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龜裂痕跡

在徐驍緩緩的講述下，艾瑪突然理解了爺爺說的那句“有些事不是知道全貌就會活得更好，真相背後的沉重罪孽並不會讓人輕鬆”的真正含義。

按照曆史記載，一開始人類發現這些建築後，立刻派出了無人機器偵查，可惜信號受阻，無法窺得全貌，當他們派出人類的探索隊進入，卻又隻能用機器帶回昏迷的隊員。那些人失去了意識，卻反複喊著‘莫吉比斯’，不久後身亡。

在付出了一段時間代價後，人類終於發現了藏在死者體內的成年格利澤。

它們的身體能軟化改變結構，模擬出類人的器官，躲在在人體裏，等待著獵捕新的對象。它們的身體就是思維的主體，可以盜取人類的大腦信息。它們不需要雙性繁殖，隻要給予幼體“卵”充足的蛋白質，就能合成出新的“卵”，仿佛有自我意識的細胞在進行分裂。

自從人類踏足它們的文明，侵入人類身軀的格利澤就有了能劫持飛船的地球科技常識。

這裏距離地球太近了，如果進行曲率飛行隻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能回到地球。一旦被它們利用星圖去往地球母星，人類會在環境以外麵臨更嚴酷的生存鬥爭。

在無法區分和篩查格利澤與人類的情況下，當時的探索隊司令下達了一道殘酷命令。

將剩餘未進入大氣層的飛船整編，組合為72座摘星樓。它們銷毀一切返回地球的星圖坐標，並以嚴密的計算軌跡圍繞格利澤飛行，組成星球外太空的的封鎖網，將試圖逃出星球的飛船擊毀。然後用火力網摧毀這顆星球的文明，直到它們完全滅絕。

原來他們從來都不是掙紮反抗的希望種子，隻是一群滅絕文明的劊子手後代罷了。

寂靜中，誰也沒有再說話。

直到霍克打破了沉寂，問：“我們的飛船還在執行任務嗎？”

徐驍搖頭：“任務已經結束，這顆星球上沒有任何生命反應。”

“但它們還是侵入了我們內部。”艾瑪臉色蒼白，驚懼從未從她眼底消失，“它們就藏在摘星樓裏！”

巴裏擁抱孫女，安撫她的情緒：“放心，它們不是潛入的，那隻是個可控的意外。它們不會威脅到你。”

“你真的以為能控製？”徐驍的聲音終於有了些仿生人不近人情的冷酷，“你恐怕不知道，這座摘星樓已經在它們種群數量爆發的邊緣。”

“不可能！”巴裏震驚地望著徐驍。

徐驍調出了封控區數量龐大的星箱圖像，說：“你最後一次執行封控命令，就沒有懷疑過嗎？當你發現那些突然出現在封控星箱內的卵數量過萬，你就沒想過它們從哪裏被送進星箱的，又為什麽數量為什麽幾何增長了？”

巴裏當然懷疑過，但那時候正是他跟其他摘星樓談建立聯係的關鍵時刻，他怎麽能讓這些消息影響連接進度呢。徐驍的話終於讓老人驚醒，“你是說……”

“當格利澤幼體裂殖到一定數量，就擁有群體意識，它們主動通過通風管道將新分裂的卵送到新的星箱，換取了新的‘合成材料’再進行下一步分裂，當卵的數量達到一個臨界值的時候，它們會群體性進化，大量的卵將在同時成熟。”

整個摘星樓突然又震動起來。幾乎是瞬間，肉眼可見的一道道龜裂痕跡在牆上蔓延。

與此同時，透明的觸手也順著縫隙，如天花板上的漏水，無孔不入地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