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虞和人一動不動地站在茅草棚子前,氣急的姑娘用長劍指著他的鼻尖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虞冰人和老板娘跟在後麵急切地呼喊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郞門要恩將仇報呢?

修美的姑娘漲紅雙頰半天憋出幾個字說,他他他,親我!

老板娘“嘻嘻”地笑著說,這樣天人般的哥哥能親你,是你的福分呢。他要是想親我呀,必定擺在桌子上,讓他親三天三夜。

虞冰人上前取下她的長劍說,姐姐,我家哥哥為救你的性命,才這樣甘願受辱的呢。你想呀,父母摸你的臉頰不算輕佻,郎中摸你的身子不算褻瀆,丈夫親你的嘴唇也不算調戲呢。

姑娘氣憤地說,你們合起來騙人,不是好人!說完解開馬繩,飛奔而去。

虞冰人高聲喊著,姐姐,你的布鞋,你的布鞋!

老板娘也高喊著,姑娘,你的包袱,你的包袱!

虞和人吩咐妹妹,趕快追上去呀,暑熱未徹底解除,疲憊仍裹纏全身,隻怕姑娘還有危險呢。

賣唱老人來到虞和人麵前鞠躬說,多謝兄弟點歌賞銀了。我叫高老漢,孫女叫小魚兒,家居中原,年年大旱、餓殍遍地,隻得流落江湖賣藝活命了。看兄弟麵善謙和、滿眼含緣,雖有腳疾,卻手段高強,也許我們今後還會見麵呢。

虞和人摸出10兩銀子說,老爹爹還是早些回去吧,越走越是武陵深處、土家腹地了,隻怕民風彪悍,安全不保呀。

小魚兒一雙大眼深涵著碧綠的湖水說,大哥早先已經賞賜了我們銀兩,而今再給重金就不合適了呀。

虞和人笑一笑說,金銀財寶、身外之物,祈求的必然是急需,給出的必然是多餘。老爹爹、小妹妹,在下就此別過,攆自家妹子去了。

小魚兒噙著淚水呼喊,大哥,大哥,你叫什麽呀?

被施救的姑娘早已飛馬穿過了都亭裏,竟然出北門而去。虞家兄妹拿著她的包袱、鬥篷、鞋子在後麵緊追不舍。傍晚時分,直到柏楊壩才停歇下來,因為姑娘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呼喊的力氣了。虞冰人上前拉著馬的韁繩俏皮地說,姐姐,還是跑噻。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家兄妹也得把你追攆回來,做嫂嫂呢。

虞和人抱起渾身癱軟的姑娘,住進了鎮上的範家客棧,再一次給他服用了十滴水,並吩咐店家文火熬燉了一罐烏骨人參雞湯,讓她慢慢恢複體力、暢通筋脈。虞冰人詭秘地笑著說,我家哥哥對姐姐真是良苦用心呢。

姑娘躺在床鋪上微微一怔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老是要救我呢?

虞冰人笑著說,我們是尋親的,我叫虞冰人,哥哥叫虞和人。

姑娘臉上漸漸泛起了絲絲殷紅說,有這樣好的哥哥照顧,你真是幸福無比呀。

虞冰人發問,姐姐叫什麽,單身出來幹什麽呀?

姑娘默默地望定虞冰人的眼睛說,叫好兒,出來尋仇。

虞冰人聽了這話,差點兒把湯碗掉在了地上,疑惑地望著她誠懇的大眼問,這樣漂亮的姐姐還有仇人嗎?血仇,情仇,還是財仇?

好兒咬牙切齒地說,血海深仇!

虞冰人再問,好兒姐姐,姓什麽呢,總不會姓好吧?

好兒搖搖頭,睜大仇恨的眼睛,不想再說了。

虞冰人不好再問下去了,生怕挑起好兒痛苦血腥的往事。所以她說,好兒姐姐,你先睡一會兒吧,我出去看看哈。

好兒正要點頭,院壩裏忽然喧鬧起來、打鬥起來。好兒有氣無力地說,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家哥哥呀。

虞冰人詭秘地嬉笑著說,我家哥哥挨打,難道姐姐也心疼嗎?

好兒連連說,快去呀,快去呀!

院壩裏正是虞和人與溫鐵戰、溫銅戎兄弟在廝殺。溫鐵戰一邊用叉刺殺一邊怒不可遏地說,想躲嗎,躲得了嗎?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躲得了明日,躲不了後日。

虞和人到底是無法大師的弟子,縱然前後魚叉刺殺,也沒有半點畏懼。他大義凜然地說,“為人莫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躲什麽躲呢?你們找不到失蹤之人,難道我們就不能自己出來尋找自家爹爹嗎?

溫銅戎結巴著說,不躲躲躲,關關關口時刻跑跑跑了?

虞和人莫名其妙地說,三條腿的腳豬,兩條腿的蛤蟆,說得稀奇!什麽叫關口時刻?活祭、司貢、朝貢,我們都捐獻銀子,還要我們去給你家當長年、做終身奴隸嗎?

溫銅戎氣急地說,少少少賣鹽黃豆,殺殺殺人了想賴賴賴脫。

火光之下,溫鐵戰也顯得一表人才、談吐不凡、遇事不驚,和虞和人比較,就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犁鏵、一口鍋子蒸出來的粑粑。他揮著魚叉說,你是個跛子,我不想欺負你,乖乖跟我回佛寶山去吧。

虞和人冷笑著說,管他是不是跛子、聾子、麻子,手中的家夥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溫鐵戰寒森森地說,既然虞家哥哥不識相,那就別怪我兄弟無情了。三哥,我們一起上前,捉拿殺人犯虞和人歸案。

虞和人飛出長刀氣憤地說,誰殺人了,誰想賴脫?莫說老子沒殺,就是殺了 ,也不怕你溫家五隻老鼠。

溫家兄弟聽了此話,抱定虞和人殺了人,此仇郞門不報呢?兄弟二人上下聯手、前後攻擊、左右開弓,直殺得範家客棧昏天黑地、燈光飄逸、落葉紛紛。忽然,一名白衫女子騰空而來,持刀大喝一聲,哥哥不要慌張,小妹來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