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相

艾瑪滿臉淚痕和掙紮，真相就像是座大山，重重地壓在她的心上，她竭盡全力想要去呼吸，卻隻能抱著手臂無聲地喘息，“所謂的家族英雄，摘星樓的傳奇，都是騙局嗎？”

“沒有！”巴裏立刻義正言辭地否認。

艾瑪抬頭望著爺爺，他老了，所有須發都已經蒼白，烏青的眼袋掩蓋了他的鋒銳眼神，平時她隻能感受到他的和藹，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比最冰冷的刀子都可怕的殺意。

她的眼淚更多了：“那你為什麽要殺人？”

巴裏的手緩緩地放了下去。

當艾瑪的哭聲傳來時，巴裏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

人越老，就越是享受天倫之樂，越是縱容膝下子孫，越是無底線地答應他們的一切要求。

何況艾瑪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你要感謝她，”巴裏按動了一個按鈕，早已等待的機器人從分開的牆壁中滑出，張開的柔軟機械手臂穩穩地抓住了徐驍，並將他電暈，“所有人都不會知道曾經有危險的樓外人潛入過這裏，能不能活著看你的命。”

“把他給我丟進封閉區！”巴裏下了命令，機器人扛著徐驍消失在牆壁的後端。

“爺爺！”

“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別逼我改主意，艾瑪。”

“可是……可是……”艾瑪在痛苦交織中，暈倒在地麵上。

艾瑪再次從星箱中醒來就看見穿著防輻射服裝的爺爺，心裏湧起無限的哀傷，她剛張嘴，眼淚就串珠子似的往下落，聲音也哽咽模糊：“我接觸了那些水，我還有多久可以活？”

巴裏連忙摟住她，心疼地安慰：“沒那麽嚴重，隻是一些簡單的輻射影響，AI。醫生會治好你。”

艾瑪抿著唇，努力勾起一絲微笑，然後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問：“我為什麽會遭到輻射呢？”

巴裏立刻嚴肅地告誡她：“樓外人的話不要全信！”

艾瑪不甘心地追問：“所以下水係統底端的確有核反應堆？他的話都是真的，對不對？那麽，那些要瞬間殺死我們的又是誰？難道我們是外星人的囚徒嗎？”

巴裏坐在艾瑪的身邊，伸手愛憐地撫摸她的腦袋：“艾瑪，別想太多，有些事不是知道全貌就會活得更好，真相背後的沉重罪孽並不會讓人輕鬆。”

“不要再瞞著我。”艾瑪抱住了爺爺的手臂，將臉貼了過去，“求您了。”

巴裏歎了口氣，關閉了星箱裏的所有光線。

房間內瞬間變為了一片黑暗，過往地球的立體全息投影景象清晰地在艾瑪周圍環繞，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另一個世界幽靈，不斷地穿透艾瑪的身體，消失在投影黑暗的邊緣。

巴裏在黑暗中開口：“這就是曾經的地球。那時候我們的先祖們都生活在地麵上，雖然也有很多居住的大樓，但我們的行走空間是開闊而廣袤的。”

一道道爆炸的光芒衝天而起，強烈的白光讓艾瑪捂住了雙眼。

巴裏的聲音繼續在她耳邊響起：“直到我們的世界被外星文明發現，他們的艦隊包圍了地球。為了自衛，我們動用了地球上最強的武器，爆炸的衝擊波在全球各地擴散。然而這種看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最終失敗了。地球表麵變成了被濃鬱放射物質包裹的地獄，我們退守進了摘星樓。我們不是英雄和勇者，隻是躲在盒子裏苟延殘喘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