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願做你手中的風箏

邂逅生命中的感動。你當初無法知道，那次偶遇的後麵尾隨著意想不到的姻緣。那天，藍藍的天上白雲飄。那是我脫下軍裝穿上稅服後第一次去鄉下征稅。在一個路口，我被一位騎電動車的中年婦女撞倒在地。轉眼間，那位中年婦女不見了蹤影。是一位年輕的姑娘把我扶了起來。我站穩後一抬頭，一張清純可人的臉躍入眼中。

你說你的名字叫梅。我告訴你說我叫海。

你有些羞澀地笑了，稍後調皮地說，梅和海，如果字寫潦草了還有點分不清楚呢。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梅美得像一幅畫。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你的臉上，顯得格外明媚。那一刻，我的心顫了一下，我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心目中的女孩子，就是她了。

沒想到命運這麽眷顧我，經過簡單的交談，得知我的小姨媽竟然和梅的媽媽在同一個學校當老師。於是，我理所當然地和你熟識起來。我倆邊走邊聊。你柔聲細語，說自小就崇拜軍人，更喜歡稅官。那一刻我倍感親切。你情感細膩純真，模樣十分可愛，清澈的目光流露出無限向往……去鄉下的路上因為你的相伴，變得有趣而溫暖。我的心立即被滿滿的幸福充溢著。

很多的時候，你的純真，你的真性，還有那月圓般的臉，總是在我腦海中浮現。不是有首經典歌曲《遇上你是我的緣》嗎？我一直告訴自己，有一種情緣，在彼此的心裏，無聲的來去，不曾消逝。有一個姑娘，一直在遠遠的注視著我，她就是你。你的名字已經刻在我的心裏。

在一個榴花紅粉蝶舞，醉了一夏的和煦輕風裏，你綻開了心跡。一縷美麗的婚紗將你送入我那小小的“鳥巢”。終於跟傾心相慕的人生活在一起了。你忐忑的心裏**漾著按捺不住的情懷。不必再天天焦慮地等待約會的電話，也不必擔心哪個漂亮得驚人的姑娘在自己的心上人麵前來回招搖。秋來風吟，葉落輕舞，淺淺秋語，蟬輕呢喃，幸福的秋季，可是，你犯了一個錯誤。生活不是伊甸園，盡管有葡萄可以釀成醉人的酒，但也有未熟果實的苦澀。等到把我們這個剛剛組合的家放進生活的風雨中時，你很快就體會到了生活的不易與沉重。

夜色漸濃，我在單位加班還沒有回來。等到我回到家時，桌上的菜肴再也掙紮不出一絲熱氣。你已熱了三遍。因為剛結婚不久，我被調到一個還在興建的稅務所。盡管當時你知道這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一些困難，但你從未料到，這一行動帶給我們的艱辛是如此巨大，你得為此付出那麽多犧牲，那麽多淚水。我早出晚歸，天天奔波在基建工地上。當你無助地久等我不歸而疲倦地睡去時，一陣陣的敲門聲將你驚醒，顫抖著聲音追問好幾聲“誰？”，直到我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入你的耳際時，你才敢去開門。我們暫時還沒有擁有自己的房子。你永遠祈禱著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天地。是啊，安居才能樂業呀。生活中的困難你也許能對付，可情感上的空白卻象無法交付的郵件。那段時間，我根本沒有時間跟你談話，回到家還沒坐穩，惱人的手機就開始響了。你盯著膝上攤開的小說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我沒有顧及你作為年輕妻子的感受。你的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沮喪，是不是婚姻越往後越寡淡，愛人越往後越不用心了呢。你期期艾艾地問我。不知是你想的太多，還是我的心思不想被人看穿，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我躊躇不前。讀著你眉間凝結的清愁，我的心就莫名的痛。

樹影搖曳在窗前，外麵風聲不斷，雲兒朵朵飄散，月亮卻不可見。

因為工程進入關鍵環節，我依舊回家很晚，有時徹夜不歸。你試著努力把對我的眷戀轉向別的地方，閑暇就和幾個要好的姐妹去逛街、購物，大把大把地去花錢，或者去影劇院看歌舞表演，享受休閑的時光。在別人的眼裏我們是很幸福的一對，可是在你心裏，你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幸福了。從相識相戀到步入婚姻的殿堂，你感到那時是多麽的幸福啊，怎麽結婚了就變了呢？難道真的是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有沒有辦法挽救呢？

一個人如果沒有人與他（她）分享生活中的樂趣和感受，就會產生孤獨感。孤獨感又轉而成為婚姻的失望及憤怒，原先的情感也就隨之消失殆盡。難道我倆已沒有愛的**？

那段時間，你的心裏一直很糾結。你總是想起我當初看你時眼睛裏流出的柔光。寂寞的夜空高掛的啟明星，猶如心燈忽隱忽現。那晚，我回來時夜已深至零點。你已經睡下。我輕聲上床，躺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身體極不舒服，為了不影響你的休息，我強忍著。其實，你並沒有睡著。你見我臉色蒼白顯得挺難受的樣子，立即緊張起來，慌忙起來跑出去攔了輛出租車，不等待到天亮連夜把我送到醫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我從昏沉沉中緩緩睜開無精打采的眼睛時，太陽光已暖暖地照在醫院的病**，照在我的身上。你靜靜地守在我的病床邊。見我醒來，你連忙遞過來一個早已削好的蘋果，笑著安慰我說，剛才醫生診斷後說沒有什麽大礙，是疲勞過度導致身體虛弱，靜心休養幾天就好了。

梅姐，你可能還不知道啊，昨天上午，海哥給一位產後大出血的農村大嫂獻了足足有500CC血呀。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冒出來的同事小王在旁邊接上了話頭。

原來是這樣啊。此時淚水已迷茫了你的雙眼。

夜幕降臨，蕭瑟的晚風讓思緒不止的泛濫。看著你的額頭，我第一次看到一個能通過額頭就看透內心的人。肌如雪，吹彈可破不僅僅形容皮膚，也能形容一種美麗。

梅，你和我在一起覺得幸福嗎？我拉著你的手，突然有種想傾訴的願望。

望著我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你撫摸著我已有些時日沒有刮的胡須，有些嬌羞而又深情款款地說，我很幸福。

一種久違的幸福立刻在我心底流淌。

對不起，梅，讓你受苦啦，算命的說你本是個富貴命，可惜錯嫁了我啊。我說著，你笑了。你的笑如葵花開放時一樣燦爛。

檸檬般的月色靜靜地佇立在窗前。你不眨眼睛地看著我，也許驚訝你的丈夫也有柔情似水的時候。我知道你的心已融化在我那深情的目光中了。

溫柔的月光撫出柔柔的情愫。

海，還記得去年冬那一次午夜的流星雨，我裹著你那厚厚的稅務大衣，你凍得渾身發抖卻孩子般地為我數一顆顆飛逝而過的流星，你那亮晶晶的眼睛，成為了我心中不會淡去的光彩。梅陷於了往日的美好回憶之中。

有一種感動在心間，實實在在，真真切切。你說，其實真正讓你感動的，是我對生活樂觀的態度和健康的心態。你說我的身上總彌散著一股陽光的味道，言語總是那樣的讓人感到親切和輕鬆。

日子就這樣朝朝暮暮地過去了，歲月早已淹沒往昔的傷痛。積澱多日的生活體味與人生的感悟之後，你終於發現，原來人生不過是一種過程，途中有霜雪與泥沼，唯有夫妻之間的理解、寬容和互相扶持最為重要，才能淬礪出生命的光澤，沉澱出澄澈的智慧。大愛無言，大方無隅，大音稀聲，大象無形。聽著清新淡雅的音樂，任思緒紛飛。

在一個草長鶯飛，樹木蔥蘢，鳥語花香的美好日子裏，我要去省城參加稅收知識更新培訓，大約需要半年時間。臨行前，你替我整理好行李，又買來了一大束香水百合。此刻的你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從容和淡定。

上車後，我低頭看花，淺粉色的花瓣裏放著一張小小的紙片。我拿起那張紙片，上麵有一行娟秀的字體：

海，遇上你是我的緣。不管你去哪裏，不論你走多遠，我都會等你回來，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一樣。——永遠屬於你的梅我向車窗外望去，你嘴角輕揚，笑靨在腮邊漾起一圈圈美麗的漣漪，素日生活中的沉重與疲累全清空了。

不遠處，有幾個青年男女在放風箏。風箏在天空中飄曳著似一道美麗的風景線。他們像孩子似的歡呼雀躍。

汽車緩緩開動了。

梅，你是我今生牽掛的人。我願意一輩子做你手中永不斷線的風箏，飛的再高，線的一端始終在你手心裏拽著呢！我推開車窗大聲而又充滿深情地對你喊著。

淚水盈滿了你的眼。

車漸行漸遠。你佇立在那兒，稍顯單薄的身影漸漸模糊看不見。

愛情是不能斷線的風箏。曾幾何時，我們虛榮過、幻想過，為美好生活的目標奮鬥過。等到重新回頭看待這一切時，覺得很多事情都雲淡風輕了。墨子說：人性如素絲，世事如染缸，染之蒼則蒼，染之黃則黃。匆匆遊走的歲月中帶上一顆時常感悟的心。我的心忽然溫暖地**漾開來，幸福的感覺在這一瞬間占滿了整顆心。我感到非常幸運，幸運的是，有了梅的相知相守相伴，我的心終於有了方向，我的世界從此會四季如春。你曾經說過，人生就如同去旅行，用愉快的心情完成漫長的旅程，才能欣賞到沿途的風景。

我漸漸聞到了懷裏的花香。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沁人的香氣立刻從鼻孔鑽進我的心肺。素風剪綠，花開滿天。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