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盤王

老王是單位的會計，人又十二分地鬼精，於是，街坊們就喚他算盤王。

算盤王做事太算計，往往錙銖必較，故單位上沒一個知己朋友，街坊除我之外，無朋友。

我這個人辦事不拘小節，大大咧咧，人稱馬大哈，加上算盤王與我又有同樣的愛好——下象棋，所以，我成了算盤王唯一的朋友。

每天傍晚，我倆都要坐到門前大槐樹下，擺上棋盤棋子，廝殺一番，結果往往是握手言和，皆大歡喜。

我們天天如此，樂此不疲。

街坊們都說我倆有緣份，比親兄弟還親熱。為表誠意，他破天荒為我幫了一個大忙。

我過意不去，幾次攜帶禮品登門致謝，都被他轟了出來。

我隻好死了這份心。

一天黃昏，我擺開架式等了他半個小時，他卻沒來——這可是他首次失約啊。

心急火燎的我，一路小跑進了他家。

見了我，他像遇見救星，兩眼立刻放出光芒來，把心中的煩惱竹筒倒豆子——全抖了出來。

原來，五年前，他小舅子做生意，向他借2萬元，他始終沒鬆口。老婆一個月不讓他沾邊，他熬不住了，隻好俯首稱臣。

現在，小舅子生意越做越大，卻賴帳不還，你說氣人不氣人?算盤王說到傷心處，眼裏噴著怒火，嘴裏吃得下人。

上法院告他呀。我是律師，我想，報答他的機會終於來了，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唉，告了，人家法院給駁回了，說什麽時效過了。偷雞不成，他娘的還倒蝕了一把米，600塊丟到水裏，漂漂也沒打一下就沒了。算盤王帶著哭腔說。

我略作思考，對算盤王如此這般說了一通。

算盤王緊緊握著我的雙手，十分激動與興奮。

按照我的辦法，算盤王贏了官司。

路上偶遏，我談及此事，向他表示祝賀，不料，熱心腸碰到冷麵孔，他顯得並不高興，隻是“嗯啊”幾聲，便倉惶而逃，搞得我一頭霧水。

一連幾天，我鬆了腰帶抬石頭——特沒勁。

從此，倆人漸漸疏遠了，他唯一的愛好——下棋，也忍痛割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