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致命的幻覺-3

說著,蘇煥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芝芝。

芝芝聽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怔怔地呆了很久,才問:“那麽那個微型存儲器,究竟是誰放進我的大腦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個目前都還不知道,但至少……”說到這裏,蘇煥頓了一頓,“肯定和你母親有關!”

“什麽?”芝芝猛地顫了一下,“怎麽會呢,我母親絕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

蘇煥神色一黯道:“你知道我是怎麽認識你母親的嗎?是因為我姐姐在網上寫的日記,而我姐姐正是法老之光的主人!她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將它交給了你母親。如今,我又根據你腦部取出的微型存儲器找到了這顆寶石,你覺得它們之間會沒有聯係嗎?”

一番話將芝芝說得訝口無言,清澈的眼眸也在刹那間變得震驚而無措起來,她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但是蘇煥認真的表情和眼神都像一根堅硬的鋼釘刺進她的心裏,用最清晰的疼痛向她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無助地閉上眼睛,哽咽的聲音緩緩地從喉嚨裏擠出:“為什麽會這樣,我隻想平靜地生活,為什麽要把我卷進這麽複雜的漩渦中去?”

“一切很快都會結束的,我向你保證!”蘇煥低沉有力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開來。

“真的嗎?”芝芝抬起頭,眼眸濕潤地望著他。

“真的,因為我已經拿到了結束一切的‘鎖’!”蘇煥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衣袋裏取出一個層層包裹的密封袋,裏麵隱隱有光芒在閃動。

“這是什麽?”芝芝不禁一震。

蘇煥將密封袋小心翼翼地交到她手上:“你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芝芝將密封袋接在手上,感到格外沉重,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磁場縈繞在四周,她的心跳也跟著莫名地加快,當一層層的密封膜被打開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顆瑰麗無比的巨大寶石,表麵被打磨得如鏡一般光滑,似琉璃一般剔透,卻比鑽石更加耀眼,由內而外流動著具有生命般的光澤,讓人看過一眼視線就再也無法移開。

“太美了!”芝芝不由得感到一陣眩暈,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了。

“是啊!已經有不知多少人為它失去生命了!”蘇煥感慨地一歎,神情轉而變得鄭重起來,“這幾天,我將它放在你這裏,等你的病情好轉了,我們一起將它送回埃及,好嗎?”

“為什麽要放在我這裏?”芝芝感到十分意外。

“放在你這裏才是最安全的,他們絕想不到我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弱女子。”蘇煥眼神深邃地望向窗外。

“‘他們’是誰?”芝芝皺起了眉。

“太多的人想要得到這顆寶石了。”蘇煥長歎了一聲。

“如果是這樣,想要寶石安全,最好的辦法還是將它送回原本屬於它的地方!”望著蘇煥的表情,芝芝也變得憂心起來。

“是的,這是結束一切的唯一辦法。等你身體稍好一些,我們就一起回埃及找阿爾瓦,他會告訴我們應該怎麽做。”蘇煥說。

“其實我的身體沒有關係的,需要的話我們明天就能出發。”芝芝用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不行,在沒有得到梅爾醫生的許可之前,我絕不會帶著你離開醫院!而且,我也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查幾件事情,包括你母親的死因!”蘇煥的眼底掠過一絲凝重的神情。

“你也覺得這場火災發生得很不尋常?”芝芝怔了一下。

“是的,我始終不相信你母親會輕易地死於一場煤氣事故!”蘇煥神色一凜道。

望著蘇煥的表情,芝芝的眼底也掠過一道複雜的光芒,沉吟許久,才用很慢很慢的語速說:“我一直覺得,躺在停屍間裏的那個不是我母親……”

“是嗎?”蘇煥微微一頓,但表情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嗯。”芝芝用力地點著頭,“我母親五年前曾因為交通事故動過一次腿部的大手術,右腿關節釘過鋼釘,右腳的小拇指也被截去,但是我在停屍間裏看到的那具屍體,腿骨和腳趾根本就是完好的。我當時就向警察提出過這個問題,可他們說,已經做過DNA測試,**就是我母親!”

“這件事一定要徹底查清楚。”蘇煥的瞳仁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又轉瞬隱匿在濃密的睫毛之下,“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出去辦事,你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嗎?”

“沒問題,你就放心吧。”芝芝乖巧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晚上再過來看你。”蘇煥露出了寵溺的笑容,“另外,請聽我一句勸,歐文這個人必須加倍小心,他接近你絕對是有目的的!”

芝芝的目光微微一閃,很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下了。

*** *** *** ***

夜晚,窗外是如鉤的新月,透過純白的棉布窗簾,撒下一層淡淡靜謐的銀,空氣中飄**著醫院所特有的消毒水氣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寂。

病房裏很安靜。

芝芝望著窗外愈發深沉的夜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小心地從枕下拿出一個絹布包,將裏麵包裹的一顆幽幽發亮的寶石攤在手心。

這就是那顆具有神奇力量的秘寶?

平心而論,它確實很美,美得不像人間所應有的東西,她可以想象得到,當初蘇煥的姐姐從新婚丈夫手中接過這顆寶石的時候,該是怎樣的狂喜,怎樣的癡迷。但如果真如蘇煥所說,這顆寶石害死了她的姐姐,害死了那麽多人,甚至是沙漠裏幾百條無辜的生命,那它就隻是一個用美麗外表迷幻人類的惡魔!

這樣的東西,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去爭去搶,甚至不惜為它付出生命?

想到這裏,她歎了一口氣,將寶石包好重新放回枕下。

或許是周圍太安靜了,她突然感到一陣困乏,眼皮沉沉地直往下墜,於是不知不覺地便靠在枕上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一片漆黑的世界裏,忽然傳來呼呼的風聲,**的狂風卷起沙塵吹襲著她的臉,視線跟著逐漸開闊起來,突然之間,她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站在一片空曠的沙地上。

不,不是沙地,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遠處無盡的沙丘連綿起伏,望不到盡頭,漫天黃沙狂舞,刮過皮膚一陣生生的刺痛。

頭頂的天空藍得刺眼,陽光火辣辣地照射下來,猶如置身於火的煉獄。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做夢嗎?正當芝芝困惑不已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公主,您怎麽走得這麽快!”

這聲音使她一驚,回頭望去,隻見刺眼的陽光下站著一名年輕的女孩,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穿著一襲亞麻白衣,披著淺紫色的頭紗,身後還牽著一隻駱駝。

她一時回不過神來,對方卻又開口了,淺棕色的眼睛裏帶著慌亂無措的神情:“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吧,你真的相信奧西裏斯之心的傳說?真的相信會有能讓人永生不死的寶石?”

“你說什麽?”聽她提到奧西裏斯之心,芝芝渾身一震。

然而,對方並未察覺到她臉上極不自然的表情,自顧說道:“大祭司告訴您這樣的傳說隻是為了安慰您,再這樣在沙漠中走下去,隻怕王後的病還沒有治好,您就先出事了!”

正說著,天邊忽然飄來一大片濃雲,天色驟然陰暗下來,風力也明顯加強,撲麵而來的風沙吹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年輕女孩抬頭望向天空,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斷斷續續地說:“這……莫非是……”

“沙暴?”芝芝拚命擋著吹向臉龐的黃沙,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哪!這可怎麽辦!”年輕女孩慌亂地驚叫起來,幾乎快哭了。

說話間,風沙變得更大了,猶如狂蛇般漫天飛舞,遠處的沙丘也開始朝這邊移動,天色愈加暗沉下來,還不時掠過一兩道犀利的閃電。

就連駱駝也趴**子,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我們也趴下來,快點!”顧不得心中諸多的疑問,芝芝一把拉過年輕女孩躲到駱駝身後。

然而,沙暴越來越大,轉眼之間,視線就完全被一片黃色所掩蓋,漫天的細沙被狂風剪切成了無數條寬窄不一的沙浪,猶如大海深處的驚濤駭浪。

更恐怖的是,遠處的沙丘正以驚人的速度朝這裏移來,一旦移到麵前,所有的一切都將葬身沙海!

芝芝緊緊抓著駱駝背上的毛,卻覺得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彌漫在四周,如同無數雙手撕扯著她,拉拽著她,要把她狠狠拋向天空。

她知道隻要一鬆手,那麽自己必將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隨風而去。

隻是,雙手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麻木,渾身的力氣也幾乎耗盡,再這樣下去……她的額頭不知不覺滑下一滴冷汗,心底漫過一陣絕望的情緒。

一旁邊的年輕女孩早就抖得不成樣子,哭喊聲都被風沙聲完全淹沒了。

正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透過漫天沙塵,隱隱可見有個青色的身影策馬朝這裏奔來,一眨眼,已到近前。

那一瞬間目光交錯,芝芝看見馬上是名年輕男子,淡青色的頭巾下是張俊逸不凡的臉,一頭烏黑如緞的長發紛紛揚揚地隨風舞動,翻飛的衣袖下露出結**長的手臂,整個人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

在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芝芝已被他撈上馬背,接著,年輕女孩也跟著上來,他就這樣載著兩個女孩,逆著沙暴不停朝前疾馳,大約狂奔了幾裏,進入一片綠洲,這裏風沙明顯減弱,天色也微微有些放亮。

馬上的男子這才鬆了口氣,將兩個女孩放了下來。

“怎麽樣,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們早就被沙暴給埋了!”年輕女孩一副劫後餘生的激動表情,充滿崇拜地望著馬上的男子。

男子望著她淡淡一笑,又轉頭望著芝芝問道:“你們兩個單身女孩怎麽會闖進沙漠的呢?”

“我們……”芝芝怔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是啊,自己為什麽會進入這片沙漠,為什麽會遇上這麽多奇怪的人?那個年輕女孩為什麽會叫她公主?

一片混亂的思維下,她低頭望了自己一眼,才發現自己竟穿著鑲金絲的努格白,脖頸上戴著由天青石和綠鬆石製成的頸圈,頭上還有一頂純金的阿蒙神頭冠,這是典型的古埃及皇室裝扮。

她不由得嚇了一跳!

再抬頭時,她發現麵前的男子正用一種別樣的眼神望著她,當他黑琉璃般的眼睛接觸到芝芝慌亂的目光時,眼底仿佛有什麽在悄然湧動。

轉而,他微微牽動唇角,綻開一抹炫目的微笑,幾乎令沙漠的驕陽都黯然無光。

“你叫什麽名字?”他輕聲問。

芝芝一愣,沒有回答他,反問:“你呢?”

“我叫森穆特。”

隨意的一聲回答仿佛驚雷般“轟”的一聲在她的腦海裏無限放大,芝芝的身體猛地一顫,驚訝地睜大眼睛。

他叫……森穆特!這不是哈特謝普蘇特情人的名字嗎?難道她穿越時空來到了古埃及?

她突然覺得頭很暈很暈,無數的光芒在她的眼前流轉,狂亂的沙塵暴仿佛又迎麵刮來,鋪天蓋地地遮擋住她的視線。

一切如同毀滅般消失殆盡,化為虛無。

眨眼間,等她緩過神來一看,發現自己仍然躺在醫院的病**,無論是沙漠、綠洲還是森穆特都像海市蜃樓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床邊一縷幽涼的月光,如清溪一般緩緩**漾著餘波,彌漫著迷幻而又華美的氣息。

原來是場夢!

芝芝舒了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蘇煥拿著一盒精致的日式便當走了進來。

“芝芝,我給你帶了晚飯,你身體感覺怎麽樣?”

芝芝從**坐起來,表情複雜地望著蘇煥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見什麽了?”蘇煥坐到床邊,打開餐盒準備給她喂飯。

芝芝神情恍惚地望向窗外:“我夢見自己回到古埃及,見到了森穆特。”

“森穆特,這個名字怎麽那麽熟悉。”蘇煥喃喃地念著。

“你忘了嗎?”芝芝不由得提高一個聲調,“他是哈特謝普蘇特的情人,我們上次去的哈特謝普蘇特神廟就是他建的。”

“哦,是他,我想起來了。”蘇煥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隻是,你怎麽會夢見他呢?”

芝芝拚命搖著頭:“我不知道,夢中的感覺就像現實一樣清晰,就好像我穿越時空回到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