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名狗

孟德叔被五個兒子踢皮球，踢傷了心。在一個月高天黑的夜晚，含淚出走。

孟德漫無目的，一路走，一路討，饑一餐，飽一頓，曆經磨難，到了南方。

在一家豪宅前乞討時，主人不但不給，還放出惡狗將其咬傷。可憐的孟德氣得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孟德仿佛覺得有舌頭在傷口舔，感覺十分舒服。

他支撐著坐起來，睜開沉重的眼睛一看：原來是隻瘦不拉嘰的小灰狗。看來，它和自己一樣，也被主人拋棄了。盂德心裏一酸，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從此，孟德一手牽狗，一手拄棍，收拾破爛。有小灰狗在身邊，再凶惡的狗，也不敢欺負他孟德了。想到這，孟德心裏稍安。隻要勤快，不會餓死人。

盂德撿破爛，先是解決了溫飽問題，隨後，有了積蓄，再後來，成立了一家廢品回收公司。生意越做越大，賺錢越來越多，身體越來越差，因而，他越來越想回家。

當存折上的數字有六位時，孟德見好就收，不幹了。

盂德依舊穿得破破爛爛，左手牽狗，右手拄棍，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剛踏上家鄉的土地，孟德就看見了五個兒子，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每人手上都拿著一束溫馨的康乃馨，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孟德心裏卻想哭!他轉過身，朝敬老院而去。兒子們多次到敬老院探望，都吃了閉門羹。

孟德在敬老院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與他朝夕相處的仍是那親密的夥伴——小灰狗。

孟德自知不久於人世，遂親筆書寫了一份遺囑，並在公證處進行了公證。

五個兒子聞之，急得像五條瘋狗，到處亂竄。兒子們削尖腦袋多方打聽遺囑內容，結果，毫無所獲。真乃樹欲靜而風不止!

喪心病狂的老幺，賊心不死，深夜潛入敬老院，竊得遺囑，正要離去，被盂德發現，上前搶奪，被兒子活活打死!

第二天，遺囑內容公之於眾：小灰狗成為孟德遺產唯一而合法的繼承者。

四個兒子大驚失色。之後，又醒悟，千方百計接名狗回家，狗汪汪汪不從。

其他妄想一夜暴富的市井小徒，捧狗為上賓，狗亦不從。

小灰狗盡管身價倍增，成了名狗，依然忠實於他的土人。

每天24小時，一年365天，小灰狗天天守在盂德的公墓旁，不論嚴寒酷暑，不論刮風下雪，從不離開主人半步。

每到鬼節——正月初三、清明、七月十五，它更是盡職盡責，用狗特有的方式——絕食，寄托對主人的哀思。

終於有一天，小灰狗死了，死在孟德墓頂上。

遵照孟德願望，守墓人將狗與孟德合葬，墓碑上書：孟德與犬子之墓。

（載《西江月》2001年第2期，《小小說月刊2001年第5期，《小小說經典》總第440期》，新西蘭《華頁報》2011年3月18日，收入《最具人氣中學生小小說係列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