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幸福快樂一起綻放

夏日的熾熱，工作的疲憊，絲毫沒有減輕愛好集郵的熱情。手捧剛剛收到的集郵報刊，借著遠遠落去的太陽的金黃餘暉，一行行一句句認真地心讀著，那感覺就像踩在海邊鬆軟的沙灘上，目光裏落滿海潮般湧動的集郵風情。一絲清涼的風息貼著郵報吹過眉際，掀動鋪陳在郵報上清清爽爽的郵票圖案和集郵文字，隱隱約約如遊走在海水裏美麗的觀賞魚，一下子就勾起了心中那些美好的回憶和想象……我有幾本簡易的郵冊，裏麵零亂地插滿了各種信銷郵票，這些郵票雖大小不一、品相各異，幾乎沒有什麽收藏價值，但在我眼裏，它們總像千姿百態、生機盎然的青青小草，自然而隨意地生長在我的郵冊裏，在鋼筋混凝土構築的空間裏，為我鋪出一片翠綠的草地。每次“走進”這裏，我都目光輕輕，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這些本就曆經風霜的嬌嫩郵票。記得初集郵的時候，正是這些如花瑰麗的郵票，豐盈了我想象的羽翼，勾勒出一片美好的集郵憧憬。這些年來，我就順著小時候鋪就的這條明媚郵路，蹣跚但卻快樂地走到了現在。隻不過，小時候眼中的信銷票，都被幻想成高樓大廈般的精彩世界。而現在，同樣的一冊郵票，我卻把它們看成是一坡青草。草葉上折射出的，自然是世事、環境變遷帶給人的不同心境和願望。一切似乎那麽的矛盾，卻又顯得那麽自然。就像人們常常比喻的，籠中的鳥想出去，外麵的鳥想進來。當我們能夠年年通過預訂輕鬆地擁有許多精美漂亮的新郵後，很自然地又懷想起過去收集信銷票的那段艱辛歲月和那份苦中得樂的天然情趣。

最初從父親的那些醫學書籍中翻出的一些信銷郵票，許多都不完整成套，但在我眼中，卻異常美好。這種感情影響到生活，使少小的夢境也變得異常完美，仿佛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會隨著時間的到來而擁有，包括豐富的郵票，成功的事業。還有，不管你信不信，我曾幼稚地幻想，要走遍郵票上的地方，攬盡郵票上的事物。幾十年過去了，回頭望望，誰能想象，那時候怎麽就那麽地天真，也那麽地無畏。

在我的舊郵冊中，始終保存著4枚殘缺不全的金魚郵票，它們是特38《金魚》郵票中的4尾小金魚，曾經有人拿許多成套的信銷票跟我換，我都沒舍得放手。我總覺得它們是那樣的美麗、鮮活，即使到現在，仍栩栩如生。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一打開郵冊，它們就搖頭擺尾地遊過來，優雅輕靈、飄逸如飛，皆若空遊無所依。相比之下，1998年發行的《海底世界——珊瑚礁觀賞魚》郵票，其描繪，其色彩，其意境，都不如前者，擺在一起，也格格不入。以前，我也曾多次想著要配齊那套《金魚》郵票，讓我的郵冊更添幾許生動，幾分妖嬈。然而努力許久，都沒有結果，留下了一份淡淡的缺憾。這時想起它來，到好像忽有感悟，覺得生活有時候就得給自己留些缺憾。留些缺憾，也就留下了想象的空間、追尋的享受以及美好的期待和懷舊的線索。如果那時候就像現在這樣，成套成套的把郵票買進來，不僅失去了集的意義，還少了許多美好的追憶。

總是想起那些散落在鄉間小路上的細碎陽光，總是想起那些搖滾在田田荷葉上晶瑩的水珠。那些美麗，和我收藏在那些簡易郵冊中的信銷郵票一起，永遠定格在我溪水般敏感的記憶裏。不論何時，隻要有一絲燦爛的思緒遊魚一樣劃過，輕波**漾中，所有的想象和回憶，都和幸福快樂一起，悄然綻放。

原載《集郵報》2008年9月6日第35期（總第1672期）第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