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如此溯源
不光是嬴政，夜儀也是遂然大驚，看著那懸浮著的古書殘卷，其上溯源訣三個大字尤為明顯。
嬴政臉色微變，不解道：
“溯源訣這種大路貨色，怎會出現在藏經閣中？”
夜儀思考片刻，心中那種呼應感愈發強烈，旋即試探道：
“要不拿來看看？既然它能出現在這裏，想來也應有何特殊之處。”
嬴政點點頭，然後看了一下角落裏的數字，方道：
“你在這等一下，我去拿來！”
話音剛落，嬴政立即轉身，奪門而去，似乎非常急迫。夜儀走近了一些，端詳著那溯源訣，明明和血獄中的溯源訣一模一樣，可為何自己卻又一絲異樣的感覺？
片刻之後，嬴政緩步走來，手中捧著那本古書，道：
“這似乎是部殘卷，從材質來看，恐怕得有幾千年的曆史了，你看一下！”
夜儀接過那殘卷，入手處一片粗糙的感覺，就像在撫摸一塊樹皮。殘卷上，溯源訣三個字是用上古文字書寫的，倘若不是中央電腦的翻譯，夜儀還真認不出來。
夜儀翻開看了幾頁，裏麵全部都是蠅頭小字，歪歪斜斜，看不清寫的什麽。不過夜儀隱隱感覺，這本殘卷和自己修行的溯源訣似乎有某種關聯。
看著夜儀疑惑不解的神情，嬴政指了指上麵的文字，道：
“這是人族剛剛崛起時所用的文字，稱作象形字，我可以用電腦給你翻譯一下。”
夜儀查看許久，實在沒有任何頭緒，便打算交給嬴政翻譯，可就在此刻，他的心髒毫無預兆的劇烈鼓動幾下，一道神力和魔氣瞬間竄出，夜儀呼吸一窒，手指情不自禁地顫動一下。
他這一顫仿佛引起了連鎖反應一般，手上的殘卷突然褶皺幾下，蒙起一層淡紅色的光暈，緊接著轟然爆開，在空中化作了點點光芒。
夜儀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瞠目結舌地看著空中不斷浮動的光點。
嬴政就鎮靜了一些，雖然此等異變發生，也出乎他的意料，但很快清醒過來，伸手一拂，便死死地關上了房門，同時拔出佩劍，青色光芒頓時洋溢開來，隱有吟叫之聲傳來。
另一邊，夜儀強行鎮靜下來，可心髒卻不聽控製，富有節律地鼓動著，咚咚之聲愈發響亮，沉重無比。
那些光點似乎也受其影響，將夜儀緊緊圍繞，伴隨著心跳聲上下浮沉著，竟構成了一種奇妙的互動。
約莫十秒鍾後，伴隨著心髒最後一聲炸響，仿佛將其引入了**，那些光點爭先恐後地鑽進夜儀體內，轉眼間全部消失不見。
嬴政雙眸一放，剛想上前查看，夜儀卻神色舒緩，緩緩閉上了眼睛，一瞬間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閉上眼的瞬間，夜儀再次睜開，入眼處皆是如墨的黑暗，夜儀就懸浮在其中，不分方向，不辨時間，所有的一切都處於混沌狀態。
這時，夜儀耳邊響起一道輕微的腳步聲，正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浮現出一個薄紗女子，蓮步生花，笑吟吟地走向夜儀。
那女子身高和夜儀差不多，雙腿修長，凹凸有致，隻是麵容有些模糊，不過依稀可以看出五官，美得不可方物。
夜儀看到這女子的第一眼便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何時何地。
然而吸引夜儀的並非女子臉龐，而是那一層薄薄的衣衫，非麻非絲，其上幽然深邃，宛如夜空般群星璀璨，無風自拂，所過之處留下點點星辰，裝點了那一方黑暗。
夜儀呆呆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瞳孔中，隻有那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一時竟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女子隻是輕抿著嘴唇，靜默不語，一步一步走向夜儀，腳步落下之處，皆**起圈圈漣漪，各種顏色猶如潑墨一般渲染開來，演變推衍，儼然一個小世界！
女子走近夜儀，乳白色的手掌輕撫夜儀臉龐，眼中水波連連，似有無盡情感，道不清，說不明。
夜儀內心突然浮起一抹悲涼，與這女子似有血脈相連的感覺，看著她嘴角邊的兩顆獠牙，夜儀眼眶微微濕潤，兩滴晶瑩的淚珠劃過臉龐，墜入無盡的黑暗……
此時，虛空之中，一名身穿黑金製服的中年男子正閉目修神，古銅色的麵龐不怒自威。
他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那裏，絲毫動作都沒有，周遭的神力和魔氣卻宛若遇到天敵一般，遠遠遁開，一絲也不敢接近，隻有原力歡呼雀躍，圍繞著男子遊**。
摘星者正修行之際，神識之中，一絲非常隱晦的氣息突然閃過，旋即眉尾一揚，露出一雙金色的瞳孔。
摘星者站起身來，麵若冰霜，眼中浮現些許疑惑，然後擴大神識，覆蓋了整個秦國。
他這一動，似乎牽引了許多東西，連周遭虛間都隱隱晃動，神力和魔氣仿佛嚇破了膽，顫顫巍巍地不肯動彈。
摘星者掃視許久，終究沒有任何收獲，那股氣息虛虛實實，朦朧至極，就連他在那一瞬間也看不懂，此時想要找尋時，卻宛若蒸發一般，沒有絲毫蹤跡。
掃視無果，摘星者冷哼一聲，憤然拂袖而去。
“小夜？”
嬴政看著臉龐晶瑩發光的夜儀，不知他為何突然流淚，隻得收起佩劍，輕聲問道。
夜儀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睜眼，眼眸迷蒙片刻，方苦笑一聲，道：
“原來這才是溯源。”
嬴政臉上浮起一絲好奇，狐疑道：
“有什麽收獲？”
夜儀擦擦眼角，緩道：
“我們以前都理解錯了，溯源訣並非基礎功法，雖然修煉出來的能量並無特性，但它的長處並不在此。”
“在普通人的常識中，世界最初的能量就是神力和魔氣，其實不然，燦星大世界剛剛形成之時，世界充斥的是一種混沌的能量，其後才演化成神力和魔氣。”
“溯源，顧名思義，就是追溯一切的源頭，同時吸收神力和魔氣用來還原最初的那種混沌能量，也就是這個！”
夜儀話罷，便抬起手掌，指尖一絲血氣繚繞，此時看來似乎比之前純粹了些。
夜儀的話非常具有震撼性，倘若流傳出去，考古界恐怕都得鬧翻天。還好嬴政心智堅定，強行按捺住內心的驚濤駭浪，道：
“你突然間就知道了這麽多？”
夜儀撓撓頭，眼神有些閃爍，隨即笑道：
“剛才那本殘卷僅僅是載體，所有的信息都儲存在光點之中。簡單來說，溯源訣分兩部分，一篇為溯，一篇為源。我以前修習的就是溯篇，主講能量運行；剛才一篇為源篇，主講能量淬煉，兩者相輔相成，才能修煉出高品質的能量。”
嬴政平複了一下心情，看著夜儀指尖的血氣，道：
“話雖如此，但有誰能同時吸收神力和魔氣呢？這兩種能量相生相克，共存一體的話，一旦發生衝突，恐怕死得連渣都不會剩下。”
夜儀聳聳肩，無奈道：
“所以說，現在除了我，沒人能真正修煉溯源訣。想必當年創造這個功法的人，也和我有相同的遭遇，否則不會有如此感悟。”
嬴政哼了一聲，雙臂交叉，道：
“那你打算拿什麽補償我？這殘卷可是孤本，被你一下子吸收了，我藏經閣不就少了一本藏書了嘛！”
夜儀嘿嘿一笑，攬過他的肩膀，道：
“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除了我也沒人能用，留在這裏隻會永久蒙塵，倒不如物盡其用！”
嬴政拍開他的手掌，惡狠狠道：
“你真是越來越無賴了！難道血獄也教了你不要臉不成！”
“木已成舟，你再想要回去已經不可能了，除非要了我的命！”
“你！”
兩人打鬧一番方停歇下來，不論如何，夜儀總算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功法，修行方麵的一大障礙終於破除。
走出藏經閣後，夜儀便離開了鹹陽宮，直接回到了酒店中，看著鏡中的自己，笑容刹那間消失，那熟悉的麵龐此時竟有些陌生，旋即情不自禁伸出手掌按了上去，卻隻有無盡的冰冷，眼中情感愈發複雜。
他有很多東西沒和嬴政說，隻是默默地將其深深地埋在心底，緊緊封鎖起來。
那是夜儀和那女子共同的秘密……
之後的幾天中，夜儀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間中，一遍遍熟悉著完整的溯源訣。
有了源篇的淬煉，夜儀體內的神力和魔氣精純度大大提高，威能遠超之前，混合而成的血氣質量也不可同日而語。
也許是受此激勵，夜儀修煉得比之前更加刻苦，與花池一戰讓他徹底明白了修為的重要性，不久之後就要上戰場了，多一絲修為就多一絲保命的機會。
而星塵也沒有閑著，嬴政將其安排在了一所名為流蘇的女子學院，開始接受係統的正規的修行。
臨別之際，星塵似有許多話想和夜儀訴說，但站在門口扭扭捏捏了半天也沒說清楚什麽，最終深深望了夜儀一眼，雙臂攬過夜儀的腰，將頭埋在其胸膛之上。
夜儀哪經受過這種陣仗，全身頓時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覺到臉頰如火烤般滾燙。
星塵擁抱良久，方鬆開雙臂，眼角噙著淚水，道了聲謝，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學院，眨眼間消失在門口。
夜儀也不是傻子，知曉星塵的心事，隻是自己實在沒有任何心思去考慮兒女情長，愛情這種東西，他從未接觸過，也不想接觸。
唉~
夜儀輕歎一聲，然後摸了摸心口，夜夢的一顰一笑毫無征兆地浮現在腦海。每逢此時，他就會異常平靜，不想思考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