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兩個腿尖

領導坐在他的皮椅上。

我一走進門就聞到了酒味。酒味在他辦公室的空間顯得像桂花一樣香。我喜歡這種氣味。因為很多時候，領導都是在這種氣味裏叫我來到他這裏的。我進門時領導已經睡著了。

領導的皮膚非常白。很多時候是那種白裏透紅。他入睡的樣子也很可愛。頭像嬰兒一樣歪在左邊，手像耶蘇受難時那樣自然地垂著。嘴角上還有一點點涎水，在以最緩慢的速度下流。他的睡姿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力量壓在他身上。他身上的每個細胞似乎對這種力量都顯示出一種暖昧。

我將他辦公室的門關上了，然後打開空調，然後我到裏間去洗澡。

這是領導規定給我們的程序。領導有潔癖。他要我什麽都要是幹淨的，包括我的思想。他常常對我說，一個女人純潔的身體和純潔的思想比什麽都重要。他喜歡“女人無才便是德”的說法。“但是不能是傻逼，不能給別人上了還樂嗬嗬的，不能像那些神經失常的人。”這是他的結論。他對我就隻有這麽一點要求。我在他麵前也非常努力。我在他麵前呈現的全部是一幅淑女的樣子。在他麵前，我的兩腿尖從來沒有離開過十五公分，即使他將我弄到懷裏，我依然也會讓它們永遠保持著那種距離。即使它們在非常激動時，也是一起律動。即使我們已經無計其數地這樣，我仍然有一種半推半就。不僅如此，在領導麵前，我從不大聲說話。我總是用非常輕柔的聲音表達我的意圖。我也從不向他提要求。我也從不在他麵前有逆來順受的感覺。好像我天生就是樣溫柔賢淑，小鳥依人。

所以領導一直對我說：“你是個百讀不厭的好女人。”

我洗完澡走出來時，領導已經睜開了眼睛。我一出裏間的門，他的眼睛就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身體。

“有什麽好看的，我身上哪一處還是我的？”

我說這樣的話，可能是我最出格的調情方式了。我坐到他對麵的接待椅上。他穿過桌麵抓住了我的手。我輕輕將手拿開。我感覺到我的臉，在他抓住我的手的那一刻，升起了二朵紅暈。這都是我刻苦修煉的結果。

我的喉嚨裏，也會發出一陣輕輕的呻吟。這是我突然產生的靈感。在領導麵前，我一方麵永遠是淑女。但是，我記著永遠沒有停止過創造。每次約會，我都要帶給他一種新的感受。我從自己的聲音到姿態，永遠不能重複。我會非常完美地做好這些細節。而這些細節對於一個真正腐敗了的女人而言，想做到一點兒都不難。相反，真正的淑女做起來要困難得多。真正的淑女表麵看上去，是很雅致的。其實她們非常僵硬。那是一種沒有經驗的僵硬。不然，為什麽真正能夠領略風情的人，偏偏不愛淑女而會愛一些壞女人呢。道理就是這個道理。我的領導也不能除外。他在我麵前就像我的孩子。雖然，他表麵上說喜歡淑女，但是他的骨子裏不可能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必須在表麵上是一種淑女，骨子裏麵卻不能不**。就像一個被遮蓋了的大海。這個被遮住了的大海，外在平靜得很，內在卻正在洶湧澎湃，讓人站在海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海嘯，但是所有關於海嘯的聲音全部曆曆在耳。

我就要做到這一點。

就在我想這些時，領導越過大班桌，走過來摟住了我的腰。我用左邊腦袋與左邊的臉摩擦著他的臉。我知道，我的頭發一定會讓他感到非常舒服。我聽到他散布著酒氣的嘴在開始喘息。他的呼吸曆來就是無聲無息的。他是個極有教養的人。包括他走路，即使他當了領導，他的腳步聲依然是輕輕的，頂多像風一樣從他所走的路上刮過。

他的動作非常溫柔，非常優雅。可以想象，他抱著我的親呢樣子，一定非常經典。在他經典的攙扶下，我們一步步走向裏間。那兒我非常熟悉。有一間衛生間，一間床，還有一套播放音樂的音響。在我走進這間辦公室時，音樂就一直響著。隻是它們讓我們感覺到舒服，感覺到愉快，但是一點也不會讓我們意識到它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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