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至真至純至上的人性美 ——簡評《水嫂》藝術特色

秋 水

舉凡世間之物，其美之極致大約有兩種：一為單純，二為豐富。單純之美必以豐富為底蘊，而豐富之美又必以單純為高級。凡物純粹，則近乎極致；凡物複合，則臻乎大方。知名小小說家陳勇，一改過去的批判鋒芒，轉向將筆觸伸向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芸芸眾生，尤其是那些弱勢群體，挖掘他們身上所蘊藏的至真至純至上的人性美，並飽含深情地予以歌唱。作家筆下人物所閃現的人性美，既單純、又豐富，為文學畫廊又增添了許多新鮮麵孔。

閱讀《水嫂》，留給讀者印象最深的是作品向人們所展示的人性美、語言美。

“雨霧中，身披紅色雨衣的水嫂，駕一葉小舟，在雨中艱難穿行。”文章剛開始，就采用寫意式白描，通過惡劣環境的反襯，勾勒出水嫂光彩照人與眾不同敢於同命運抗爭的感人形象。光棍漢劉五，早就對水嫂垂涎三尺，苦於沒有機會。天公作美，給了劉五一次機會，劉五色膽包天，不懷好意地靠近水嫂。劉五正欲行不軌之事，猛然發現水嫂“雪白的裙子後麵，正開著一朵鮮紅的花兒，邪貨劉五的手下意識地縮了回去。”一個“縮”字，十分傳神地表現了此時此刻的劉五複雜的個性。通過這一個性化的動作，揭露了劉五靈魂的齷齪和肮髒。接下來，劉五的侄兒——高中生劉生，眼見水嫂突然倒下，奮不顧身衝上來，一把抱住水嫂。這個“抱”字，與劉五的“縮”形了極其鮮明的對比和反差。這裏，作家對不諳世事的劉生的救人之舉，不惜筆墨進行描繪，表達了作家對美的禮讚。黑格爾曾指出：“能把個人的性格、思想和目的最清楚地表現出來的是動作，人的最深刻方麵隻有通過動作才見諸現實。”此處，兩個細節的描寫，揭示了三個人物不同的獨特個性，表現了三個不同的靈魂，令讀者服膺。

作家仿佛是一位丹青高手，用語言作彩筆，為我們描繪出一幅恬淡而又濃烈、靜謐而又柔美的大寫意潑墨山水畫。開篇就把讀者帶進如詩如畫的美景之中：“雨中的老江河，一片灰蒙蒙的，這是老江河最寂寞的顏色”，緊接著，作家導遊繼續帶領讀者在畫中盡情漫遊，大飽眼福：“雨過初霽的老江河，景色異常美麗。天空亮出七色彩虹，雲卷雲舒。嵐霧時聚時散，老江河似嬰兒般寧靜安詳，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最後，雖近黃昏，作家帶著讀者依然留連忘返：“此時的老江河，已經變成另外一種安靜的顏色——黑色。很快，老江河成了一團影子，模糊、淡黑，最後，凝成一滴濃墨。”

著名評論家，中國礦業大學中文係主任、教授顧建新，在其著作《微型小說學》中告誡微型小說家們：“要把微型小說寫作看成寫詩，寫絕句，運用詩的語言，才能寫出生活的真美，才能把極普通的極常見的生活場景，繪成雲蒸霞蔚，令人神往的境界。”

《水嫂》不足千安，卻寫活三個人物，足見作家文字功夫非同一般，文章動靜交融的描寫，富於變化的句式，比喻、擬人、對比、誇張等修辭手法的妙用，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給讀者帶來靈魂的淨化、精神的升華、美的藝術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