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鬼影重重
阿福的聲音突然響起,他冷哼一聲道,“老夫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你今天就見到了!”
我難得心情好,同他調侃了一番。
鬧歸鬧,祠堂還是要進去的,裏麵有長明燈,或許能驅散一下那些鬼。
我再次踏入鎖村的祠堂,心中百感交集。
回想起鎖村遭遇災難的那個夜晚,整個村子的大小數百人,唯獨我孤身一人留了下來,那份寂寥與無奈,實在令人扼腕歎息。
血紅的太陽這時候又慢慢地從雲層裏升了起來,驅散了一些黑暗,卻也為鎖村披上了一層詭異的紅紗。
那濃厚而密集的血色陽光穿過祠堂旁古老的鬆樹樹梢,斑駁地塗抹在潔白的磚牆上,透出一種別樣的陰森邪性。
屋脊上,不知何時,歇著一隻烏鴉,它那黑黝黝的羽毛,如同深夜的幕布,黑得深邃至極。
在血紅陽光的“親吻”下,這烏鴉的鴉羽,仿佛成了一滴滴墜入水中的黑色油斑,在紅色和黑色之間跳躍流轉。
鎖村,一共有五十七戶人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沾親帶故,楊,劉,王這三種是大姓,而姓陸的比較人丁單薄,好像就隻有我和我爸了。
其中王姓是鎖村最為磅礴的一支,鎖村村長就姓王。
王姓後人,瓜瓞連綿,枝葉碩茂,聽說已經繁衍到隔壁文村了。
文村與鎖村,兩村之間橫亙著一條洶湧的河流,波濤翻滾,無法擺渡,隻能趕路過去。
所以兩邊的人,若真要到對麵村子去,得順著河繞路很遠了。
每逢鎖村有要事商議,或是舉行祭祖敬天的儀式。
文村中那些姓王的分支,天不亮就得搖著火把趕往鎖村祠堂,晚上再搖著火把回到客棧休息一夜,然後再趕路回文村。
這樣的往來,不僅耗時耗財,族人的意見也不能及時充分表達。
於是,文村的王姓族人,決定在文村設立分祠。
此後,文村與鎖村之間的往來也日漸稀少了。
鎖村消失後,姥姥也陪我一起去問過文村那邊的人,看能否打聽一些消息。
奇怪的是,文村的王姓居民似乎都對我們的話,都持懷疑態度,堅稱自己並不記得有個鎖村,還有什麽總祠堂這些存在,甚至懷疑我和姥姥是個騙子,在撒謊欺騙他們。
所以,我得趁著這個機會查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我記憶出了問題,還是他們的記憶錯亂了。
我盯著麵前古老的祠堂,想起了那部放在神案上的鎖村族譜,打算進去一看究竟。
當我推開祠堂的大門時,屋裏四角牆壁上掛著的長明燈,霎時就亮了。
屋內的幽幽燭光瞬間亮起,照亮了整個祠堂。
老祖宗的牌位,依舊靜靜地擺放在神案中央。
祠堂內沒有祭祀過的痕跡,也沒有其他任何怪異之處,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我走過去,伸手打開了神案左邊那塵封已久的抽屜。
飄忽不定的光線中,一本古老的鎖村族譜靜靜地躺在抽屜裏。
“踏~踏~”
突如其來的腳步聲在我背後響起。
我轉過頭,看向朵朵,疑惑地問:“朵朵,是你嗎?你在走動嗎?”
朵朵擦了擦紅紅的眼,似乎被長明燈的火光刺激得不清,她無辜地攤了攤手,清澈的眼眸中滿是困惑,“我沒動啊,鍋鍋。怎麽了,你聽到了什麽聲音嗎?”
“踏~踏~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在門檻外響起,漸漸密集,猶如急促的鼓點。
“噓……你聽,好像有腳步聲,而且越來越多了……”
我拿起族譜,小心翼翼地將其藏在懷中,身形微側,輕輕地握住了朵朵的小手,眼神飄向了祠堂的門外。
“真是奇怪了,明明聽到許多腳步聲,怎麽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是那個劉安又回來作祟了?”
“劉安?他是誰啊,鍋鍋。”朵朵用她那清澈的眼睛望著我,好奇地問。
“劉安就是你之前,在村長家門口撞見,那雙穿著小白鞋雙腿的主人。你還把它掄來掄去來著……”
“原來是那個喜歡鎖大門的怪腿家夥啊,鍋鍋不要怕,他要再敢來,我把他打骨折。”
朵朵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揮舞著小拳頭,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教訓劉安一頓了。
我微笑著搖搖頭,右手緊握著一把骨製匕首,左手輕輕地將朵朵護在身後,雙眼緊緊地盯著祠堂大門外麵。
不知怎的,自從朵朵變漂亮了以後,我的男子氣概也如春草般瘋長,增長了不少,時時刻刻有一種想保護她的衝動。
朵朵甜甜地安慰我,“鍋鍋,沒事的,你別緊張啊。”
她的話甜絲絲的,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心中悄然蔓延開來。
我皺了皺眉,輕聲說道:“鍋鍋一點都不緊張……”
可我總覺得這次的腳步聲有些多,有些雜亂,恐怕不是劉安,而是其他的什麽人。
就在這時,祠堂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大片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黑色人影。
這些人影忽高忽低,貼著牆壁,地麵蠕動著,仿佛一群饑餓的鬼影正在向我們逼近。
我的心跳在接觸到周圍那些飄忽不定的黑色人影時,瞬間飆升,仿佛要從胸腔中掙脫出來。
這些黑色人影逐漸向著神案聚攏,湊成了一團交錯的墨色影子團,仿佛在交頭接耳,討論著抽屜裏東西。
不久後,黑影中一個矮一點的影子突然捶胸,像是在發出憤怒的咆哮。
它指著神案的抽屜處,像是在不停地在咒罵著什麽。
剩下的影子們則像被驚飛的鳥群,慌不擇路地向門外竄去。
正當我以為這些影子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時,其中一個影子路過我們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撓了撓頭,揮手示意,仿佛在叫停那些正疾馳向門外的黑色人影。
那些已經跑到祠堂門邊的影子們,開始緩緩轉向我們。
雖然我看不見它們的眼神,但那股寒意卻像冰冷的刀片般直刺我的心靈,令我汗毛直豎。
這些黑影到底是什麽?
朵朵都有些害怕的長明燈,它們居然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