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命的一字胡

語文期末考試有一道題：魯迅先生的一字胡說明了什麽？

全校2000考生，僅一個答對，他就是少年作家何聰。

1999個答案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然而，正統的答案隻有一個：魯迅的八字胡，表明了他剛毅堅強的性格。

敢情，名不見經傳的何聰，因了“一字胡”答案，成為眾星捧月的公眾人物。

一位知名作家，特地寫了一篇20萬字的長篇紀實，對何聰大炒特炒，稱何聰為中國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天才作家，何聰將成為第二個魯迅，雲雲。

少年得誌的何聰，經不住吹捧，開始飄飄然，動輒與人縱論古今是非，橫議天下曲直。，學習自然一落千丈。

更要命的是，同伴們一個個長出了毛茸茸的胡子，有幾個還蓄起了一字胡。頗有魯迅風範的何聰，嘴唇上仍然一片荒地，寸毛不長。

這怎麽行？沒有一字胡，何談作家？何談魯迅？更別說魯迅第二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為了一字胡，為了心中的夢，何聰挺而走險，偷了家裏幾千塊錢，不辭而別，千裏迢迢來到貴陽，拜訪韓勇，抱回幾箱韓勇9+9.

藥吃完了，不僅沒長出一字胡，連腦袋上本來就有的烏黑發亮的頭發也沒有了。最後，眉毛沒了，汗毛也沒了。

這樣一副尊容，連何聰自己也慘不忍睹，何況別人？

何聰被迫輟學，開始了慢長的求醫之路。

其間，多少辛酸，多少痛苦，多少憂愁，盡在不言中。

物換星移，滄海桑田。何聰差不多到了範進中舉的年齡，終於得一高人指點，修成正果，蓄得一字胡。

何聰興奮得無法形容。他興髙采烈的向學校跑去，給老師報喜--卻不知老師早已見了馬克斯。

其父聞訊，搭車追趕。近前，左右開弓，才將何聰打醒。

小城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大街上，多了一個瘋子。與其他瘋子不同，這個瘋子留有非常醒目的一字胡。

（載《小小說月刊》2002年第10期，收入《最具中學生人氣小小說係列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