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巴壁虎借貢唐崖司 麒麟兒設伏唐崖河

唐崖土司城地處玄武山下、唐崖河畔,三街十八巷三十六院,內設帥府、言堂、書院、錢庫、糧庫、營房、跑馬場、萬獸園和大寺堂、桓侯廟、玄武廟等,占地一千五百餘畝。城前聳立一座四柱高大的青石牌坊,正麵凹刻著“荊南雄鎮”、反麵凹刻著“楚蜀屏翰”八個隸體大字,由元世祖忽必烈親書褒獎武略將軍覃鼎助元滅宋之功;兩邊配有“土司出巡”、“漁樵耕讀”、“喜鵲報春”、“槐蔭送子”等浮雕圖案,彰顯了唐崖土司深厚的民族文化根基。由於這裏群山環抱、土地肥沃、水草豐美,政治開明、律法有度、儒學入髓,所以司民安居,百業興旺,土司富裕,特別是土司夫人田氏還帶著上千女人遠踏成都,學習製茶、刺繡、養蠶、種植等先進技術,回來後人人相學、代代教傳、推陳出新,極大提高了司民生產力,加速了司域經濟發展步伐。因而,在整個武陵山區的土司群落中,唐崖宣慰司發展成各家首富、地方旗子,開創了覃氏家族最輝煌的基業,就是到了覃罐這一代,依然如此。

也許,這印證了三國人李康《命運論》中的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同時也印證了土家的土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巴壁虎黃屋為主將,地狐狸馬千駒、紅嘴鶯黃鶯姑、獠牙狼黃典為副將,率萬名支羅土司軍,敲鑼打鼓、吹號放炮、旌旗蔽日翻七曜山,過清江水,經大茅坡,踩唐崖河,高揚大明皇帝嘉靖“借貢”的金字招牌,浩浩****向唐崖土司城而去。

黃榜目前養育慶、典、洪珊三子和葦妹、艾妹二女,兒子們個個相貌奇異, 凶狠無比,詭計多端,完全是老子的血脈流轉、基因遺傳,連野花野粉都沒有飛一點進去。短腳狼黃慶,身長腳短、雙臂粗圓、滿臉麻子,慣用一把大片斧, 是支羅司第一屆武考狀元;獠牙狼黃典,生得一雙暴戾眼、兩顆大狼牙,慣用一把三叉鐵鉤;穿雲豹子黃洪珊,滿頭綠發、黑色眼睛、紅暈嘴唇,慣用一根鐵扁擔。女兒葦妹、艾妹,卻長得如花似玉、水靈如蔥,一個綽號尖吻蛇,一個綽號綠瘦蛇,雖然年幼,仍然可以推測她們光華燦爛的未來。馬千駒夫妻帶著女兒馬音兒作前軍,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掃滅敵哨、引領大軍。

馬音兒到底是個八九來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路途艱辛、戰爭殘酷,像走外婆家一樣,一路跳得比誰都歡快、比誰都張揚。她頭捆一根藍色頭巾,像一隻飄飛的美麗蝴蝶,一邊來回奔跑,一邊用石子彈弓射打林中鳥兒,“噗”的一聲,掉下來一隻;又“噗”的一聲,再掉下來一隻,衛士立即跑進林子撿起來,用一根野藤長長地串著。馬千駒高興地說,虎父無犬女,好得很。等會兒燒泥巴雀雀,肯定香得不得了。

鶯姑有些憂慮地說,女孩兒家,不學針線鞋襪,打打殺殺,跟婆婆說的一樣,長大了嫁給誰?

馬千駒笑嗬嗬地說,你不一樣嗎,在她這個年紀早去衡山拜師學藝,回來不是嫁給了我?

馬音兒調皮地說,我長大了,也要嫁個爹爹這樣的大英雄。娘,您嫁給我的英雄爹爹,後悔過嗎?

身披孔雀綠風衣的鶯姑笑容如同朝陽般豔麗地說,沒有,一回都沒有。打你的鳥去吧,隻是別遠離了大軍。

泥巴裹燒,是土家人發明的一種最原始的燒烤吃法。在沒有陶器、銅器、鐵器之前,雖然土家人也熟食飛禽走獸,但那是直接在火上燒烤,外麵烤糊了裏麵還沒有熟,吃在嘴巴裏也是一股糊焦味。後來,聰明的土家人從火灰燒洋芋、紅苕、蘿卜的時候,發明了黃泥燒烤飛禽走獸技術。燒烤出來的食物沒有一點糊味,並且黃泥巴破開的時候,禽獸身上的毛皮全部粘貼在像鐵皮一樣堅硬的黃泥巴上,剩下的隻是一個白弄弄、紅彤彤、熱騰騰的富硒物體,不需要鹽油酌料可以直接食用,是土家人發明的一道美輪美奐的傳世美味……大家正商討吃泥巴雀雀的事,率中軍的巴壁虎黃屋傳令,茅茅茅壩埋埋埋鍋造飯。

唐崖河發源於橫斷天際的星鬥山,在群峰連綿的大峽穀中蜿蜒流進六十裏, 便在一塊茅草橫生的平壩之地慢慢散開,形成一條淺水寬闊、沉砂見底的河流。河流兩岸坡度減緩,水霧籠罩,形成一嶺嶺茂密的富硒紅茶園。這裏屬於唐崖宣慰司地界,滿嶺采茶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像雲彩一樣漂流得很遠很遠;紅紅綠綠的倩影,像葛藤一樣拉扯得很長很長;清脆的情歌,讓整個河穀都沁出了濃濃的紅茶芳香:

三根絲線一樣長,打個疙瘩甩過牆;

千年不許疙瘩散,萬年不許姐丟郎。

聽見山嶺上采茶姑娘唱情歌,獠牙狼黃典竟然一時興奮,扯起嘴巴對起歌來:

郎不丟來姐不丟,除非閻王把命勾;

閻王勾了生死簿,奈何橋上情不丟。

地狐狸馬千駒一邊啃著剛剛燒熟的泥巴雀雀,一邊擔心地說,我們去借貢打仗,黃典明目張膽地和人家打情罵俏、風流快活,隻怕暴露行蹤呀。

黃屋正流湯滴油地啃一隻泥巴錦雞,根本停不住嘴巴,隻有嗚嗚地說,就是要要要他們曉曉曉得,把錢糧糧糧準備好好好,我們隻管挑挑挑。

鶯姑啃著泥巴斑鳩說,五哥,隻怕沒有那樣簡單呀。過年借砧板,還要看人家空不空,何況這是借了不還的貢錢貢糧呢?

黃典仍在不停歇地和茶姑們對歌。對歌是有規矩的,必須一首接著一首對下去,不得重複、不得偏題、不得離韻,誰的“歌口袋”掏空了,或者聲音唱澀了,或者因為別的原因不唱了,就算輸家,就很沒有麵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黃典受到鼓舞,一邊啃著泥巴雀雀,一邊繼續站在清澈見底的唐崖河岸對唱情歌:

石榴沒得柑子圓,郎口沒有姐口甜;

去年六月親一口,今年六月還在甜。

唐崖河在茂盛的茅草平壩小憩後,繼續前行十裏,被一匹無名大山擋住了去路,不得不穿洞繼續前行,經唐崖土司城,流進很遠很遠的烏江水網,這個穿洞就是唐崖人叫的穿水洞。在穿水洞百丈的半崖上,有一遠古被海水穿戳而成的洞穴,如今河床跌落、河水退卻,形成一個複雜網狀的無水幹洞,裏麵可以熬硝製藥、造槍屯兵、設局開賭、熬糖煮酒,被唐崖人叫為黃金洞。要去唐崖土司城,必須從穿水洞攀緣直上人工石梯,穿越漫長黃金洞,否則就是神仙也進不了唐崖土司城。

馬千駒一家人走在隊伍最前麵,忽然一支響箭射在他們腳前,提醒他們不能再上前了。無所畏懼的馬音兒舉起彈弓正要回擊,四麵陡峭的山崖上連個人毛也沒有看見。

紅嘴鶯姑一把扯過女兒惡狠狠地說,小心暗箭傷人,退到一邊去。

馬音兒嘟著嘴說,行軍打仗,流血犧牲,有什麽好怕呢?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我必惹人。

馬千駒橫著一條白杆槍扯起嘴巴呼喊,我們是支羅土司人,奉大明皇帝之命,前來唐崖土司借錢借糧。請兄弟打開關門行個方便,讓我們趕路過去。

黃金洞裏傳來譏笑的聲音說,好笑得狠,借錢借糧還戴著藤盔藤甲、扛著大刀長槍嗎?支羅土司攻縣城、殺官吏,奪司位、**妻女,霸鄰居、盜錢糧, 樁樁件件,血債累累,天下人哪個不知曉?你們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麻鬼去吧。你們麻得了茅壩守兵,麻不過我黃金洞守兵。你們還是“巷巷去, 巷巷來,巷巷死了巷巷埋”,趕快回到支羅寨。不然,我們用刀槍、炮火連天禮送了。

馬音兒見對方用謎語咒罵他們,也回敬說“滿身疙瘩黑溜溜,巴在地上爬行走;若凡牯牛踏一腳,去你外婆屋裏頭”,然後一彈弓射出去,正中一名守關司兵頭盔,隻聽“哎喲”一聲大叫。立即,關卡、山洞、樹林萬箭齊發,射得馬千駒率領的司兵紛紛逃竄、避之不及,一片混亂慘狀。

稍事整頓混亂隊伍,黃屋要萬名司兵同聲呐喊、百架鑼鼓同時敲響、千支弓箭同力射殺、大軍集團衝鋒拔關。常言說得好,“棍長一寸,省力十分;人高一厘,增力百倍。”無論黃屋的司兵怎樣用力,手臂都拉彎了、嘴巴都扯歪了、雙膝都跪腫了,還是無法射進關卡和山洞,而人家稍稍用力就把竹箭射到你身上,一個個司兵像刺蝟,喊爹叫娘紛紛潰逃。大軍擁擠在狹長的山穀之中, 要是從山頂滾石或者滾火下來,無一人可以幸免。黃屋正著急時,殿後的黃典趕上前來,鼓著眼睛左看右看一陣之後大笑說,麒麟兒也是徒有虛名呀,守著黃金洞那個幹洞,為什麽不守穿水洞呢?要是在穿水洞埋伏一支水兵,就是諸葛再生、張良親臨也過不了黃金洞。

原來,寬大的唐崖河在這裏忽然變得狹窄湍急,抱團從水洞憋氣穿過去。黃典挑選了兩百水功上好的司兵,準備從河底順水出洞,然後夾擊打開關門。赤身**的支羅司兵站在河岸上,一手撮著酒碗,一手捏著雪亮大刀,怒目圓睜等待號令。黃屋披著黑色戰袍,雙手捧著酒碗說,祝兄兄兄弟們,水到渠渠渠成,人到洞洞洞開。幹幹幹幹囉。

兩百高大健碩的司兵齊聲回答,蛟龍行水、勢如破竹,血濺唐崖河、奪下黃金洞。

接著,“當當”一陣砸摔土碗的聲音,細碎的瓦片紛紛落入河底。黃典第一個帶頭跳進清澈見底、魚蝦橫遊的唐崖河,其他司兵也紛紛像青蛙一樣跳入河中,隱身而去。

為配合黃典行動,馬千駒指揮河岸上的司兵敲的敲鑼鼓、喊的喊聲音、射的射竹箭、放的放煙火,惹得對方齊聲呐喊,紛紛對射,把一條清靜明麗的唐崖河攪得像煮稀飯一樣,“咕咕”到處冒水泡;也像暴風雨襲來一樣,“嗚嗚”滿穀呼叫聲。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策略中,黃典一群順利遊到穿水洞口。可是,一扇網格鐵門把水路堵得死死的,縱然兩百人齊力也不能撼動分毫;兩百把鋼刀齊砍,也無法斬斷鐵欄杆。黃典隻好帶著兄弟們怏怏回還, 正要浮出水麵,黃金洞口的守兵忽然大喊,河中有人,河中有人。

立即,黃金洞所有竹箭,紛紛狂射唐崖河底。黃典和兄弟們的屁股紛紛中箭,顧不得血染河水,隻能拚死逃命。馬千駒見此情景,隻得命令藤甲兵入水救人。

所幸的是沒有陣亡人員,兩百人幾乎個個中箭,隻分多和少、輕和重,有的中一支,有的中兩支,最多的中十幾支。馬音兒拉著黃典上岸嬉笑說,表哥, 還逗不逗妹兒呢?

司兵們也念著過街調說,清早起來逗幺妹,一天都有鬼搓背;碰碰磕磕不順趟,血沒流幹又流淚。

黃典咧嘴大聲吼著,鬧什麽呢?“見蛇不打七分罪,見色不餐十分憨。” 幾爺子黃毛長齊全了,自然知道吃葉子煙的味道。

吃葉子煙是土家言子,也是土家習俗,更是土家人的創世紀神話。據土家手抄本《黑暗傳》記載,盤古開天地的時候,洪水一直淹沒到武陵山頂,所有動物、人物都死了,隻剩下一對兄妹憑借高高的梭羅樹,幸存下來。洪水退卻後, 哥哥對妹妹說,我們結婚吧,這個世界就剩下我們倆,不然人類真的滅絕了。

妹妹羞紅臉兒說,我們是親兄妹呀,哪能結為夫妻?要滅絕人類,也是老天爺的罪過。他要洪水齊天、萬物不生,誰有辦法呢?

哥哥說,人是萬物靈長,沒有了人類,萬物就沒有了意義,月亮和太陽也失去了光彩。既然世上隻留下我們兄妹,就肩負著繁殖人類的重任,這也是老天的意思。

妹妹羞赧地說,兄妹結婚,羞死先人,萬萬不得行。

哥哥說,常言說得好,天要亡我,不得不亡;天要成我,不得不成,世間一切都是天意。我們兄妹說不到一起,還是讓老天爺來決定。

妹妹眨巴著眼睛問,如何讓老天爺決定呢?

哥哥說,我們背靠背,沿著武陵山頂走。如果相逢了,說明老天爺要我們結為夫妻,傳宗接代下去。

妹妹羞紅著一張迷離的臉兒想,背靠背走,隻能越走越遠,怎麽會相逢呢? 於是遲疑一會兒才輕聲說,要得嘛。

兄妹二人背靠背旋轉山頂,竟然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水杉樹下異外相逢了。哥哥說,這是天意,妹妹,我們結婚吧。

妹妹反悔說,山頂是圓的,背靠背走,肯定可以相逢。這次不算,再試一次。哥哥看著身邊的一對石磨說,我們一起向山下滾石磨,你滾下扇石磨,我滾上扇石磨。如果兩扇石磨在山腳重合了,這就是天意,我們結婚。

妹妹想,溜圓的石磨,在山坡上胡亂翻滾,你滾你的、我滾我的,你向東去、我向西去,怎麽會重合呢?於是她說,要得,依照哥哥說的做。

兄妹二人把石磨向山下滾去,一陣驚天動地聲響之後,兩扇石磨在山腳牢牢地吻合在一起,連石磨的輪槽都對得整整齊齊。哥哥高興地說,這次再沒有反悔了,老天爺要我們結為夫妻。

妹妹捋著長長的辮子說,不行呀,好事不過三,再來一次才算數。

哥哥說,那懸崖上有一隻老鷹,我們雙雙跪地訴說心願,由它來定奪。

妹妹低著頭想,老鷹是飛禽,哪能聽懂人話呢?於是她又低聲說,要得嘛。兄妹二人雙雙跪地說,老鷹呀老鷹,如果同意我們結為夫妻,就飛走吧;如果不同意我們結為夫妻,就站著不動吧。

話音剛落,懸崖上的老鷹“撲棱”一聲衝天而去。哥哥說,順天者昌,逆天者亡。妹妹,我們還是聽從老天爺的安排吧,就地結為夫妻,開始生兒育女, 流傳人類血脈。

妹妹雙手蒙著眼睛說,我還是怕醜呀,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聽起來就讓人喊不出口。

哥哥想一想說,那就改一改嘛,你叫我情哥哥,我叫你情妹妹,聽起來就不害羞了,喊起來也順口了。

妹妹癟著嘴巴說,什麽是情哥哥、情妹妹呢? 哥哥溫溫地笑著說,有情之男女呀。

從此,土家情侶之間,相互稱呼情哥哥、情妹妹,以示區別親兄妹。妹妹仍然不同意說,就是叫你情哥哥,我閉著眼睛還是看見了老天,看見了天上的太陽和雲彩,羞愧得很呀。

哥哥看見樹林中有一棵茂盛的小樹,葉片繁茂、形如芭蕉,顏色青翠、漫長寬闊,厚實油潤、芳香撲鼻,立即剮一片下來說,情妹妹,用葉子遮住自己的臉巴,什麽也看不見了,還怕什麽呢?

就這樣,妹妹的臉上遮蓋著一片寬大厚實的樹葉子,和哥哥在草地裏結成了夫妻,開始繁衍人類。不過,哥哥每次辛勞之後,感到心身十分疲憊,就把妹妹每次遮蓋臉巴的幹枯樹葉裹卷成拇指粗的小棍,用火點燃後一邊“吧嗒吧嗒”地吐著煙子,一邊回味做夫妻時的曼妙情景,還一邊提神養力、生精活血……後來,李時珍也在武陵大山發現了這種燃煙提力、祛咳化痰的神奇樹葉, 在《本草綱目》裏取名為煙葉,武陵人叫土煙、旱煙,或葉子煙……黃屋忽然心生一計,下令大軍潰逃,刀槍、糧食丟得滿地都是,想引誘唐崖土司兵追擊,然後在峽穀圍殲。可是,唐崖土司兵毫不理會,站在黃金洞口喝酒吃肉、唱歌擺手、言笑指點,你以為我們土司老爺的綽號是白叫的嗎,縱然你黃中有千軍萬馬,也奈何不了我唐崖土司。

唐崖現任土司叫覃罐,綽號麒麟兒,有勇有謀,慣使一把圓鑿,也是天底下少有的人物。黃屋羞愧得隻好氣憤返回、胡亂謾罵,龜龜龜兒子,第一回回回帶兵兵兵,就這這這樣,怎怎怎麽回去交交交令?

馬千駒勸阻說,來的時候軍師就吩咐過,不勝即不戰,無謀即待機。我們現在隻有安心等待,相機行事了。

黃屋一邊氣憤地罵著,一邊指揮支羅土司軍,依附唐崖河岸下寨安營,設障拒敵、虎虎對峙。

出征之前,黃金一再不同意黃屋單獨領兵,黃中卻說,找人家借幾個銀糧, 又沒有多少征伐,讓他去吧。

黃屋也氣鼓鼓地說,別別別人能帶帶帶兵,我我我就是是是後娘生生生的? 黃甲也站出來說,你們不放心老五,我去給他打下手。

黃屋更加著急地說,不得行行行,老四四四去了,我做做做不得主主主。黃中勸解說,老三軍師,都是自家兄弟,都想為土司流血流汗、建功立業,委派老五去就是,再派幾個得力幫手,定然萬無一失。 黃金隻好采納土司大哥意見,讓黃屋領兵出征了……忽然,一支大軍從營後趁夜趕來,嚇得黃屋塌鼻歪眼、連連叫苦,拖起板凳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