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烏龜阿甏”和“撿來嫂”2

撿來最好的跳舞搭檔要數19歲的小夥子阿平。阿平長得細皮白肉的很俊美,舞也跳得很灑脫。阿平和撿來一起跳舞的時候許多人心裏都很妒忌。

使撿來感到更可喜的是,她在舞場上竟攬得了大量的生意。那些在單位裏坐辦公室的舞友,總是千方百計地把節日裏給職工們發的水果到撿來的水果店裏來批發。尤其是阿平,他父親是七家街道企業集團的總經理,每次過節給職工發的水果總需要好幾卡車。這些業務都理所當然地拉到了阿甏和撿來經營的水果店裏,這是阿甏連做夢都沒有料到的。

更有許多著了迷的舞友,在舞廳裏看不夠撿來那芳容,那神韻,那曲線,老遠地趕到水果店裏,買上一串鮮荔枝或幾隻蘋果或幾斤桃子,好與撿來搭訕幾句。那阿平更是每天必到,他出手大方,買上幾隻蘋果就將一張夾著舞票的十元鈔甩到撿來的手裏,然後揚長而去。

聽人說,這阿平因為考不上大學,整天遊來**去,無事可幹,除了跳舞,他幾乎什麽都不感興趣,撿來卻覺得阿平的模樣兒很象個有趣的石膏人兒,很討人喜歡,很好玩。她十五六歲的時候曾經在夢裏想象過自己未來丈夫的模樣兒,大大的眼睛圓墩墩的臉,似乎和阿平的模樣兒差不多。但現在她不想了。如今她隻覺得阿平是一個可以任意擺弄的玩意兒。在舞廳裏熄燈的那短暫的15秒鍾裏,當阿平捏住她厚實的泡沫胸罩時,她也在阿平那可愛的圓臉上擰了一把……就在這天晚上,阿平說家裏有一盒外國進來的很刺激的帶子,撿來說也想看,便一同到了阿平家裏,正好阿平的父母都不在家,他們看到刺激處就摟抱在一起,相互挑逗。撿來把阿平摟在懷裏,一邊叫他“乖孩子”,一邊去擰他的鼻子。阿平一邊學小孩哭叫,一邊撩開她的衣裳,去吸吮她的**,她便在他的屁股上拍打。他便朝她身上撲上去,她趕緊將他推開,並懇求說:“別的我都可以依你,隻這最後一關不能開放,這是屬於我的甏哥的,別人誰也不準侵占!”

阿平哪裏還管得了這麽多,他把撿來按倒在**,憑著一股火勁,索性把拚命反抗的她的衣褲都撕開了,事後再拿出套新的給她套上。然後又從父親的房間裏拿來一個比飯盒子還大的飾品盒,裏麵的金飾品讓撿來一下子數不清,看花了眼。阿平從盒子裏挑出一條金項鏈和一副金手鏈戴到撿來的身上。

有了這第一次的突破,以後的日子裏阿平便把她當成了家常便菜。日子不長,撿來便懷上了身孕,這便她心裏感到很驚慌。

正當撿來打算偷偷地去醫院做人流時,阿甏卻無意中為她解了圍。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水果店裏一個顧客也沒有迎來,他們便早早地打了烊。這時,耀眼的閃電突然帶來一串震耳欲聾的炸雷。撿來嚇得往阿甏的懷裏鑽。阿甏一把摟住她,和小時候一樣,將她放到自己的膝腂上,親著她的臉兒說:“妹,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啥時候給我生個孩子?”

撿來嗔聲說:“這要問你!哥,你別總把小妹當作紙糊的,粉捏的,隻要使點勁兒,不就成了?”

阿甏被撿來這麽一哄,真的使起牛勁來。撿來心裏想想吃吃地笑。阿甏問她笑什麽?撿來說,我笑哥有勁兒不使真夠傻。

阿甏更覺得自己傻得不得了。如果沒有妹的點破,自己不知要傻到啥朝代?

過了幾天,撿來認認真真地對阿甏說:“哥,你真行!我肚裏有孩子了!”

阿甏聽了,高興得擁起撿來打旋兒。

撿來說:“哥,看你這麽高興,咱們就好好慶祝慶祝。”

“你要怎樣慶祝都行!”

“我看這樣吧,我們的生意這麽好,批量業務又這麽多,我們的水果店早該擴大為批發公司了。趁這大喜的日子,我們把牌子打出去,把客戶們都請來熱鬧熱鬧。”

“嘿嘿嘿……好!嘿嘿嘿……好好!嘿嘿嘿嘿……”阿甏簡直樂瘋了,懷疑自己莫非是在做夢。

有了阿甏這麽幾聲“嘿嘿嘿”,撿來就象往舞廳裏那麽地一旋,舞友們便都趕來幫忙,跑腿的跑腿,通關節的通關節,出牛力的出牛力,不幾天工夫,堂堂一個“大甏果品批發公司”的牌子便豎了起來。阿甏現成當了公司總經理,撿來擔任業務經理。為慶祝“大甏公司”的成立,阿甏和撿來在白雲大酒店宴請各位舞友客戶,晚宴後賓主一起跳舞助興。撿來因懷了身孕,舞跳到後半夜便差點暈倒,客人們連忙把她送回家去。

看來撿來的妊娠反應還不輕,經常頭暈、嘔吐、惡心,阿甏勸她不要再到水果店裏去,叫她呆在家裏休息。撿來感到自己頭重腳輕的四肢無力,便也隻好聽阿甏的。於是,她雇了幾位下崗的舞友在水果店裏支撐門麵,自己便在家裏睡起懶覺來。

撿來呆在家裏的時間長了,阿平便尋上門來陪伴她。這天,撿來坐在長沙發上,阿平枕著她的大腿躺著,撿來用手在阿平的脖頸上、胳肢窩裏搔癢癢。阿平被搔得渾身顫抖著扭動著如死去活來一般……正在這個時候,阿甏突然開進門來,把個阿平嚇得臉都變了色。撿來趕緊在阿平的屁股蛋上“叭叭”地打了兩巴掌,吼道:“小鬼,快起來叫爹!”

阿平被愣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撿來對阿甏說:“哥,你總想要孩子,看你快想瘋了。今天我給你找了個兒子來,看他胖鼓鼓肉團團的長得象個布娃娃,看了覺得蠻可愛的。哥,你看了也喜歡嗎?”

“嘿嘿嘿嘿……”阿甏傻笑著,心裏有些莫名其妙。

“孩子,快叫爹!”撿來又捅了阿平一下。

“爹……”阿平叫道。

“光這樣叫一聲不夠,快到你爹麵前跪下,給爹磕頭。”撿來說。

阿平隻好在阿甏的麵前“卟”地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說:“爹,請受孩子一拜!”

阿甏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彎下身子去把麵前的小夥子扶起來,才確信真有其人,便又“嘿嘿”了幾聲,退出門去忙自己的事了。

等阿甏一走,阿平高興得撲進撿來的懷裏直叫媽,撿來把阿平當成個橡皮疙瘩,捏著擠著揉著搓著,直到阿平“哎喲喲”叫起來才痛快。

然而,最高妙的騙術也隻能蒙騙一時。幾天後,當撿來和阿平在阿平家裏玩雲戲雨時,被阿平的母親當場捉住。阿平母親不由分說,就給了撿來幾個巴掌,將她趕出門來。撿來雙手捂著又紅又腫的臉蹓回家,貼上兩張傷濕止痛膏裝牙痛。

阿平母親又把兒子幹出的醜事告訴了阿平的父親,還把老頭子也臭罵了一頓。說是龍生龍鳳生鳳,**漢的兒子不正經。罵得老頭子氣個半死,就把阿平關進一間小屋裏,往死裏打,打得他皮開肉綻。阿平痛得受不住了,就往父親麵前一跪:“老爸,你別打了!被你玩過的女人連你自己也數不清。我隻是開了開葷就用得著您發這麽大的火?好了,別打了,我知道這是犯罪,決心棄邪歸正,重新做人。請您花一筆錢,把我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找所學校去讀書。”

聽兒子這麽一說,父親也便住了手,並答應了兒子的要求。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撿來和阿平的風流韻事在茶館酒店街頭巷尾流傳開了。

幾個月以後,撿來生下一女,起名杏子。據阿甏說,因為撿來懷孕時很喜歡吃杏子,所以生下來的孩子也以杏子為名。杏子長得很討人喜歡,圓臉大眼,布娃娃似的,很象阿平,簡直越看越象,凡見過杏子的人沒有說不象阿平的。於是,在茶館酒店橋頭巷尾流傳的故事,從私下交頭接耳轉為公開議論。阿甏名字的前頭也冠上了“烏龜”的頭銜。

但這樣一來,反而大大提高了“烏龜阿甏”和“撿來嫂”的知名度,使他們的水果店生意更加興隆。隨著這桃色新聞越傳越遠,許多沒有見過“烏龜阿甏”和“撿來嫂”的好事者們,也遙遠地趕來,以買水果為名,一睹“烏龜阿甏”與“撿來嫂”的尊容。

不久以後,撿來便收到了阿平的一封信,信的具體內容不清楚。撿來因沒識幾個字,也隻能看個大概。但她看了信後抱著女兒杏子痛哭了一場。

時間過得真快,又是一年過去了。他們的“大甏公司”又要擴大規模,招收新雇工了。這天,有位五十開外的漢子前來報名,並自我介紹說是阿平的父親。阿甏連忙將他迎進客廳,熱情厚待。阿平父親和阿甏酒喝到興頭上,話也多了。他告訴阿甏,他領導的“七星集團”已經徹底破產,他本來是要坐大牢的,全靠主管部門全力保他,市裏的一位大人物也說了話,他才避過一難。但家中的財產已全部作了退賠,目前已經傾家**產,孤身一人,隻求阿甏總經理給他個安身之處,混口飯吃。

阿甏一邊給阿平父親添酒,一邊“嘿嘿嘿嘿”地笑著點頭。

撿來端著兩盤熱騰騰的炒菜走進來,阿平父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感到這女人確實有一種誘人的魅力。怪不得兒子會神魂顛倒……“這就是尊夫人?”阿平父親幾乎是明知故問。

“嘿嘿嘿嘿……”阿甏笑得很得意。想自己不過是個醜陋的鄉巴佬,娶不上老婆的老光棍。能有今天這般光景,是他做夢也不敢想的。如果沒有撿來妹,他至今也還隻是個種菜賣菜的。

想到這裏,阿甏便更加樂不可支了,笑聲裏也便夾雜了厚重的噪音,神經也似乎有些錯位。如今,連這位當年七家企業的集團總經理也到自己麵前俯首稱臣,這……這……這簡直象玩魔術。

“嘿嘿嘿……”阿甏一邊傻笑,一邊翻江倒海般狂飲,“嘿嘿嘿……嘿嘿嘿……”

笑聲陡然而止,但見阿甏仄著身子從椅子上往下滑……撿來嚇得驚叫起來:“快!快叫救護車!快打電話!”

她尖叫著,卻並不去打電話,而是撲在阿甏的身上大哭起來:“哥——!哥——!哥……”

阿甏已不省人事。

阿平的父親也急壞了,連忙站起來去撥急救中心的電話。因為心裏急得慌了神,竟把電話號碼也撥錯了,撥了119……(一九八九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