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陽詛咒
等我意識不對勁時,我猛地轉身,雙腿疾馳,朝著大門跑去。
可眼前那扇古銅色的大門,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消失無蹤了。
那些戴著詭異麵具的生物,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驅使,齊刷刷地轉過頭來,靜靜地鎖定我。
他們的眼神中包含了各種情緒,有狡黠的、犀利的,也有冷豔的。
這些眼神如同無數道無形的射線,穿透了餐廳的每一個角落,讓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無形的詭異空間。
《聞味識魂》基礎篇第六條,猶如一道閃電劃過我腦海。
作為聞詭者,必須保持強大且平靜的內心,才能巧妙運用嗅覺,洞悉世間萬物。
此刻,我深吸一口氣,鼻子動了動,感受到腦海裏傳來的信息,努力平複內心的慌亂。
還好……
這些味道不讓人排斥。
我放心了不少。
那張條形核桃木餐桌曆經歲月,顯得斑駁而古舊。
桌心,一尊小巧的沙漏靜靜地矗立,它似乎年代久遠,上麵刻有一個神秘的三角形符號。
此刻,沙漏中的細沙正在緩緩流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這種吊詭的情況下,我隻有掐著自己的腿,務必讓自己頭腦保持冷靜。
“他就是你推薦的人選?”
一個聲音從麵具後沉悶地傳出。
那是一個頭戴油亮木製鱷魚麵具的男人,身穿一身筆挺的藍色製服。
他的目光透過鱷魚麵具的縫隙,銳利地射向了我。
我身旁,一個頭戴青龍麵具的人開口回應,聲音中透露著一絲深沉:“正是。”
他的聲音異常熟悉,宛如親友重逢,“沒錯,有他在,我們進入部落後的行動將會無比順暢,事半功倍。”
我微微側目,立刻分辨出了這是敖燃的聲音,那種深沉而自信的語調,讓我安心不少。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靠近餐桌,鼻子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氣息,最後選擇坐在了青龍麵具人的右側。
這個位置,仿佛給我帶來了些許的安慰,讓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哈哈哈,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讓他跟著我們進入古拉茶,別到時候嚇得連褲子都濕了,有膽去卻沒膽回來。”
這時,一個側顏美豔絕倫,身穿紅色開叉旗袍的波浪卷女人,放浪形骸地笑了起來,白花花的胸脯隨著她的笑聲波瀾壯闊,起伏不定。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與戲謔,“他憑什麽要占一個名額?我倒覺得還不如換李老道那個老鼻子來。”
波浪卷女人憤然拍擊桌麵,其烏黑油亮的長發,如同絲滑的墨緞一般,隨著她激昂的動作,飄然舞動。
話音一落,她猛然轉身,目光如刀般銳利地鎖定在我身上。
當她完全麵向我時,我忍不住緊張地扯了扯敖燃的西服窄袖。
波浪卷女人的麵容,呈現出一種令人驚愕的分裂感,一半是風韻猶存的美豔少婦,另一半則是幹癟如紙的花白老太。
這種極至的對比之下,她的臉宛若被人用銀線精準地割裂,呈現出兩半截然不同的效果來。
就連那長長的頭發,也半黑半白,涇渭分明,如同陰陽兩極。
敖燃輕歎一聲,緩緩摘下了他臉上那張青龍麵具。
我瞥見那麵具下,隱藏著一張曆經滄桑的臉龐後,瞬間如遭雷擊,身體不自主地後退,直至背靠座椅,差點摔翻在地。
我的聲音因驚恐而變得尖銳,“你……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敖叔?”
敖燃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他調整坐姿,讓左側的臉龐正對我,仿佛怕嚇到我似的,語氣弱了一些,“現在,你應該看清楚了吧?”
我終於明白了,為何白天他同我相處時,始終隻用左臉對著我的原因了。
原來,他的右臉……
竟是這樣的景象。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餐桌旁的眾人也逐一摘下了麵具。
他們的麵容同樣一半年輕鮮活,另一半滿是歲月的痕跡。
我驚愕地站在原地,心跳如雷鳴般狂跳,嘴唇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前這一幕太過匪夷所思,讓我難以置信。
我不太相信,這世界有一個陰陽人也就罷了,怎麽還能一桌子全都是呢?
敖燃輕輕舉杯,將桌上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紅色的**順著他無力的右嘴角流下,滴落在白色的西裝衣領上,仿若一朵嬌豔的花朵在靜靜地綻放。
他僵硬地轉過身,用右半身對著我,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失去牙齒的老人一般,嘴角微微下垂著,眼底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蒼涼。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低沉而沙啞的質感,仿佛古老傳說中的預言者在述說不可逆轉的命運:
“除了那些傳說中的強者,任何在異世界與現世界間長期穿梭的人,都會留下這種被詛咒的陰陽人麵後遺症。”
餐廳內一片寂靜,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唯有沙漏中的沙子緩緩滑落,發出細微而堅定的沙沙聲,如同時間的腳步,無法阻擋。
見我沒有回應,敖燃繼續說道,“你爸爸的遺體,就在異世界裏。”
他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
接著,他頓了頓,有些遺憾道,“你媽上次給我打電話,說要坐太極號回去拿,結果……”
波浪卷發的女人聽聞此言,雙眼猛地瞪大,仿佛捕捉到了什麽驚人的消息。
她迅速地將桌前那隻白狐狸麵具的一半,戴在自己稍顯幹枯的臉龐上,眉宇間神秘而詭異。
她轉向敖燃,語氣有了幾分急切,“難道說,這孩子是陸隊的血脈?”
敖燃微微頷首,確認了她的猜測。
“敖老鬼,你怎麽這麽沉得住氣,早點說啊,我就好提前把麵具給帶上,免得嚇壞小新了!”
波浪卷女人責怪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卻難掩喜悅。
她歡快地朝我走來,伸出右手,語氣也變得親切許多,“我叫艾薇,是你父親的老同事了。”
我猶豫了一下,在褲腿上輕輕擦了擦手後,握住了她伸出的手,“艾阿姨你好,我叫陸新。”
“我叫錢傑。”一個聲音突然插入,雖然簡短,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木製鱷魚麵具的男人自我介紹過後,嘴角掛著一抹微笑,手指輕輕指向他身旁那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這位是徐博文醫生。我們兩個,也是你父親的老熟人。”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不禁有些緊張,這些長輩的出場方式實在太過獨特。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叔叔阿姨好,其實,我快要滿十七歲了。”
“哈哈哈,你這孩子,還在為艾阿姨之前說你像個小屁孩兒的事記仇呢。”
艾薇笑著將我拉到她身邊坐下,她的動作輕鬆自然,仿佛我們之間早已熟識。
那淡淡的香水味,如同若有似無的幽靈,令我不由自主地捏住了鼻子。
餐桌上的氛圍逐漸緩和,眾人與我寒暄幾句,問及了我媽的情況後,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短暫的沉默後,徐博文輕推金絲邊框眼鏡,語氣凝重地說:“看來,我們所麵臨的局勢比預想的還要嚴峻。”
“如果不能及時製止,災變浸染越來越大,將會像洪水猛獸般不斷侵蝕現世界,最終導致兩個世界坍塌混淆。
到時候,除了傳說中的強者,恐怕所有人都會像我們一樣,被這股力量詛咒,身陷囫圇了。”
“詛咒?”我眉頭微皺,心中充滿了困惑。
“沒錯,我們現在的處境,就是受到了某種詛咒的侵襲。”
艾薇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每當提及這個話題,她的眼神總是不可避免地黯淡下來。
“這是鬼的詛咒嗎?”我問道,心中充滿了好奇。
畢竟,我曾在《聞味識魂》中讀到過關於鬼詛咒的描述。
我迅速在腦海中翻閱著《聞味識魂》的內容,尋找關於鬼詛咒的條目。
第四條說,每隻鬼都有其獨特的天地規則,一旦人類觸碰或違反了這些規則,便會陷入鬼的詛咒之中。
第五條則提到,鬼的詛咒既不死也不滅,它將如影隨形,糾纏著受害者,直到某個特定的條件得到滿足為止。
這就是鬼的詛咒,一種既神秘又恐怖的力量。
許久沒出聲的敖燃解答了我的疑惑,“所謂的詛咒,都是違反了某一事物的規則所引發的後果。
比如你所說的鬼詛咒,便是違反了鬼的規則,引起鬼的磁場強烈反噬;
而我們的所遭受的詛咒,是違反了神明規定,異世界和現世界不能輕易互通的規則,所引起的時間規則反噬。”
“那我媽媽和鎖村的消失,是不是也是一種詛咒?”
我用萬分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