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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旅遊景點的公共衛生間,環境還算不錯,特別是裏麵的烘幹機,可算幫了吳美麗大忙,好在現在是夏天,如果是冬天,吳美麗和女兒都要進醫院。

每個進女廁的人都好奇的看向了吳美麗和寶寶,吳美麗烘褲子的時候沒敢脫,她就那樣在烘幹機下扭來扭去,過往的人都以為見到了瘋子,吳美麗也不在乎,她現在唯一在乎的是助聽器已經傳來了電量報警聲,這對一個右耳幾乎失聰的人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吳美麗拉著女兒在公共衛生間‘丟人現眼’了三十多分鍾,總算是將自己和女兒身上的雨水烘幹,此時外麵的暴雨已停,女兒拉著吳美麗的衣角說。

“媽媽,我餓。”

附近有家麥當勞,今天有特價套餐,吳美麗站在收銀台前琢磨了有五分鍾,總算計算出哪種特價最劃算,當她掏出手機準備付款時才發現手機竟已無法開機,吳美麗以為是電池耗盡,她在麥當勞的公共充電處衝了有十來分鍾,手機還是沒反應,吳美麗看了看手機銀幕上的陣陣霧氣,琢磨著應該是剛剛的大雨讓手機進水了。

“請問附近有修手機的地方嗎?”吳美麗去收銀台問。

“您出門上樓左拐走到最裏麵,有家手機店。”收銀員禮貌的回應著,這時寶寶又拉了拉吳美麗。

“媽媽,我餓。”

吳美麗感覺自己聽女兒的聲音好像聽的不太清楚,應該是助聽器徹底沒電了,她趕緊蹲下身子用左耳對著女兒問。

“寶寶,你說什麽?”

“媽媽,我餓。”

吳美麗內疚的看了看寶寶,寶寶的臉色不是太好,吳美麗趕緊摸了摸寶寶的額頭,還好溫度正常。

“再忍忍,手機一好媽就給你買吃的。”

收銀員說的沒錯,樓上拐角的盡頭有家很小的手機店,門口寫著碩大的‘維修’。

“您幫忙看看,應該是進了水。”吳美麗將手機遞給了老板。

“這麽老的型號還在用?”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半禿中年人,他接過手機用儀器快速的檢測了一番又將手機推到了吳美麗的麵前。

“我建議你還是別修了。”老板說。

“修不好嗎?”吳美麗問。

“不是修不好,你這手機賣也就兩三百塊錢,修可能都不止這個價。”老板如實的說。

兩三百對於現在的吳美麗來說不算小數額,但自己所有的錢都在手機裏,正在吳美麗猶豫的檔口,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也進了店裏。

“老板,我定的手機到了嗎?”棒球帽問。

“到了。”說話間老板將一個嶄新的手機盒放到了櫃台上。

“加多少?”棒球帽問。

“老規矩,加五百。”

棒球帽點了點頭,剛剛準備付款,忽然看向了吳美麗。

棒球帽不是太肯定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吳美麗。

“美麗?”棒球帽問。

吳美麗有些警惕的打量了一番棒球帽,感覺有些眼熟。

“我是鍾濤!初中咱們一個班的,你不記得了?”棒球帽好似有些興奮的說。

“鍾濤?”吳美麗努力回憶著,初中的事宛如隔世。

“我以前還追求過你,被你拒絕過?我就坐你後麵!”

在棒球帽的提醒下,吳美麗總算記起了好似真有這麽一個人。

“你是不是那個初中就開始長胡子的?”吳美麗問。

“沒錯!就是我!你這是……”

半個小時之後,鍾濤給寶寶買了份麥當勞最貴的套餐,寶寶吃的滿嘴都是芝士,吳美麗麵前的套餐則一口都未動過。

“你怎麽不吃?”鍾濤問。

“我不餓。”吳美麗在說謊。

“趕緊吃!又不是什麽貴東西!別客氣!”鍾濤憨笑著。

“要不是我手機……”

“別說這個,那個禿頭和我熟,待會兒手機修好了不會多收你錢!”

吳美麗充滿感激的點了點頭,她看了看麵前摻雜著芝士和牛肉的巨無霸,腹中的饑餓感更重了。

“夠不夠?不夠我再點一份?”鍾濤笑嗬嗬注視著寶寶問。

“夠了,吃多了她會發燒,謝謝。”吳美麗禮貌的婉拒著。

“媽媽,今晚我們睡哪裏?”寶寶童言無忌的問。

吳美麗尷尬的低了低頭。

“小孩子別亂說話。”

“你們晚上沒地方住?”鍾濤吃驚的問。

“別聽她胡說。”吳美麗趕緊擺了擺手。

“小孩子不會騙人,是不是遇上什麽困難了?”鍾濤問。

“沒困難,謝謝你的款待。”說話間吳美麗拉起寶寶就走,寶寶手裏還抓著一把薯條。

“好好好,我不問,你們吃完了再走。”鍾濤趕緊跟著吳美麗站起。

“我們吃飽了,謝謝。”吳美麗沒留下的意思,筆直拉著寶寶就出了門。

鍾濤沒辦法,隻好追了上去,他知道吳美麗還要去樓上拿手機。

鍾濤說的沒錯,剛剛報價大幾百的老板隻收了吳美麗五十塊,吳美麗一出手機店的門又見到了鍾濤。

“禿頭沒多收吧?”鍾濤微笑著問。

吳美麗搖了搖頭,拉著寶寶準備走。

“我正好有間空房子,就在附近,你們暫時先住著,不收錢。”

“不用了,謝謝,剛剛寶寶那份套餐多少錢?我轉給你。”

“唉,怎麽說我們也是老同學了,何必呢。”

“謝謝。”說話間吳美麗一把抱起了寶寶繞開鍾濤就走,吳美麗現在幾乎對所有‘好心男人’都怕。

“美麗!不加個微信什麽的?”鍾濤在吳美麗後麵喊,吳美麗腳步更快了。

吳美麗到外麵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左右無助的看了看長長繁華而冰冷的大街,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去哪過夜?自己一個人還好辦點,主要是女兒,冷了熱了都會出問題,現在助聽器已經徹底沒電了,世界隻剩下了單聲道。

吳美麗看了看懷裏的女兒,女兒經過一整天的奔波睡意已經很濃了,再加上剛剛那頓飽餐,小家夥雙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女兒額頭剛剛一觸及吳美麗的肩頭就睡著了,吳美麗就這樣抱著寶寶向左走了幾十米,又往右走了幾十米,原本吳美麗計劃這段時間自己和寶寶在麵包車裏緩衝一下,現在車沒了,‘房子’也就沒了。

吳美麗感覺自己現在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鬼魅,單聲道的世界也宛如有意在戲耍自己,不談自己未來何去何從,就算是今晚,都是個可怕的未知數!

吳美麗正感絕望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汽車喇叭聲,喇叭聲幾乎貼上了吳美麗的後背,吳美麗一回頭,就看到了車裏的鍾濤。

“你都在這裏轉悠了半個小時了,上車!”

吳美麗一點上車的意思都沒有,她扭頭就走,鍾濤無奈的將車停在了路邊自己追了上去。

“二十幾個平方的小公寓,你們先住一晚,就你們倆,門可以反鎖。”鍾濤的臉上寫滿了誠意。

吳美麗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疲憊,她明白自己這樣抱著寶寶根本就走不了多遠,最終還是需要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就前麵,步行過去也就五分鍾。”鍾濤看出了吳美麗的猶豫。

吳美麗看了看鍾濤的臉,好似還算正經人,對於無路可退的自己,這個險好像值得一冒。

鍾濤沒騙人,二十幾個平方,竟然還是上下兩層的LOFT迷你公寓,公寓雖小,但五髒俱全。

“冰箱裏有吃的,別客氣,就是今天正好停水,你要喝水隻能喝瓶裝水。”鍾濤開門就介紹著。

“謝謝。”吳美麗抱著女兒的手一直沒放下。

“這公寓我十年前十萬買的,現在兩百多萬了,你說這都是什麽事?”鍾濤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一句。

“我需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走。”吳美麗下了‘逐主人令’。

“好,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攪了。”鍾濤居然很聽話的離開了。

鍾濤一走,吳美麗趕緊將電子鎖反鎖了起來,她試了試鎖,好似還算穩固。

吳美麗小心的將女兒放到了沙發上,她找來了一張薄毯輕輕給女兒蓋上,直到現在吳美麗才可以放鬆的坐下,沙發很柔軟,吳美麗將手機開機,差不多有十幾條周子瑜發來的威逼利誘信息,主題基本都是要她回心轉意又或者將女兒送回去,還有兩條好似已經起訴吳美麗的警告,吳美麗一抬手,將周子瑜拉黑了,這時吳美麗忽然感覺腹中一陣極度的饑餓和饑渴感襲來。

吳美麗去到冰箱邊,裏麵竟然放著幾盒泡麵,誰會在冰箱裏放泡麵?這個鍾濤真是個怪人?

吳美麗準備燒水泡麵,這才想起鍾濤說的今晚停水,好在桌子上放著一排瓶裝水,很快吳美麗就將瓶裝水燒開倒入了泡麵中,泡麵的香氣湧到了吳美麗的嘴邊她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都滴水未進了,吳美麗拿起一旁的水瓶灌了幾口,很快吳美麗就感覺事情好似有些不對勁?這間房裏的瓶裝水實在太多了一點?桌子上,地上,冰箱上,就連床邊都擺放著一排排的瓶裝水,難道這棟公寓經常停水?

吳美麗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漸漸的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好似模糊了起來,吳美麗幾乎是毫無知覺的一屁股去到了沙發上,意識恍惚之間吳美麗就看到自己明明反鎖好的房門竟然被人打開了,吳美麗想要站起來,但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這時她迷迷糊糊的看到鍾濤一臉**笑的來了自己麵前。

“你……想……幹嘛……”吳美麗感覺自己好似連話都說不出了。

“沒事,今晚你讓我爽一爽,也算是對我的報答。”說話間鍾濤已經開始動手動腳了,吳美麗感覺極度惡心的同時卻感覺無力反抗。

“放心,喝了這種神仙水,明天你什麽都不會記得了,今晚乖乖聽我的!”鍾濤的手好似越來越放肆,吳美麗以前就聽說過這種事,她真沒想到自己會遇見,更沒想到這個滿臉熱忱的‘老同學’竟然是個純粹的禽獸!

恍惚之間吳美麗竟然聽到了女兒的叫聲,鍾濤好似也被寶寶的尖叫聲給嚇到了,一旁的女兒好似被驚醒了。

“你趕緊跟老子睡覺!”鍾濤抄起了一旁的神仙水準備灌向寶寶的嘴巴,這時吳美麗用盡最後一絲意誌力倒向了茶幾上的玻璃花盆,花盆一落地就摔的粉碎,吳美麗的半個身子都倒在了碎玻璃渣上,原本意識模糊的吳美麗幾乎瞬間被疼的清醒,她幾乎是條件放射的抄起地上最大的一片玻璃碎片狠狠的插向了鍾濤的後背,鍾濤瞬間發出了慘叫聲。

鍾濤痛的差點原地蹦起,他試圖拉出背後的碎玻璃片,但卻怎麽也夠不著,鍾濤就在原地宛如一條野狗般的胡亂轉著圈,吳美麗乘機一把抱起女兒就往外跑,這時極度的睡意又湧上了吳美麗的心頭,吳美麗一咬牙,抄起一塊玻璃渣插入了自己的大腿邊側,吳美麗幾乎在瞬間恢複了意識,吳美麗抱著女兒一陣奮不顧身的狂奔,她連電梯都沒敢坐,直接連滾帶爬的躥下了十幾層的步梯。

吳美麗知道現在必須先去人多的地方,但現在已經深夜,街上根本就沒幾個人,就算有人看到了周身都是血的吳美麗也都躲的遠遠的,吳美麗感覺自己現在連喪家之犬都不如!

明顯感覺體力不支的吳美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逃到了一條小巷裏,這裏雖然偏僻但至少安全,吳美麗懷裏的女兒早已哭昏了過去,吳美麗內疚的看了看懷裏的女兒,一把拉過一旁被人丟棄的廣告布裹在了自己和女兒身上,吳美麗半個身子幾乎都在滲血,但此刻比疼痛更讓吳美麗控製不住的是睡意,藥物的作用加上吳美麗極度的疲倦已完全無法控製,吳美麗再次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