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往事如風

不過好在這本書寫的頗為詳盡,一目了然,十分易懂,蘇靈風身有七煞之氣在身,對這武學的吐納之法上手極快,不多久三十六處氣穴便開了十三四處。

他明白若要輕鬆的操控那由赤練金石打造的古劍,最好是將三十六處氣穴全開最為穩妥,想到此處他一鼓作氣,趁熱打鐵,一口氣研讀了一十五篇,將這本《靈息吐納法》完全吃透,直到自己感覺周身三十六處氣穴全開,體內氣息能夠完全自這些氣穴當中收放自如的時候終於才算是完全成功了。

蘇靈風長長呼了口氣,將這本書扔在了一邊,當即盯著麵前那柄赤練古劍,運用起吐納之法,口中輕叱一聲:“來!”四下一陣氣流卷動,那赤練古劍當即自行從石桌上飛旋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入蘇靈風的掌中。

“成功了!”蘇靈風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一手提劍仰天高呼。

接下來他又習練了運用吐納氣息而將古劍懸空之法,操演了許久終於能將赤練古劍收放自如,這才作罷。

蘇靈風步入驅物,體內氣息也較之先前更加渾厚,更習練了吐納之法,運用起來更加收放自如,就算較之碧落劍派那諸如陸一平與何慕晴等一輩優秀弟子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下他便出了無名洞府,將赤練古劍縱氣而出,懸在自己身前,雙足隨即踏上劍身,操控泥丸宮那輕靈之氣直衝九霄,整個古劍便載著蘇靈風離弦之箭一般破空飛起,拔高數十丈,鑽入天空中一片煙雲中。

蘇靈風直把氣穴悉數打開,盡情飛縱在天地之間,任憑激**的風吹開自己衣衫,吹上他滾燙的的胸膛。

他抬頭望去,卻見極高之處仍是一片雲霧翻滾,這才明白這就叫天外有天,更有九重天之說,看來隻有修為到了更高的境界才有可能飛到更高的天上去。

不過此刻對他來說這已經非常神奇了,想自己從一個身體孱弱,卻整日為無力報家仇而苦惱不堪的弱小少年到如今禦劍飛千裏,揮掌破頑石,滿心雄心壯誌和懷有大報複的少年,想到此處蘇靈風當真感到如在夢中一般。

很快耳中便傳來了落霞川那洪水奔流的轟鳴聲,蘇靈風壓低了身形,近乎貼著奔騰的水麵,飛掠而行,淩冽的大風夾雜著撲麵而來的水氣令蘇靈風忽然感到一腔豪邁之情油然而生,周身血脈僨張,不由運起丹田氣海中渾厚的氣息,頌了一首:“千古江山,英雄自當我輩出。碧海雲天,氣吞山河萬象無……”

念詩作罷心中好一陣暢快!這也是他在修煉這麽久第一次有了暢懷之感,這禦劍飛縱和提縱駕風是兩種感覺,禦劍乘風,彰顯仙家之無上道法,瀟灑自在,更比駕風飛縱要快了許多,也愜意許多。

繞著落霞川禦劍飛縱一陣,忽然遙想與火鴉上人那十日之約,忙自放緩了速度,此時怕是自己也已修煉了數日,現在雖是禦劍飛縱,也得一日才能趕到那火雲山中,當即調轉了劍鋒,向著火雲山的方向化作一道赤芒,消失在天邊的雲霧之中。

這次蘇靈風隻身一人,馬不停蹄便又來到了火雲山中。

由於上一次他們和火羅門兩人一番惡戰,不少洞窟已崩塌損毀,蘇靈風憑著記憶找到了上次早已塌陷的洞窟前,隻覺得撲麵而來仍是一片滾滾熱浪,不由皺了眉頭大聲呼喝道:“火鴉老兒!我蘇靈風來了!”一連呼喊了幾聲,許久也未見動靜。

“好膽氣!”驀然間一個聲音自他背後一塊巨石後傳出來,卻見一個身形瘦高的赤麵老者,身穿黑色緊身勁裝,前胸上繡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紋,頭發也是赤紅色,正與火鴉上人那矮小佝僂的身形形成鮮明對比。

那老者腳步輕盈來到蘇靈風麵前,拱手一禮道:“在下火羅門火雲叟,是火鴉的師弟,請跟我來!”火雲叟說完便引著蘇靈風進入一處洞窟當中。

洞窟當中仍然炎熱異常,火雲叟隨手遞給蘇靈風一隻通體火紅的鐲子,幹笑一聲道:“這是火羅門中可抵禦火焰與炎熱的寶貝名叫‘辟火靈犀鐲’帶上它隻要是熊熊火海或是極熱之地都能避而遠之,絲毫不受影響。”

蘇靈風也不多說,接過了那赤紅的鐲子戴在手腕上,說來也是神奇,這手鐲一經戴上,周圍那熾熱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就和平時一樣再也沒有烘熱難當,無法忍受的感受了。

這洞窟七轉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想到也許就快要能知曉自家當年往事的時候,一顆原本平靜的內心此時卻越來越變的焦躁不安。

很快腳下的甬道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前方豁然開朗,一處天然形成的火石拱門映入眼簾,其上篆刻著“火羅門”三字,拱門當中是一間偌大的石室,石室內的地麵上也不知道鋪著什麽動物的毛皮,這種毛皮也是一片火紅色,竟然在這樣溫度之下不會被燒毀,踩上去十分柔軟舒適,當真神奇。

石室當中所有的陳設皆是火石打造而成,桌椅,櫃幾都隱隱透著暗紅色,火雲叟引著蘇靈風一路穿過了石室廳堂進入一處好似臥房的石室當中,隻見一張石榻上也鋪著剛才那種皮毛,那火鴉上人正半倚在石榻上,雙目微閉似乎正在閉目養神。

“你倒是守時,隻身一人前來,難道就不怕嗎?”火鴉上人雙眼未睜,隻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上次一番惡鬥,火鴉上人似乎受傷不輕,直到現在似乎還未曾複原,說話間也能感到虛弱和無力。

蘇靈風聽到火鴉上人一言,冷哼一聲道:“對我來說血海深仇與我一條賤命相比孰輕孰重,還用你說嗎?況且你不過也是手下敗將而已,我怕你作甚!”

“嗬嗬嗬!”火鴉上人幹笑起來,笑了一陣咳嗽道:“看來你不隻是膽氣過人,也是有仇必報的大丈夫也!好了好了!不管怎麽說我火鴉欠你一條命,現在你隻管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靈風點了點頭,兩隻拳頭卻暗暗攥了起來,“好!我且問你,當年我爹娘到底是否死於煉血堂之手,如果是,那煉血堂為什麽會對我爹娘痛下殺手?”

火鴉上人睜開了一雙蒼目,望著石室的穹頂良久道:“當年的事……我也是聽赤鬼那老小子所說起過,臭小子,你可知你爹是何人?”

蘇靈風搖了搖頭,隻等他繼續說下去,火鴉上人咳嗽一陣這才道:“當年煉血堂中除了堂主血煉童子徐紅英之外還有麾下血靈四煞,可謂馳騁中州浩土,是為旁門雜家領袖人物,而你爹便是那血靈四煞,赤鬼、血姬、陰獸、邪君中的邪君也!”

“你……你在說什麽?”蘇靈風瞳孔中的血絲逐漸蔓延開來。

“沒錯,你爹名叫蘇雲河,夫人柳素素為碧落劍派中碧落七仙之一,也就是你的娘親了!七年多的某天夜晚,你爹娘為了醫治你身上原本無法治愈的先天頑疾,擅自從煉血堂中徐紅英手上趁其不備將他打傷,搶走了其鎮堂至寶七煞玲瓏心,堂主徐紅英在受了蘇雲河重擊之下帶傷與其夫婦二人相鬥,使出千煉血毒來,你爹身受重傷,你娘受輕傷,兩人攜帶七竅玲瓏心還有當時頑疾發作昏迷不醒的你一路逃到了煉血堂外幾百裏外的烏雲嶺,由於你頑疾發作,你爹娘迫不得已將那七煞玲瓏心服入你的體內,後來赤鬼和血姬追到了你爹娘,一番惡戰之下,你爹娘受傷不敵,你爹蘇雲河迫不得已抱著必死決心施展出煉血堂奪命殺招‘斷魂靈血咒’此殺招用自己肉身作為血引,瞬間爆出血毒,隻在與敵人同歸於盡,自身卻萬劫不複,不得超生!”

“爹……!”蘇靈風聽到此處,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滴淌在緊攥入肉的拳背上。

“你爹此招重創了赤鬼和血姬二人,得以保了你和你娘親的周全,後來你娘親帶著你便不知所蹤了!”火鴉上人說完長長喘息良久,看到蘇靈風直把嘴唇咬出了鮮紅的血,歎道:“唉,說起來這一切也是天意,既然你在碧落劍派中長大,想必當年令堂是將你送回了自家師門了,不過當年你的爹娘原本一正一魔,機緣巧合結為伉儷,這本來就是令正魔兩道不被允許之事,你娘當時想來也是為了你走投無路這才不顧門規懲戒將你送回自家師門,不然你怕是早已暴屍荒山野嶺中了,唉,他們如此舐犢情深,倒真讓老朽感動!”

“說完了麽?”蘇靈風豁然起身,隻覺得頭腦一陣眩暈,險些站立不住。

火鴉上人緩緩的點了點頭,蒼目中也浮出同情之色,長歎一聲道:“老夫欠你一命,這才如實相告,希望你能夠挺住才是!”

蘇靈風當下便轉過身子,整個人失神落魄,搖搖晃晃的向著石室外走去,也不去理會火鴉上人,腦海中全是田觀海那一張平靜的臉,可此時這張臉卻擾的蘇靈風心在滴血,似要發瘋了一般。

身後卻傳來火鴉上人沙啞的聲音:“蘇靈風!你一定要挺住,今後若有什麽可讓老朽效勞之事,直管前來尋我便是!”一席話說完隻看著蘇靈風那落魄的背影踉蹌的向外走去,整個人似被攝去了三魂六魄一般,看到此處當即苦笑一聲道:“天意從來高難問,況,人情老易悲難訴!”

蘇靈風走後,火雲叟自一旁閃身而出,向火鴉上人歎道:“師兄,他這一走若是因此事與碧落劍派鬧翻,他豈不是會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牛鼻子害了性命?”

“不會的!”火鴉上人目露深意笑道:“他現在沒這個實力,況且陳太真那老小子也在打著他的如意算盤!不然當年早就要了他的命了豈會留到現在?”

“你是說……?”

“不錯!所以你我今後還要在暗中幫助他一番,再者師兄我也算欠他一命!”火鴉上人言罷便閉了眼睛閉目養神起來,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