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過年

過年鬧騰騰的氣氛是孩子鼓起的，小子放炮，姑娘牽著氣球。城市街麵上，農村巷道裏，跑滿了穿著花花綠綠的孩子，他們所到之處，再冷的空氣也會熱鬧起來。

孩子在一起，最愛胡搗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在欣賞各自的新衣裳，比不過了，掏一顆糖獨自吃，誰都不讓，小眼睛一瞪一瞪——誰讓你穿得比我好，美死你了我甜我的。再不就你推我一把，我逗你一下，笑著，嚷著，摔了跤，也要在人麵前做出堅強的樣子，呲牙咧嘴，但一點也不哭。

氣球攤上的生意最興隆。紅豔豔，黃澄澄，綠晶晶，圓的象蘋果，長的象冰糖葫蘆串兒，扁的象長把梨，還有小兔子、小猴樣的。模仿的不是好吃的東西，就是好玩的東西。最能逗引起孩子們的興趣了。

童車“嘟嘟嗒嗒”地把孩子們載向童話的國度，車頭上掛著氣球，與那童音兒一起飄**。

孩子的世界充滿薰風，孩子的歌聲充滿生機，孩子的舉動充滿了幻想和模仿。他們不是叫加神，就是叫霸鐵虎、九麵怪；不是叫白雪公主，就是叫美人魚；不是叫齊天大聖，就是叫稻草人；再不就是某某劍客、某某小俠；還有唐老鴨、米老鼠、阿裏巴巴。孩子們喜歡豬八戒，但不自稱豬八戒，問他們時回答是：那麽醜——雖然可愛，但孩子不願自稱難看。孩子們也不喜自稱大黃狗，《唐老鴨和米老鼠》上的大黃狗，那麽凶，弄不好要咬人的，但孩子卻願稱小黃狗，他們想，小了就不害怕了。是的，他完全能不管不顧在去咬小狗的鼻子，但不敢去摸大狗的嘴。我家的黑虎我就不敢去親近，而“小四眼”簡直就是我的跟屁蟲。

過年的時候，春天的時分，小孩是最為活躍的使者了。春雪之後，各種疾病被雪壓下去了，孩子們就不擔心到醫院讓阿姨打針，大人們也放心地帶孩子出來玩耍。於是，空氣中到處都是孩子們歡樂的叫聲。早早就籌備的燈會已初具規模，那個“猴子撈月”——一串兒猴子隨著“月亮”的出沒，忽悠忽悠地上來下去，打撈“水中的月亮”；而隨著兒歌的叫嚷，電動小火車帶著七個小矮人從山洞裏出來，轉了一圈又進了山洞，那個正在做飯的“白雪公主”則隨著他們行走的方向轉來轉去……盛年正在走，春天正在來，而那些純真的聲音，把年叫得更歡，把春嚷得更樂。傳說中的怪獸再也不敢來了，因孩子手裏的鞭炮炸得賊響，那種五顏六色的信號也從手裏飛向天空。天空也是吉祥的色彩。

小晶子從百裏之外的張掖趕過來和我過年，一見麵就像我回家時，那正在靜臥的“小四眼”聽著了，一個機靈飛跑過來，跳起來撲上來一個熊抱，嘴裏還“嗚嗚”地呤叫著，讓人又歡喜又難堪，不知道怎麽辦，而心裏既向往再抱一會再緊一下，甜蜜蜜地盼望著長久的愛的味道。

“我要氣球，你不給買吧？”她歪著頭問。

——想不到，就是想不到，你的童心也被激活！