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沒有救世主
夜幕降臨。
Z國。
“滴滴滴——”
儀器的檢測聲不停響起。
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護士剛踏入病房，便瞧見**的人緩緩睜開雙眼。
她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
“小常博士，你醒了，你好久沒在晚上醒過了。”
耳邊的聲音拉回常妄的思緒。
他一臉笑意的看著護士，疲倦的伸了個懶腰。
隨著他身體數值的恢複，儀器導管被盡數拆除。
如今的他除了不能離開病房，其他一切如常。
“今天有人來找過我嗎？”
“沒有。”
聽到這話，常妄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
窗外的樹葉被寒風吹得沙沙作響。
常妄看著，心生悸動。
“麻煩你推我去陽台上坐一會兒吧。”
“小常博士，最近降溫了，您還是待在病房比較好。”
護士猶豫的看著常妄。
常妄要是生病了，劉老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她可承受不起劉老的怒火。
看出護士所想，常妄失笑的搖了搖頭。
“你別那麽擔心，我成天都待在病房裏，實在太悶了，我就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向你保證，不會在外麵呆太久的，更何況不是有毯子嗎？”
聞言，護士貝齒輕咬紅唇，猶豫片刻，剛要點頭答應，門外便傳來清脆悅耳的應答聲。
“讓我來吧。”
楊冬推門而入。
她風塵仆仆，風衣攜著寒意。
看見來人，常妄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麽晚了，不回去好好休息，跑來醫院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想著過來看看你，沒想到運氣這麽好，正好撞上你清醒的時候。”
楊冬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常妄身旁。
她和護士合力將常妄扶到輪椅上，隨後將毛毯蓋在他的身上，將人推到陽台。
寒風呼嘯而來，吹得人臉生疼。
護士看了一眼陽台的氣氛，懂事兒的退出了病房。
“聽說你最近恢複的不錯。”
“聽誰說的？劉老嗎？我還以為他會在外麵宣揚我快掛了的消息，以此阻止你們帶我出去亂跑。”
常妄打趣一句。
“呸呸呸，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你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的。”
楊冬不讚成的看著常妄。
見他臉色蒼白，她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常妄抬頭看著她，眼神溫柔似水。
瞧見楊冬穿的單薄，他關切的開口：“穿這麽少，不冷嗎？”
正說著，寒風灌入嘴中。
“咳咳咳！”
常妄劇烈咳嗽起來。
腥甜從喉嚨湧上，常妄暗叫不妙，轉頭試圖避開楊冬的視線。
“你怎麽了？”
楊冬輕輕拍打常妄的後背，滿臉擔憂的望著他。
“我咳咳，我沒事，不用擔心，咳咳咳咳！”
常妄咳個不停。
他伸手捂著嘴，半晌方才停下。
常妄不自在的將手握成拳頭，故作平靜的抬頭看向遠方。
楊冬疑惑的看著常妄的動作，意識到什麽，連忙掰開他的手。
“你是不是咳血了？給我看看！”
“沒事，你想多了。”
“真的是我想多了嗎？你別騙我，趕緊給我看看！”
楊冬焦急的開口。
兩人僵持片刻，常妄終究是攤開了手掌。
看清常妄掌心那鮮紅的**，楊冬心尖發顫。
“還說沒事，你都咳血了！”
“我真的沒事，劉老不都說了嗎？我最近恢複的很不錯，可能是太久沒有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這心情一好，自然就把淤血吐出來了。”
“真的？”
楊冬不信任的看著常妄。
見常妄點頭，她終究沒有再繼續追問。
兩人沉默半晌。
常妄率先開口。
“若你今天不來，我明天也會讓護士把你找過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葉老師。”
此話一出，一旁的楊冬陷入沉默。
深埋已久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些刻意被她忽略的情緒在此刻湧上心頭。
她不自覺攥緊了雙手。
“你恨她嗎？”
常妄將楊冬所有的動作收入眼中。
聞言，楊冬猶豫著搖了搖頭。
“不，對我而言，她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的成長道路上，她幫了我很多，即便她是eto的統帥，她也從來沒有阻止過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葉文潔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
毫不誇張的說。
葉文潔是她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存在。
正因如此，她才久久不能接受葉文潔的身份。
如果不是常妄提起這個話題，她想她會繼續逃避下去。
楊冬的話讓常妄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瞞你說，葉老師是我特別欽佩的存在，不論是她在科研技術的取得的成就，還是她本身，可惜，小時候的她太苦了，如果那一切發生在我身上，我可能會比她更瘋。”
當時看書時，常妄就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那日和葉文潔麵對麵聊天時，常妄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有的隻是憐憫。
“我還以為你會特別討厭她。”楊冬沒想到常妄會這麽說。
“她在科研方麵取得的成就無人能比，單憑這一點她就足夠讓我敬佩，更何況未經他人苦，我又有什麽資格要求她站在人類陣營？”
常妄說著。
兩人從葉文潔一直談到了人類的未來。
他們放平心態，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討論一切。
無數明星點亮夜空。
楊冬也不記得她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看過星星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常妄，突然笑了起來。
“常妄，如果那是我沒有來這兒，沒有來見你，我現在應該已經成為自殺科學家中的一員了。”
想想當時發生的一切，楊冬一陣唏噓。
不過是見了常妄一麵，聽他說了幾句話，她便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耀眼的光芒照入她的世界，指引著她一步步向前。
聞言，常妄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楊冬的後腦勺。
“我知道，正因為我知道你有這樣的念頭，我才會想方設法的拯救你。”
“謝謝你拯救了我，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對我而言，你就是世界的救世主。”
“你太抬舉我了。”常妄不讚成的搖頭。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你也別想著把救世的重任攬到自己身上，那樣活得太累了，一切盡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