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美人魚

落日餘暉，把老江河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暮色蒼茫的老江河中央，孤獨地停泊著一條小船。

黑夜完全籠罩老江河時，小船才靠岸。

梨園人雲：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水生偏不信邪，每晚都要上岸看《夜奔》。看多了，水生就想女人。

水生一貧如洗，沒有女人看上他。

每晚看戲回到船上，水生都要對著黑漆漆的老江河大聲吼叫，發泄心中的憤懣。

回應水生的，隻有嘩嘩的流水聲。

打魚的時候，日子從老江河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老江河過去；想女人的時候，日子從老江河過去……

水生的日子，平平淡淡從老江河走過。

一日，水生打上來一條五顏六色的魚，樣子怪怪的，挺嚇人，水生沒有賣掉它，把它養了起來。

半夜，水生突然驚醒，發現身邊有人，大駭，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是一位美人。再看水桶，魚兒不見了。莫非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美人魚？

水生用手捏了美人一下，美人大叫，水生這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了婦人，水生變得勤快起來，起早貪黑，生做死做，攢下一筆錢，準備娶女人。

婚期一天天臨近，水生心一天比一天興奮。

哪知，厄運即將降臨水生的頭上。

一天夜裏，忽然開過來一條帆船，跳下來幾個大蓋帽，命令水生交費。水生不從，與幾個年輕人動起手來，雙方互有傷。

僵持之下，女人主動出來解危。幾個大蓋帽沒料到破船裏麵竟然還藏著絕代美女。一時之間，一個個眼睛變成了二筒。

女人落落大方地上前，主動同他們握手。輕聲細語地說：哥幾個辛苦了，我陪你們上岸喝幾蠱，一來賠罪，二來消氣，不知意下如何？

大蓋帽親眼看見天下掉下來的林妹妹，主動要求陪酒，心花怒放，放水生一馬，立即走人。

水生氣得說不出話來，隻好把眼睛變成白板。女人走後，水生突然回過神來，奮力劃船緊緊追趕機帆船。

水生大汗淋漓上岸，直奔“夜來香”酒家，但見桌上杯盤狼藉，桌下大蓋帽東倒西歪。水生怒火中燒，抓起大蓋帽，一個個收拾。水生找遍了酒家，不見女人，問酒家老板，也是三不知。

水生垂頭喪氣回到船上，意外發現桶裏正遊著那條五顏六色的魚兒。

水生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老江河是呆不下去了，隻好投奔東荊河了。

趁著黑夜的掩護，水生帶上美人魚，悄悄地離開了老江河。

（載《小小說月刊》2004年第12期，新西蘭《華頁報》2011年3月18日，收入《最具人氣中學生小小說係列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