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心即江湖

聽一首歌，看一會電視劇，翻閱幾頁書，甚至一草一木、一座城市、一個眼神，都能喚醒那些被擱置許久的江湖往事。江湖，在古時指江河湖海、江西、湖南等，是一定的社會曆史環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在人心，人心即江湖。血雨腥風是一種人的江湖、平淡無奇是一種人的江湖、國仇家恨是一種人的江湖、兒女情長是一種人的江湖、聲明顯赫是一種人的江湖、碌碌無為是一種人的江湖……什麽是江湖，一百個人有一百個定義。這不由得讓我想起，莊子的一篇文章裏寫過，這樣一句話，“泉枯，魚相處與陸，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大概意思是，兩條魚在日漸幹枯的水窪中太久了，於是就懷念起原先在江河湖海中各自暢遊的情形來……物是人非，繁華依舊。這就是江湖。

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向往江湖，雖然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沒有江湖的年代。於是我們到易水河邊的悲歌中尋找，到三國的金戈鐵馬中尋找，到風塵三俠的世界裏尋找，到八百裏水泊尋找。

最終，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裏，崇高與卑微，不安與灑脫，無奈與擁有，歡樂與憂傷等，大千世界的光怪陸離粉墨登場，整個社會的影子都漂浮在書裏，也許這就是我們心中的江湖。

江湖就是當你還不知道什麽是江湖時，你已身在江湖。

江湖就是人心，心靜則江湖太平，心亂則又起波瀾。

人心即江湖，說的是人心的複雜與多變。人生旅途何處又不是江湖呢？你閑來小坐，也許胸中風起雲湧，十萬江山搖擺不定，你酣然入睡，也許夢中幹戈聲聲，鼓角齊鳴，瞬時萬馬奔騰。即使你戀愛，也會走入感情的漩渦，時雨時晴，直弄得癡情男女傷感不已，又不能自拔。因為那是一道旖旎迷人的風景在江湖的路上閃光，你豈會自持？是江湖，就會有明波暗流。人心都如江湖了，那藏在靜波下的暗湧有誰知曉？所以平日裏彬彬有禮笑容可掬的有朝一日就是讓你落馬的人；也許平日麵目古板嚴肅一本正經的私下裏卻在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歎有何用，你怒有何用！人心如江湖啊！

如今，江湖一詞已演變成較為負麵或特定的用語，如“混江湖”，意指混黑道；“老江湖”，喻見多識廣之負麵人物；“江湖險惡”，指是非紛擾之地。既然如此，人在江湖，就不能不謹言慎行。原來在這江湖中，在這社會中，在生活中，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心在動，人心即江湖呀。其實應該說凡沾點中國傳統文化的人，難免都有點老莊思想，一遇紅塵煩惱，不免想著如何引退，究其實質，是否也算一種自我放逐和逃避？在強大的生活擠壓之下，在現實欲望的反複碾磨之中，在時代機器的有力鍛造中，即使是內心深處最柔軟善感的那一部分，也漸漸變得堅硬而粗礪，麻木而冷酷。你意欲尋找真正的人心，已非易事。

蘇軾有一首詞：“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詩人抒發的是人心淡定。

人心就是江湖。保持一份好的心情，提高適應環境的能力，樂觀向上的精神狀態，進入灑脫豁達的境界，那才是掌握了生命的主動權。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到島嶼、暗礁，難以激起美麗的浪花。飽嚐人生的酸甜苦辣，才會真正磨礪出生命的精彩，明白怎樣去珍愛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