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生死一念
五點剛到，牆上的鬧鍾便梆梆作響，沉重的碰撞聲一下子將夜儀拽出夢境，揉了一下迷蒙的眼睛。
略微清醒之後，夜儀看了看自己的學員證，然後穿上黑色學員服，朝教學區走去。
一年級教學區位於城市西南角落，離夜儀的寢室相隔不遠，步行十分鍾即可到達。
今天是新生開學的第一天，路上多是和夜儀年紀相仿的孩子，吵吵鬧鬧著湧向教學區。
他們有很多貴族子弟，對新環境的每一事物都特別好奇，孩子的天性使他們沒有意識到血獄的嚴肅性，隻有一些流浪孩子顯得安靜很多，混在人群中沉默不語。
夜儀就顯得有些著急，他在一年級三班，是離他距離最遠的一個班級，現在還有五分鍾上早課，倘若還是閑庭漫步的話，他肯定會遲到。
而遲到會有什麽懲罰，夜儀就不得而知，但是閃鷹曾多次強調要服從，他就不打算以身犯險了，隻得加快速度。
終於，約莫三分鍾後，夜儀急急跑到自己班級所在的操場，氣喘籲籲地看著周圍的同學，總算鬆了一口氣。
一個班以五十人為標準，夜儀到時操場上也就不到四十人，而且都睡眼朦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夜儀喘著粗氣，找了個角落坐了下去，靜靜地觀察著周圍。
不久之後，廣闊的操場上響起一道清脆的口哨聲，緊接著幾十名教官從四周緩緩走來。
夜儀站起身，看著自己班級還有不少人沒來，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即不敢多想，趕緊和同學們站在一起，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一名虎背熊腰，皮膚黝黑的教官緩步踏至，手中拿著一根黑色皮輥，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若冰霜。
教官環視一眼，並沒有說話，然後轉身看向操場入口。
此時還有很多人沒有到來，其中就有三班十幾名同學，看到自己班級的教官已經到位之後，皆收起了玩鬧之心，快步跑來。
教官指了指旁邊，讓遲到的孩子和夜儀他們分開站，等到人差不多齊全的時候，教官拿出一份文案，並大聲朗讀：
“周文！”
“到！”
“江起雲！”
“到！”……
教官點名的速度非常快，停頓時間絕不超一秒，因此夜儀無比專注地傾聽著，等到喊自己的名字時，趕緊答到，稍微有些緊張。
這次人來齊了，教官稍加滿意地點點頭，緩道：
“第一天人就來齊了，還不錯，不過……”
話未說完，教官的目光就轉向那些遲到的孩子，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宛如細小利刃，殘忍一笑：
“我更討厭遲到！要麽不來，要麽及時，遲到的話算哪門子事！”
此話一出，那些遲到的孩子們皆是臉色大變，顫抖著身體，極度恐慌，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教官收起文案，重新操起皮輥，不懷好意地走向他們：
“每人三輥，以示懲罰！”
“啊~~·疼~”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孩子倒在教官的皮輥之下，隨後又是兩道撕心裂肺的慘叫。
剩下的孩子們看著他的慘狀，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然後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想要遠離教官。
可如此一來，教官更加憤怒，下手又重了幾分，皮輥劃破空間抽到肉體上的聲音此起彼伏，孩子們紛紛倒下，蜷縮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夜儀眼睛微微一眯，呼吸不覺緊促了些，隨後又往其他班級看了看，無一例外都在進行著同樣的懲罰環節，當下暗自慶幸。
看到他們的慘狀，剩下的孩子們神色各異，有的蒙上眼睛不敢看下去，有的皺著眉頭，暗地裏為他們祈禱著，還有看熱鬧的孩子，興奮地笑著，仿佛看到了什麽非常好笑之事。
“哈哈，看他們那慫蛋的樣子！哈哈~~”
一名身材高大的孩子指著他們，跟旁邊的夥伴嗤笑著，聲音愈發增大。
教官打完所有孩子後，扶正了有些歪的帽子，不再看地上的孩子，眼中充斥著濃濃凶光，走到那名笑出聲的孩子麵前：
“你他媽在笑什麽？！”
孩子臉色瞬間煞白，教官渾厚的聲音滾滾襲來，令他有些發愣，終於感到了一絲害怕，斷斷續續道：
“我……沒有……”
教官非常不耐煩，從腿上抽出一把左輪手槍，毫不猶豫地抵在孩子腦門上。
“你不能殺我！我爸爸是……”
砰~~
孩子還沒有說完，教官狠狠扣下扳手，子彈刹那間轟在孩子頭上，天靈蓋都打飛了，一大團血肉迸發開來。
孩子的身體緩緩軟了下去，癱在地上，而夜儀就站在孩子的後麵，滿天飛旋的血肉有不少都粘在臉上，頓時感覺黏糊糊的，濃鬱的血腥味刺激著鼻腔，不過夜儀不敢亂動，隻能默默忍受。
直到這時，夜儀才真正理解閃鷹說的話。
這裏，是地獄啊！
槍聲一響，剩下的孩子們都驚魂未定，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具屍體，不敢相信一條生命就這麽沒了，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萬點暴擊。
教官舉起還冒著熱氣的手槍，冷笑一聲，道：
“我不管你背後有何大人物，在這裏我想殺便殺，想要活命，就給我老老實實地聽話！”
孩子們呆若木雞，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聽到教官的怒吼之後，紛紛麵露驚恐，雙腿不停發顫。
教官火氣這才消了一些，活動了一下手腕，冷道：
“所有人，操場十圈，限時半小時！”
孩子們徹底被他的威嚴所鎮服，不敢耽擱，邁開步子快速跑去，夜儀抹了抹臉上，也跟了上去。
教官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孩子們，沉聲道：
“你們也一樣！”
孩子們隻好屈服，不敢和他頂嘴，畢竟有血淋淋的例子擺在眼前，誰也不嫌自己命長。
那操場一圈大約有五百米，十圈下來將近十裏，對這群六七歲的孩子們挑戰極大。
夜儀還好，拾荒的那段時間要經常躲避別人的追蹤，身體強度比同齡人要好一些，但也是極為勉強。
而那些遲到的孩子就痛苦的多了，教官下手極重，他們能站起來就不錯了，一跑起來傷口疼痛得更加劇烈，鑽心的痛楚他們根本忍受不了，沒跑多遠就倒在地上呻吟。
教官遊離在外圍，並未多說一句話，隻是默默記下了跑不動的孩子。
呼呼~~
夜儀邁動著雙腿，額頭上掛滿了汗滴，他已經跑了七圈，體力已經所剩無幾，剩下三圈就要靠他拚命了。
在他機械般邁動雙腿同時，還不忘看看周圍的同學們，能堅持下來的不過三十人，而且大多都是體力耗盡，僅憑意誌堅持的人。
半小時匆匆而過，夜儀都不知道自己這麽跑下來的，剩下三圈幾乎要了他的命，小腿酸痛無比，終點一過便癱在地上喘著粗氣。
全班五十人，能全程跑下來的隻有寥寥二十人，除了夜儀之外，剩下人無一例外都是身材高大的孩子，因此別人看向夜儀的眼神中多了些疑惑與敬佩。
而跑不下來的人好像並沒有受到懲罰，教官將所有人聚在一起，看著麵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們，緩道：
“正式認識一下，我是你們體能教官，代號黑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