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月14日

3月14日

昨晚雷雨。早上雨停了。一路行來，香樟樹下是一地的細碎葉苞膜，抬頭一看，啊，香樟新生的嫩葉已經在風中招搖了，薄如蟬翼，淺碧輕綠，看起來十分舒服。我抬手輕輕摸了摸香樟樹的柔嫩新葉。

想起小時候，在樓下的小花園，每到春天裏，最喜歡的就是帶一本書到那裏去尋找嫩葉做書簽。香樟樹的新葉自然是首選，平展輕薄，葉脈分明，手指拂過去，又聞得到淡淡的清香。

看著時間還早，就去了藥植園。藥植園長廊一帶的旱柳也發了嫩綠的芽兒。雖然旱柳不如垂柳美貌，枝條不如垂柳修長，但是枝上爆發的春意給人的愉悅卻是一樣的。柳枝新綠，點染沉碧色的湖麵。湖麵有小水鳥在那裏浮水遊弋。春江水暖鴨先知。鳥兒們對物候的警覺是要超過人類的。

剛剛走進藥植園，就聽到一陣鳥啼之聲，比往日更加熱鬧。穿過木籬笆門，沿著碎石子路，一路隨意走過去。

雨後初晴，朝陽如橘子汁一般濃稠，藥植園的草木上雨水未幹，在陽光下閃閃爍爍，顯得很是靈動。辛夷花現在已經開得非常漂亮了，深紫色的花瓣上還沾著雨珠，有的花瓣輕輕翻轉過來，花瓣的內側則是皎白如玉。榆葉梅長得真像梅花，我一開始還以為真是梅花，但是它的花瓣又不像梅花一樣圓圓的，而是更多地帶有桃花的容顏，它實際上是桃花的一種，又叫小桃紅。雪白李花開到最盛，鳥鳴聲也最多，走過去，鳥兒卻警醒全飛走了。李花身旁的紫葉李現在花瓣差不多都凋零完了，一地細小瑩潔的花瓣。貼梗海棠仍是含苞，但顏色深紅，沾上雨珠更覺豔麗，如同美人戴上珍珠項鏈一般。蔓長春花生了四五個淡紫色的小花朵，每朵花都是五個小花瓣，花瓣不像桃杏一樣渾圓如珠，而是略微修長，也是清雅的植物小美人。紫色鳶尾開了零星幾朵。桃花開了七八朵了，桃花花開是花葉齊放，粉紅清靈的花瓣兒，雨後更見風致，怪不得“桃花帶雨濃”。桃杏李梅這些花兒的顏值相比，桃花當屬最高的了。

走出藥植園，轉到校園裏，看到教學樓下的櫻花開了。櫻花和這些長得相似的美花兒的最大區別，就是花瓣頂端的中央，有個小小的凹進。其實櫻花比桃花感覺略精致，但整體容色卻遜色於桃花了。期待櫻花開滿，如雲如霞。

第一教學樓下的蠟梅花是早謝了，此時生出嫩葉來。梅花樹、辛夷花、白玉蘭的花兒也謝完了，也是在認真長葉子。錦繡杜鵑發了幾個寸許長的水紅花苞，又是一番期待。

第三教學樓旁邊的草地裏，還發現了薺菜星星點點的小花兒。薺菜的花兒簡直就是小白點，跟小米差不多大。花下的心形小物件不是它的葉子，而是它的果實。我小時候一直以為那是它的葉子來著，還覺得薺菜的葉子挺浪漫的。

中午去中南大學新校區圖書館看書借書，看到中南大學裏麵幾十棵辛夷花全部開花了，走在校園裏真是一樹一樹的花開，特別好看。因為時間匆忙，顧不上細看，等周末再來細賞。

晚上跟先生出來在小區裏散步。小區裏有一棵白玉蘭正在風中飄落一片一片的花瓣。今夜沒有月光，但花瓣潔白，在路燈下尤其顯得可憐可愛。不忍踏上去，小心翼翼地避開。

恍惚記得哪位作家寫過，想起初戀的心情，便如月下踏著片片落花，甜蜜而又惆悵。這個比喻也是很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