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貧困

非歌一行人當然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已被死靈全方位窺探。一出帝都城範圍，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還特地選擇了未開發的森林深處行徑。

接連一天毫不停歇的趕路，盡管疾走術乃是最基本的靈術步伐，消耗很小，但長時間施展還是有些累人的。日落時分，加上零嘉陵一行七人正靠在一條小溪邊休息補充體力。

對於死靈的關注，非歌，辰龍等人最關心的就是王浩天的信息。想想他們成為靈師已經三年多了，老七也失蹤三年多了。雖然易風曾經告訴過他們，以然靈者的稀有程度，死靈應該不會對他下殺手。可即便如此，擔心總歸是避免不了的。

“零嘉陵，你所知曉的那座基地，是專門用來研究那人造能力者實驗的嗎？”辰龍道。

零嘉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道：“我不知道。每當我回去那裏，除了死靈成員帶我去固定的房間取樣觀察之外，其餘地方都是不允許踏入的。不過我想那裏肯定有不少關於人造能力者的數據。畢竟包括我在內，前前後後至少還有十位實驗者都需要回那裏去報道。”

“辰龍大哥，你說，他們會不會拿老七的基因來做人造能力者實驗？”非歌聞言問道。

辰龍眼珠呈思考狀左右轉了轉，“很有可能。否則他們特意抓老七回去幹嘛？說不定那座基地中真能找到關於老七的線索。”

“事不宜遲，我們連夜趕路！”這次說話的是秦銘曉。

關係到同伴的消息，碎空三班的學員都不願耽擱。經過了簡單的補充之後，他們都決定連夜趕路。靈師的身體本就強於常人，一兩天不睡根本算不得什麽。零嘉陵雖然並沒有他們那樣著急，但也將水壺重新放於背包中展開疾走術跟上。

漸入北域，蕭條的氣氛逐漸告訴著眾人這裏的貧困。他們走出了森林，來到一戶村莊之中。然而村莊之內全是一些花甲之年的老人。村子外的農田幹涸，農作物七倒八歪。

根本不用打聽，零嘉陵就告訴了眾人，如今北域由於人口常常無故的消失，因此年輕人基本已經不敢在城外的小村中生活了。所有的青壯年幾乎全集中在北域為數不多的幾座城池之中。

正如零嘉陵所說，住在皇宮所在的帝都城，又怎會知道北域這貧苦的一麵呢？

辰龍等人曾經來過這裏執行任務，因此也算心裏有數。而非歌卻萬萬沒有想到零嘉陵口中北域的貧困竟然到了這種程度。真不敢想象沒了糧食，這些老人該如何繼續生活。

經過十七八天的趕路，按照先前零嘉陵所說的死靈基地的位置來看，再有個三、四天就能趕到了。本該一個月的路程，眾人提前了那麽多天趕到，可見他們對王浩天有多麽上心了。哪怕隻有一點點希望，也絕不放過。

在零嘉陵的帶領下，一行人進入了一座城池之中。或許帝國無法將整個北域的每一片土地都設有警戒，保護每一座村莊，但保衛城池卻還是能夠做到的。因此北域相比帝國其他三域都要少得多的城池，自然就成為了所有北域居民的庇護所。

也正因為如此，所謂的寸土寸金，在這些城市當中地皮、房屋的價格比帝都城還要高。這也就造就了窮人買不起房，街頭拐角，橋洞等地滿是露天而臥的窮苦之人。而且在這裏，有一樣東西簡直堪比黃金的價格，那就是鹽。僅有的土地要養活盡可能多的人，勒勒褲腰帶還算餓不死。但由於死靈組織的存在，鹽的運輸甚至要靠靈師來負責押運。這也就變相抬高了鹽的成本，使其更貴。辰龍等人就曾經不止一次接到前往北域押運食鹽的任務。

然而，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在帝國嚴密管控的城池之內，死靈將基地就安置在城市當中。在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非歌，辰龍等人都不敢相信，死靈竟然如此大膽。

看著街道邊隨時都能看到的行乞之人，非歌的雙拳握得咯咯作響，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死靈所賜。

對非歌最為了解的辰龍猜到非歌已經忍不住想到動手，有力的手掌輕搭在他肩上，“別急，等到晚上再動手。”

非歌雖然憤怒，但並沒有因此就失去理性。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們這支小隊，由於有夢雪和夢雨的存在，在夜晚能夠發揮出遠超白天的實力。對付謎一樣的死靈組織，當然要以最佳狀態麵對。

這時，突然有一位麵容滄桑消瘦的婦人捧著一個破碗跑到了非歌麵前，乞討道：“小哥，給點吃的吧，我的孩子已經兩天沒吃一口東西了。”

非歌的腳步因為這位婦人停下，目光看向街邊，的確有兩位麵黃肌瘦的孩子躺在肮髒不堪的破棉被中閉著眼幹枯的嘴唇一張一張，顯然是餓壞了。當即心起憐憫，想要從背包中給婦人一些吃的。

然而他的舉動被零嘉陵製止了下來，並且對那婦人推嚷道：“走開走開，沒東西給你。”

眼看著婦人被推倒在地，連手中的破碗都因為摔在地上碎成了兩半，非歌手臂略微一發力掙脫開了零嘉陵，怒道：“你幹什麽？”說著上前扶起倒地的婦人。

零嘉陵並沒有因為非歌將自己推開而惱怒，解釋道：“你要是給了她吃的，周圍所有的乞丐都會湧過來的。到時候你把你身上所有的東西全給光都不夠。”

這不是零嘉陵狠心，而是他在北域長大，清楚這裏的民情。在北域每一座城池當中，乞丐和普通居民的比例幾乎是一比一。城中從來不用擔心泔水沒地方倒，因為剩菜剩飯全被乞丐吃完了。可即便如此，每天仍然都會有無數人被餓死。一旦有人願意施舍食物，周圍所有的乞丐都會聞訊蜂擁而來。為了吃上一口東西，他們甚至會將其他乞丐打死。一個麵包引發的血案，在這裏完全就是稀鬆平常之事。

為了安置這些乞丐，城主也曾專門開辟了貧民區，讓他們不去幹擾正常人的生活。但隨著行乞之人的人滿為患，久而久之就造就了這副乞討者滿街躺的畫麵。

可非歌卻好似根本沒將零嘉陵的話當回事，仍然從背包中取出了幾塊靈師執行任務期間補充能量的壓縮餅幹給了婦人。那位婦人在接過壓縮餅幹之後，當即一把藏進了懷中，一邊道謝一邊迅速跑到她的孩子身邊讓他們快點吃。

可這一幕還是被其他乞丐看到，頓時間周圍的乞丐正如零嘉陵所說的那般蜂擁而上，不出三秒的時間就將非歌整個圍住，有的甚至開始動手爭搶非歌的背包，還有不少人直接卻搶奪那位婦人尚未來得急吃完的壓縮餅幹。一時間整個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

有過一次經曆的辰龍等人並沒有上前替非歌解圍，而是選擇先撤離這條街道再說。畢竟這些乞丐都是普通人，他們不可能對普通人動手。而且非歌也非尋常之人，頂多損失一些東西，不會受到什麽傷害的。

實在被圍在中央動彈不得，非歌也不知道那位婦人和她的孩子怎麽樣了。背包被搶走，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幾處。最終他實在無奈，略微一發力掙脫了這些乞丐的拉扯，瞬空術立即施展，這才從中瞬移了出來。之後疾走術在房簷、屋頂上接連幾次跳躍，這才擺脫了出來。

回到同伴身邊，非歌模樣狼狽，甚至還喘著粗氣看了看零嘉陵，什麽話也沒說。算是了解到之前後者阻止自己的原因了。

零嘉陵同樣沒有挖苦非歌，道：“先找家酒店休息下再說吧。”

……

依然漆黑的房間，一盞煤油燈，一位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身影跪伏在地上，“首領，目標已經進入一百九十三號基地所在的城池了。”

“基地中的人都退走了嗎？”前方的黑暗傳來聲音。

那人回答道：“已經全部退走了。”

“試驗部署呢？”黑暗中再次傳來聲音。

“隻需等待他們出城，隨時可以追擊。”

“恩，退下吧。”

“屬下告退。”那人起身，端著桌上的煤油燈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