接著修煉氣決。

以前當寒氣運轉至心髒的時候,都會不知所以的消失,這次情況也沒有例外。

可千嶺岩不管不顧,強行將大量的寒氣送入心髒的血脈,漸漸千嶺岩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陣刺痛。

可千嶺岩還是沒有停,因為身體上的劇痛已經不足以麻痹他的意識了。

最終,千嶺岩隻覺得四肢發麻,意識也模糊了,他抬起頭望著房梁,隻見房梁飛速旋轉,忽然千嶺岩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了。

第二天,天剛亮。

千嶺岩還是躺在地上,他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門。

千嶺岩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他擁有極少的意識,身體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製。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最終千嶺岩模糊的看到,自己的娘衝進了屋子。

娘怎麽哭了?她是在喊我的名字嗎?

千嶺岩隻能模糊的看到楊依抱著他呼喊,模糊的聽到楊依好像在呼喚自己。

楊依的哭喊引來了常維其,等千嶺岩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見楊依、常維其和莫遠在自己床邊。

好像娘和維其都哭了呐,他們為什麽要哭啊。

“莫醫師,岩兒他怎麽了?”楊依問道。

“寒氣攻心。”莫遠的回答很簡單,而且沒有絲毫的感情。

“該怎麽治啊。”楊依問道。

“不用治了。準備棺材吧。”

“怎麽會?莫醫師求你想想辦法吧。”楊依被莫遠嚇壞了,她的手不自覺發抖。

“怎麽不會。首先,我醫術有限。您要是信不過我,可以找別的人來看看。另外,他是一心求死,我從沒見過有人會用這麽痛苦的方法自殺,我以前倒是小看這小家夥了。”

我是自殺?庸醫!你胡說八道什麽,你敢這麽嚇唬我娘。此刻,千嶺岩要是能動,哪怕能說句話,也一定要莫遠好看。

“岩兒,都是娘害了你啊。你是怪娘打你嗎?娘錯了,求你別丟下娘。”

楊依握住千嶺岩的手,用嘴親吻它。

母親的哭喊,是如此撕心裂肺,常維其也忍不住落淚。

莫遠是醫生,見慣了親人們的生離死別,他倒是顯得很從容。

莫遠起身,說道“這裏有十二顆‘暖心丹’,現在吃一顆,以後每月吃一顆,應該還能再活一年。唉,這孩子是‘火炎之心’,少量的寒氣進入心脈就會立刻消失。他選擇這種方法自殺,比起常人更痛苦十倍。若不是一心求死,憑這孩子的毅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楊依眼神冰冷,“你既然救不了岩兒的命,能不能麻煩你別在這裏說風涼話。”

“夫人,抱歉。莫某告辭。”

莫遠退下,千嶺岩心裏痛,“自己難道真的隻有一年可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