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坐在奔馳車上笑

張嵩年沒有妄下結論,而是坐直身體,雙手拿起硯台仔細觀察起來。

剛一入手,那似玉非玉的溫潤觸感又讓張嵩年更加確定了幾分。

葉歡很確定他的硯台是真品,內心絲毫不忐忑,耐心等著張嵩年給出鑒定結果。

身後其他持寶人都伸長脖子張望著,包括節目組工作人員也在偷偷猜測,小聲議論。

“唉,都一上午了,張大師都沒遇到啥有價值的藏品,到時候節目可不好剪啊!”

“不知道這這方硯台怎麽樣,該出個像樣的藏品了……”

“我看懸,沒看到張大師表情似乎變了嗎?看來很不高興啊……”

“……”

楊鑫跟蘇晚晴站在攝影機取景範圍外的親友等待區,看著台上的張大師與葉歡。

聽著眾人紛紛議論,楊鑫得逞的笑了:“我就勸葉歡別拿破玩意來給人專家添堵,果然,張大師臉色都不對了。”

發表完意見,楊鑫露出自以為帥氣的笑容跟蘇晚晴搭訕道:“美女,我叫楊鑫,是葉歡室友,不知美女是?”

蘇晚晴哦了一聲,沒有要搭理楊鑫的意思。

平時那些青年才俊跟蘇晚晴搭訕,蘇晚晴都沒給過他們好臉色,怎會搭理楊鑫這種還沒畢業的學生?

楊鑫依舊笑容滿麵,不在意絲毫的繼續道:“那你跟葉歡是什麽關係?我今兒開車來的,待會順路送你們一程?”

就怕貨比貨,相較之下,蘇晚晴竟覺得葉歡挺不錯,隻是愛給她起外號開開玩笑,至少不會像蒼蠅一樣想叮自己。

台上,張嵩年微吸了口氣,兩眼冒出逼人的精芒,經過細致的堅定,終於給出鑒定結果,整理好思維邏輯後對著葉歡徐徐來道,聲音中氣十足。

“這件藏品從材質來看屬於典型的歙(shè)硯,歙硯為我國四大名硯之一,采用取自黃山、婺(wù)源一代的優質硯石作為原料。”

“從雕刻手法來看,是典型的清中期工藝,雕工精美,保存完整,實屬難得的文房珍品。”

張嵩年把玩著手中的藏品,頗為興奮而又充滿專業的給出鑒定結果,他不是沒見過寶貝,實在是沉悶了一上午,總算發掘出一件不錯的民間藏品,不容易啊!

此話一出,四周忽然寂靜數秒,回過神時驚容四起,竟是真品!

“我就說這件藏品是真的吧!”現場有人自吹自擂道。

“嗬嗬……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

“終於出真品了啊,不過不就是一個硯台嗎,我這青花瓷可不差,至少明代甚至元代的!”

“……”

楊鑫還在艱難的跟蘇晚晴搭訕,突然聽見張嵩年的鑒定結果,判定硯台為清代珍品,他傻眼了。

楊鑫揉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葉歡家窮的叮當響,硯台怎麽可能是真品呢?

蘇晚晴也是美眸一瞪,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狗屎運?

而情急之下的楊鑫直接走出親友等待區,來到張嵩年鑒定桌前質問道:“張大師,你會不會判斷失誤,這硯台怎麽會是真品?”

張嵩年的笑容瞬間消失,抬頭看著楊鑫,麵色不善道:“年輕人說話注意點,還有你是什麽人,隨意對我的鑒定結果做出質疑?工作人員呢?隨便什麽人都可以跑上來的嗎?”

張嵩年出自故宮,在收藏圈內威望極高,否則也不會被央視欄目組請來當鑒寶人。

十年,二十年,或者是更長的歲月,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質疑過鑒定結果,何況這還是在節目錄製現場,眼前這人讓他很生氣。

楊鑫並不是腦殘,當他看見張嵩年臉色不善時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躬身道歉:“大師,我絕對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就是想請您再好好看一看,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葉歡笑了,還是那句話,楊鑫就是嘴巴太臭。

張嵩年整張臉徹底沉了下來,沒有理睬楊鑫,而是看向葉歡,問道:“年輕人,他跟你什麽關係。”

“算是熟悉的陌生人,鑒定前他跟我打過賭,如果我的硯台是真品,他就得吃……咳……是完成一項了不得的挑戰。”

吃屎算了不起的挑戰嗎?絕對算啊!

畢竟是在節目現場,所以葉歡沒說出挑戰內容,倒不是給楊鑫留麵子,純粹是不想惡心到其他人。

張嵩年認真了,連無名小輩都敢質疑他的鑒定結果,他必須拿出點真本事震震這些凡夫俗子。

張嵩年將硯台靠近麥克風,用手指輕輕敲擊硯體,“聽聲音,這方硯台清脆有力,似黃鸝鳥鳴,證明原料上乘。”

接著他又從口袋中掏出紙巾,往紙巾上待了點礦泉水,用沾水的餐巾紙在硯台上輕輕擦拭幾下,哪怕是在炎熱幹燥的夏季,一分多鍾過去了,硯台上的水汽都沒有消失。

“硯台既是文房趣玩之物,又是實用器,所以實用性同樣重要,一方好硯台可以聚墨不散,現場沒法研墨展示,所以我用水汽展示,感興趣的現場觀眾可以上前參觀,注意秩序不能破壞藏品。”

張嵩年說的都是幹貨,引來不少現場觀眾上前參觀,還有藏家掏出紙筆奮筆疾書,做起了筆記。

楊鑫低頭咬牙,麵色難看。

張嵩年每說一句,每個一個證明,都仿佛是在打他的臉。他知道木已成舟,葉歡帶來的硯台確實是真品,結果是他無法更改的。

看著表情一直沒啥變化的葉歡,他又是羨慕又是恨,這個窮逼屌絲運氣這麽這麽好!

接下來節目錄製繼續進行,葉歡簡單講述了自己的得寶經曆。

聽說葉歡隻花六萬塊錢就買到這方清代中期的歙硯,張嵩年也不禁羨慕起葉歡的好運。

“小夥子你撿到大漏了,這方硯台市值絕對在百萬之上,遇上真心喜愛的玩家,開出多高價格都有可能。不瞞你說,我都想買,要不當著大夥的麵你開個價?”張嵩年一臉笑容,半真半假道,根本沒再去看楊鑫一眼。

事態的發展沒有脫離軌跡,葉歡沒有信口開河,真給張嵩年報價,他要將這塊硯台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葉歡急忙笑道:“張大師,我現在腦子有點亂,得回家跟父母商量商量,不如您給我留個聯係方式,咱們私底下再聯係?”

“好說好說,是得好好考慮。”張嵩年點頭表示理解。

走出帳篷搭建的鑒定區,葉歡瞬間被一幫狂熱收藏夾所包圍。

“小夥子,你的硯台我一百二十萬收了。”

“別聽他的,我出一百三十萬,咱們現在就能去銀行辦轉賬手續。”

“我我我……”

果然,有張嵩年背書的硯台身家立馬狂漲,最高有人出到驚人的一百六十五萬!

葉歡依然沒有鬆口,隻是讓大家都給他留下聯係方式,價高者得。

在保鏢們的護送下,葉歡才算甩掉那些收藏家,跟蘇晚晴一起回到停車場,至於楊鑫,誰在意呢?

回到奔馳S上,車子剛要開出停車場,葉歡透過車窗看見楊鑫垂頭喪氣的走在大太陽底下,他趕緊讓司機停車。

搖下車窗,葉歡由衷的笑容,感激道:“楊鑫,今天多謝了,要不是你幫忙我恐怕得排到晚上。對了,咱們打的賭你別當回事,都是室友,我哪能讓你一開學就吃屎呢!開學那天你光著膀子繞學校跑一圈,邊跑邊喊我是傻逼就得了,至於跑不跑隨你,大家都是成年男人,總不能跟娘們一樣說話不算話吧?”

楊鑫看著奔馳S一溜煙的開走,如同見鬼。

葉歡不光有塊價值一百多萬的清代硯台,座駕都是奔馳S,這還是他認識的窮鬼•綠帽•葉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