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 徉 方 寸

和你一樣，我自由自在地徜徉於方寸。方寸雖小，天地卻大。古今中外、山川日月、宇宙萬物……都生動形象而又直觀地濃縮其上。這個方寸，就是被你我視為知己熱愛的郵票。

翻開郵冊，一排排都是自己親手插進去，也曾再三欣賞審視、揣摩把玩的方寸郵票。她們披錦戴霞，雖不如許多珍罕郵品雍容華貴、一笑傾城，卻也芳華如月，清純若露，以一種清新明媚的時尚身姿，昭示著一份更加醉人的風情。“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複多情，吹我羅裳開。”麵對滿眼花團錦簇、五光十色的郵票，我們就像春來踏青之時無意中闖進了一個百花盛開、百鳥爭鳴的山穀。而心中的那份愜意和舒暢，則如見到了羅裳飄飛的百花仙子一般，隨風飛舞。

記不清誰說過：再美的詩，美不過一棵樹。而我想說，再美的風情，美不過想象。想象是思維情感的產物，也是客觀事物的反映。我能把一排排的郵票想象成盛開的花，吐翠的樹，羅裳隨風而開的仙子，是因為思維中既存有方寸郵票的嬌美；又定格有花草樹木和仙子留給我的美好身影的結果。其實郵票不過是郵票，小小的，方圓不過盈寸，即使在這“淡**春光寒食天”裏，溫情的春風也無法真的吹開她的衣袂。她也無衣袂可飛。然而，因為愛，一種純樸濃厚的熱愛，這些姿色各異的郵票，就在多情的春風裏飄動起來，幻成方寸編織的錦繡春光。

我就在這春光裏慢慢徜徉。晨起的陽光輕巧地透過潔淨的玻璃，柔柔地照在春日的書窗上，映滿小屋。我小心地取出那套剛剛插進郵冊不久的新郵，對著暖暖的陽光再次賞讀起來。我覺得這套《千島湖》郵票如同眼下的季節，山清水秀，湖天一色，到處都是青青的樹，綠綠的山，藍藍的水，真是“春來江水綠如藍”啊！

我不曾去過浙江淳安，但千島湖碧玉托翠的美麗景象，透過這套方寸郵票，已在我心中留下幾近完美的形象。我徜徉於方寸，就是徜徉於祖國美麗的山山水水。

再往前看，郵冊中的郵票一枚枚如膠片透光射落眼簾，映出一個個清秀美麗的畫卷：《金湖》、《南麂列島自然保護區》、《揚州園林》、《喀納斯自然保護區》等等方寸青山秀水，一一鋪呈眼前，任我的目光從容欣賞，任我的指尖輕柔撫過，任我思想的腳步緩慢而留戀地徜徉。這裏沒有遊人如織，車流如潮；也沒有寒冷變化，時光晚早。翻越萬水千山，走過天南地北，不論世界多麽廣闊，我都可以彈指間瀟灑遊過，留下滿目風光，滿冊風情。

當然有時也會有些遺憾，或者說情緒的不夠滿足。許多大好的河山、優美的風景，常常被設計師塗畫得失去了本真，失去了神采，也失去了意韻。好象很潦草地從這些地方匆匆走過一般，印象中根本沒有拓下一張清晰的、完美的印樣一般。我沒有責怪設計師的意思，怪隻怪我們的山水太豐饒，太精美，太玲瓏，太多彩了……即使再高明的畫家，麵對這大好的河山，也無法盡善盡美地把她們全都濃縮在小小的方寸之上，一枚枚那麽的生動、自然、傳神。

我從這些黯然失色的山水間穿過，隻覺得山水也如時光一般，變得無法捉摸，沒有形象。因而我常想，如果不能畫得更好，能不能幹脆就簡單地為她們照張像，框進方寸，如同設計《九寨溝》郵票那樣，讓精美的綠水青山，在更多雙徜徉方寸的眼中，變得再自然些、真實些、多彩些、誘人些？

“晴川曆曆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春光易逝，夕陽漸西。從方寸間回來，我竟一下子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原載《雲南郵政·集郵專刊》2008年7月16日第52期（總第307期）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