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生、社會的一麵鏡子 ——陳勇《殘陽如血》賞讀

? 劉樹江(江花)

關注陳勇,是緣於他入圍魯迅文學獎,緣於他的“連篇累牘”,更緣於他一語見的的精彩和滔滔不絕的宏論,他的優質高產令人驚歎佩服,文學被他玩得出神入化,得心應手,當別人滿足於“一畝三分地”裏的收成時,陳勇卻漫山遍野地布施、收獲,並且善於多種經營,文學與理論並重,小說與批評兼美,成就令人刮目。

一葉知春,窺一斑知全豹,嚐一臠而知全味,讓我們從陳勇迷人的田野中選取一株《殘陽如血》,去走近、品味和感知陳勇吧。

三個孩子一起玩“鬥地主”,鄉長之子因自己手裏抓的是“小王”便“出台”新規定“小王”壓“大王”,並因此和炊事員之子起爭執,鄉長司機之子拉偏仗,吃了虧的炊事員之子回家又被老子痛毆,本來理屈卻占了便宜的鄉長之子反倒到炊事員家撒野,炊事員一家恭敬有加,畏畏縮縮。故事並不複雜,可讀完之後,讀者的心情是複雜的。

巧妙的切入和折射。作者選擇了從孩子玩遊戲入手,從故事的立意表達,可見作者高到的功力。孩子眼中世界是最真實的,表現也是最直率的。他們往往最真實也最誇張地反映了這個世界。作者言在此意在彼,以此影射另一個方麵,但又看不出人為雕琢和說教。

結構緊湊、語言流暢、前後呼應、詞約義豐,作者在不動聲色之間傳遞出大量信息:從人物穿戴,人物行態,人物語言,每一描寫背後都有不盡的潛台詞。“威風凜凜”可見官二代的不可一世,“敬神似地迎接”,盡顯平民的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對鄉長的孩子尚且如此,鄉長本人那又是何等張揚自是不言而喻了。

情景交融。因篇幅所限,一般小小說是不大注重寫景的,但景語即情語,情與景如處理得當與內容相得益彰,本文就達到了情景交融的效果。“晚霞被剪裁成千萬縷彩段,一縷縷地飄落下來,披在胭脂河上。此時的胭脂河,波光瀲灧,斑駁陸離,仿佛千萬條金龍在淩波翻騰,頗為壯觀。”景物的斑駁雜亂,帶有一絲沉重幾許閑愁和無奈,有力烘托了故事和主題。

小中見大,言近旨遠。一篇小說如果能博人一粲,便也完成了小說娛樂功能。但文學即人學,是寓教於樂之中,一個自覺的小說寫作者如果僅滿足於娛樂功能,那是不能稱其為家的,如果小說者自覺擔負起社會責任,極盡教化熏陶之力,自覺溶入社會意識形態的改造與建設,那當是另一番境界。這就是我們推崇憂國憂民的平民詩人杜甫而對那些自我欣賞自我陶醉“推敲”者們並不太感冒的原因所在。陳勇的意識是自覺而又可貴的,他大膽又深刻地針砭時弊,大膽對社會痼疾舉起利筆。從孩子身上,我們看到了什麽?不按規則出牌背後的原因又是什麽?寫的是孩子世界,反映的是成人社會,是孩子背後的家長們,甚至延伸到社會的多個層麵。讀罷你會想至那眾多潛規則為什麽會有市場,想到規則是我、我即是規則,想到“打向哪就指向哪”的荒唐為什麽會成立,想到有些弄權者為什麽會“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小說還無情揭露了投機拍馬阿諛奉承者的嘴臉。投機者眼裏隻有利益,因此保護的永遠是能為自己提供利益者,他們腦中沒有真假對錯、善惡是非之分,有的隻是如何更大地獲取利益。正如魯迅《“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中寫的那樣:“它遇見所有的闊人都馴良,遇見所有的窮人都狂吠。……即使無人豢養,餓的精瘦,變成野狗了,但還是遇見所有的闊人都馴良,遇見所有的窮人都狂吠的”。

小說淋漓展示了現實中小人物的無奈無助和悲哀。明知兒子占理,卻狠下心來打兒子,炊事員的心肯定在流血,這是個別弄權者強權的澎漲在人心中投下的陰影,造就了如此表裏不一的矛盾性格!看著流淚的炊事員,你能平靜嗎?

文品即人品,厚實的藝術功力之外不難看出陳勇正直的品質、嫉惡如仇的性格。在感歎小說中人物命運同時,你是否會對自己的人生來一次檢查?是否也反思,孩子是世界的未來,為國計為家計為孩子計,我們應該給孩子什麽樣的教育?還會更遠地想到,在社會日趨民主和諧的今天,怎樣才能消除這類不協和現象?(15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